現代快報訊說起現在京劇界最熱門的大武生，“武生大王”、著名京劇表演藝術家奚中路的名字絕對是響噹噹的。
在第三屆紫金京昆藝術群英會武戲專場上，奚中路奉獻了一場精彩絕倫的武戲表演。他身手矯健，風度翩翩，彷彿那個五綹長髯的關羽從書中走出來到台前。舞台幕後，這位京劇大武生有着怎樣的故事？又是如何煉就今日之功？近日，現代快報專訪了奚中路，為你揭曉。
△ 《古城會》中奚中路飾演關羽
敬戲
跨越三行當演繹關羽，不僅是考驗更是態度
手持青龍偃月刀，綠袍金甲，蠶眉鳳眼的關羽，不論是在歷史書籍還是在戲曲舞台上，都是神一般的存在。第三屆紫金京昆藝術群英會武戲專場上，奚中路上演的京劇《古城會》，就是一折傳統的關公戲，講的是關羽張飛於古城郊外相會釋疑的故事。
△ 武生奚中路正在後台化妝
奚中路告訴記者，高盛麟先生曾有話：“作為一個武生演員唱好了《鐵籠山》就算唱到頭了，接下來可以蓋老爺廟了。”說的就是演繹關羽的人功力得雄厚，這是武生演員的一座高峰。
關羽勾紅臉，帶長髯，涉及了武生、老生、花臉等多個行當，需要演員既有文武生的沉雄，又有花臉的粗獷。“作為紅生，它的考驗不在於單一的裝扮或是拳腳功夫，而在於多行當的程式的應用。”奚中路說。唱法上，關羽以高亢的嗓音唱徽調，並以崑曲吹腔、梅花板、南韻撥子、西皮、二黃、嗩吶二黃等互相配用，形成獨特唱腔，演唱難度之大，可以曉見。
△ 武生奚中路正在後台化妝
第一代演關公戲的演員米喜子、程長庚等，對角色極其尊重。演員們上台前，“關羽”必須剃頭、刮臉，一進後台就不再閑談說笑，演出前後要燒香磕頭頂碼子。“演出完畢，還要用黃紙擦掉臉上紅彩，再把它燒掉，而後才能同人談話聊天。”奚中路對老一輩這種對角色的尊敬很是感嘆，“真是讓我們後人敬佩，值得我們學習。”
學戲
大武生的秘訣？一個字“練”
憑藉剛毅俊朗的扮相和大將風範，舞台上集“勇、猛、沖、穩”於一體，奚中路被大家稱為“武生大王”“當今菊壇第一大武生”，這樣的“大武生”如何練成？一個字，練！兩個字，堅持！
△ 奚中路（左一）在排練 上海京劇院供圖
出生梨園世家的奚中路，祖父是四大鬚生之一奚嘯伯，父母也都是戲曲演員。從小耳聞目染，日益堅定了他要當一名大武生的決心。一年365天，寒來暑往，每天都必須去排練廳練功，壓腿、舞槍、吊嗓早就和洗漱吃飯一樣，成了奚中路生活中最稀鬆平常的一件“小事”。
“一天不練自己知道，兩天不練同行知道，三天不練觀眾知道，唱武生的沒有資格兩條腿站着。”年過花甲的奚中路，現在依然每天堅持訓練，他說，只要站在那兒，就得耗着腿。
一場折子戲下來，奚中路的汗水密密地布滿臉頰，臉上的油彩都有點掛不住。大衣、扎靠、三衣，里里外外裹得實實在在，即便在臨近冬天的11月，演員們一下了台，就想立刻脫掉。奚中路說，武戲演員有別於其他，上台就如同打仗，要特別能吃得了苦。
△ 《古城會》中奚中路（右一）飾演關羽
愛戲
五十年如一日，喜歡就放不下
作為精神偶像，蓋叫天先生是奚中路學戲路上的精神指引。
“蓋叫天在表演《獅子樓》時，為了躲開同台演員而摔折了腿，但仍堅持演完了整場戲。但磨難還沒結束，庸醫接錯了骨，導致他可能再也無法演出。為了心愛的戲台，蓋叫天跳上桌子把接好的腿硬生生再折了一次。”每每提及，奚中路總是很受鼓舞，他說這才是真的男子漢，鋼筋鐵骨，太了不起了！
50年的戲曲路，奚中路何嘗不是大傷小傷不斷。1971年，奚中路在石家莊市京劇團學戲，隨後跟團演出。一次冬天外地演出，屋子因為燒煤，特別暖和，本想出門涼快涼快的，沒料到身體受了風，導致了腿部化膿性關節炎。到了醫院，醫生一看說：“你要截肢了”，嚇得奚中路“哇哇”大哭，“不是說腿不好了難受，而是心愛的工作要從事不了。”不信邪的他，每天中藥西藥同時吃，休養了一個月後基本好了，但關節炎還是隱隱伴隨。
“有時候累了，腿還是疼，但一直堅持。很多人說我是戲痴，我要說，那說明他不是真的喜歡戲。”奚中路說，雖然個人條件，天賦不是很好，但他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學去演，喜歡就放不下。
△ 武生奚中路正在後台做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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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生之年，要把所學傳授給年輕人
不同於當年文武戲各佔半壁江山，如今的武戲演員面臨著更嚴峻的形勢，相比文戲演員，他們演出機會更少、表演危險性更高，藝術生涯也更短暫。
老藝術家厲慧良曾和奚中路說，想要成才就找機會多唱，奚中路問先生，去哪找唱的機會？先生說，自己唱啊。“比如院團九點上班，你就七點去跑步，自己唱兩出，時間長了，戲就有味道了。”
2016年起，上海京劇院為活躍武戲市場，結合劇院夏季集訓的傳統，策劃推出了“京武會”武戲展演品牌。奚中路多次擔任演出季的領銜主演，率領劇院眾武戲演員在舞台上翻打撲跌，展示各種驚險的武戲絕活。“有生之年，只要能動，我一定學到老，努力到老，並把所學傳授給年輕人。”奚中路堅定地說。
現代快報+ZAKER 南京記者 宋經緯/文 施向輝 蘇蕊/攝
（編輯 高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