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鄉,我的村 | 奶奶的老屋

2022年07月14日14:30:31 資訊 1526

我的家鄉,我的村 | 奶奶的老屋 - 天天要聞

我的家鄉在河北省唐山市灤州市灤州鎮曹坎村。離家在外已經多年,家鄉的人、家鄉的事,是心中永遠的牽掛。尤其是奶奶的老屋,伴我度過太多的童年快樂時光,至今難忘。

周日回老家,正趕上家裡的老屋準備翻建,大哥要去收拾東西,我也就順便陪他一起去看看。

說起老屋,不是父母住過的房子,是爺爺奶奶曾經住過的,是我心中真正的“家”。奶奶16歲嫁入老李家,到1996年77歲時病逝,一直住着。後來,一輩子沒結婚的大伯獨自住在這裡,大伯過世後,老屋就閑了下來。這座三小間的房子在1976年唐山大地震時曾損毀嚴重,現在看到的是地震後翻蓋的。

現在的老屋夾在周邊新式的平房和二層小樓中間,顯得低矮、破舊、狹窄。留在我心裡的老屋,可不是這個樣子的。

那時的院門,是用6塊木板拼接成的,一推“吱吱”響,門上的鎖鉤也來回晃蕩。院子左邊是豬圈,右邊是長長的一片空地,曾是奶奶的菜園子。菜園子用秸稈圍成柵欄,留一個小小的門進出,門上也有鎖鉤,除了防止雞、狗、貓跑進去禍害菜苗,也防着我們這群淘氣的小孩子。柵欄里分割成一個個小菜畦,壓水井壓出來的水沿着溝渠流進園子里,澆灌菜地。開春的時候,大地復蘇,向陽的牆邊會冒出一叢小小的紫花地丁、一棵苦麻菜,韭菜、小蔥也冒出綠色的嫩芽,這些都是春天的使者。潮濕泥土的氣息、漸漸溫潤起來的春風,都傳遞着生命蓬勃生長的渴望。菜園裡種上黃瓜、西紅柿、茄子、豆角、白菜、蘿蔔,屋子處是矮一點的菜,黃瓜架和豆角架在最南邊。

夏天的時候,菜園子里的菜最豐富,在這小片綠生生的園子里,青的、半紅的、全紅的西紅柿,紫色的茄子……一人多高的架子上面爬滿黃瓜和豆角,要摘的時候,整個人都得鑽到架子裡面去,弄得頭上、身上都會粘上蜘蛛網、掉死鬼蟲子、乾枯的葉子和灰塵。有些果實長得太高了,墊着腳也夠不着。

奶奶對菜園子寶貝的很,黃瓜架上有幾根黃瓜、西紅柿秧子上快熟的西紅柿,蘿蔔畦里幾個蘿蔔,她都數得清清楚楚。每一種都得長到她感覺可吃的大小,她才會摘下來。有些要留種的,那是萬萬摘不得的。比如黃瓜,留種的那個瓜要一直長到秋後瓜皮黃了,徹底熟了,用刀對半剖開,取出種子晒乾、留存,剩下的瓜瓤也叫老黃瓜,可以包餃子、或炒着吃,別有風味。

我們這些小孩子,總是從柵欄的縫隙里尋找自己感興趣的東西。奶奶總是防賊一樣看着我們,生怕我們這些淘氣的孩子在裡面跑跳,碰壞了秧子,碰掉了花,糟蹋了果實。我們總是沒有耐心等果實長大,等她出去串門,不在家的空當,或者打盹地時候,偷偷地進去,採下那朵最喜歡的窩瓜花,摘一根成人中指那麼長的、頂花帶刺的嫩黃瓜,或者摘一個半紅半青的西紅柿,咬上一口,酸酸的不好吃,一摔手扔地上。

等奶奶發現,和我們父母告狀,顛着三寸金蓮的小腳滿院子追我們,大聲罵我們“小兔崽子”,可她哪裡會追得上我們。晚上回家,父母也不會放過,少不了屁股上挨幾下。雖然這樣,菜園子依舊很吸引我們,是我們童年的樂園。

堂屋的窗戶留出了通風口,房梁正中的椽子邊被燕子築巢了。夏日裡,在屋下吃飯的時候,燕子糞有時會掉下,“噗嗤”一聲掉在地上,飛濺開來,形成一朵黑白的花,有時落到頭上,粘在頭髮里。燕子生了小燕子,五隻小燕子毛還沒長齊,伸着白邊嫩黃的小嘴要食吃。嘰嘰喳喳一大家子,熱鬧地過日子。奶奶總捨不得轟走它們,說它們是吉祥的鳥,攔着淘氣的我們,不讓我們用棍子捅鳥巢、掏鳥蛋、搞破壞。

