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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鍋上的雜糧粥是你們兵鍋子加的料多了,還是說現在的戰士們都不愛喝粥了?"老班長看着我的碗皺起了眉頭。我尷尬地咧嘴一笑,不好意思地低聲回道:"報告班長,昨晚上我實在是餓得慌,偷偷拿了兩個窩頭藏起來了。"
那是1973年的冬天,我剛從河南農村入伍不到三個月。農村娃吃了十幾年的苦,來到部隊最擔心的就是吃不飽肚子。
剛進新兵連的時候,我們整個宿舍八個人,有六個是農村來的。頭一個月,每到飯點,我們幾個農村娃總是第一個衝到食堂門口排隊。城裡來的小趙常笑我們:"你們怎麼總是這麼著急啊?部隊又不會少你們一口吃的。"
我當時就嘀咕:"你懂個啥,我們村裡有時候一天就只有兩頓飯,哪像你們城裡人頓頓有肉。"說這話時,我的目光依然緊盯着食堂打飯的窗口,生怕慢一步就少了一個饅頭。
"老王,咱倆換個窩頭唄?我這個大點。"我身旁的小李湊過來小聲說道。
我趕緊搖頭:"不換!我這個餡多。"說完趕緊把窩頭往嘴裡塞,生怕他搶走似的。
剛入伍那會兒,我們幾個農村兵有個共同的"秘密"——都會在口袋裡偷偷揣一塊饅頭或窩頭。不是為了當場吃,而是怕晚上餓了沒東西填肚子。農村過來的,誰不知道餓肚子的滋味啊。
班長老趙發現後也沒批評我們,只是笑着說:"你們這些泥腿子,就是實在。放心吧,部隊的糧食夠你們吃飽的,不用藏着掖着。"
記得有一次野外拉練,走了一整天,大家都累得不行。吃飯的時候,指導員給每人發了兩個大饅頭。我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還眼巴巴地看着別人碗里的。
"老鄉,還想吃啊?"旁邊的胖子笑着問我。
我不好意思地點點頭:"在家干一天農活,晚上至少得吃四五個窩頭才扛得住。"
胖子把自己剩下的半個饅頭遞給我:"給你吧,我吃不下了。"我也不客氣,接過來就往嘴裡塞。那時候,戰友之間就是這麼純粹的情誼。
剛入伍那會兒,夏天最難熬。訓練一整天,汗水把軍裝都濕透了。我們幾個農村兵倒是不怕苦,平時在家干農活比這累多了。但城裡來的小張和小趙總是氣喘吁吁,跟不上節奏。
"快點,小張!"我拍拍他的肩膀,"想當年俺在家幫倒插秧,一蹲就是一整天,這點運動算啥!"
小張苦笑着說:"王哥,我在城裡最多就是上學放學走兩步路,哪受過這罪啊。"
我笑着遞給他一塊自己帶的紅糖:"吃點糖,補補力氣。俺娘說了,幹活累了吃點糖,渾身都是勁。"
部隊里的老班長最喜歡我們這些農村兵。他常說:"農村來的兵吃苦耐勞,動手能力強,是好苗子。"每次需要搞基建或者重活,老班長第一個就點我的名。
"老王,去幫廚房抬幾袋大米來。"
"老王,操場邊上的排水溝該挖了,你去組織幾個人。"
"老王,連隊的菜地該翻地了,你有經驗,帶幾個人去整整。"
我從來不推辭,在農村干農活什麼苦沒吃過。再說了,多幹活才能讓領導看見我的價值,我可是打算提干留在部隊的。
記得有一次,連隊要修建一個小倉庫,需要和水泥。我主動請纓:"班長,我在家幫我爹蓋過房子,這活我熟。"
那天,我帶着幾個同樣來自農村的戰友,一個上午就把活幹完了。班長看了連連點頭:"不錯不錯,農村兵就是能幹。"聽到這句話,我心裡美滋滋的。
晚上休息的時候,我常常想起家裡的爹娘。他們一輩子在地里刨食,日子過得緊巴巴的。我入伍那天,娘塞給我兩塊紅糖和一小包炒花生,說是路上餓了可以墊墊肚子。這些東西我捨不得吃,一直藏在行李包最底下。
"想家了?"室友小劉看我發獃,遞給我一根"紅