奶奶住的時候,老屋總是清爽乾淨的。長長的紅色板櫃天天鎖着,是個很神秘的物件。柜上的坐鐘被奶奶擦得鋥亮,鍾墜有節奏地擺動着,到了整點報時“鐺鐺”響,這也是屋裡最值錢的東西了。窗戶分兩層,最下層是玻璃,上面一層是木格子。下層的玻璃擦得閃亮,奶奶總是坐在炕頭上聽着院子里的動靜,通過玻璃窗伸着脖子向外望。窗戶上面的小格糊着雪白的窗戶紙,每年入冬前都要重新換過。我總是想不明白,那層薄薄的紙,怎麼就會保暖呢?小時候淘氣,拿手指沾了唾液偷偷捅窗戶紙玩,引來一陣大呼小叫的呵斥。

屋內房樑上幾個地方有掛鈎,炕上那個鉤是用來掛籃子的,也是存放好吃的東西的地方。說是好吃的,也許只是幾塊大片果子罷了,那時窮,哪有那麼多好吃的呢?爺爺有點喘病,那是留給爺爺壓咳嗽的。

我很小的時候,家裡孩子多,一個炕上住不下。大姐早就在奶奶家住了,後來我也來了。我家和奶奶家在東西向的一條街上,離得有四五戶,橫穿過南北向的主街,奶奶家就在街邊挨着街道北邊第一家。

晚上在家裡吃完飯,我就到奶奶家去住。還未進院,先叫一聲“奶奶”。奶奶為了省電,天黑了也捨不得開燈,聽見叫聲“唉”地回應着我,邊拉燈繩開燈,讓我進院。透過窗戶,院里一下子灑滿暖暖的光,遠遠地看見那點點燈光,我心裡就不害怕了,歡快地推開院門。院西豬圈的矮牆上放着深棕色的尿罐子,我順手拎着進屋,放在炕沿下爐子邊。奶奶誇一句“得孫女濟了!”,邊招呼着我上炕。

爐子在屋內,冬天的爐子上總是煮着整個的酸梨,煮熟的梨爛爛的,湯汁粘稠,入口即化。爐坑裡的爐灰里總是埋着幾塊紅薯,香味瀰漫開來,一進屋就能聞到,誘惑着我的神經,挑逗起我的“饞蟲子”。

我家姐妹五個,就老爸一個壯勞力,能糊口就不錯了,哪裡還有什麼零嘴兒啊?奶奶家的吃食不能每個孫女都能吃到,也不能敞開口子吃個盡興,可是因為奶奶疼我,總是偷偷留一點給我。

後來,上初中了,周六日休息的時候,我回家還是住奶奶家,屋裡沒有寫字檯,寫作業只能趴在炕上寫,炕熱乎乎的,陽光暖暖地照着,寫完了我就躺在奶奶的大腿上迷迷糊糊地補覺。奶奶巴拉着我的頭髮,看有沒有虱子,有了就用指甲擠死。

夏天的時候,大家飯後都聚在門口乘涼,地上點着艾子條驅蚊,奶奶不離手的是一個蒲扇,邊搖着轟蚊子,邊說著家長里短,講隔壁老王家曾經從豬圈出糞口跑進去過金雞,後來就發家了;講唐山大地震逃生時隔壁三大爺褲子都沒來得及穿,光着身子就跑出來;講二爺爺跑關外沒有回來;講成精的黃鼠狼來迷惑人;講三年自然災害,老爸餓得沒轍,擼草籽吃,只好送去當兵;講走夜路的人,在墳地里遇到鬼打牆,半天也轉悠不出來……

日子一天天過去,生活也一天天好起來。奶奶的老屋完成了它的使命,要拆了重建,老舊的一磚一瓦將不復存在。可是,老屋裡每一個角落都有奶奶留給我的回憶。在老屋裡曾有過的美好的時光、溫暖和快樂,我都會留存在心底,我將帶着這些回憶和溫暖,幸福快樂地生活下去。重新再建起來的房子,也將會煥發出新的生機和活力,以嶄新的面貌,續寫新的故事。李曉玲

(作者為河北唐山灤州市灤州鎮曹坎村人,現為遷安市農業農村局職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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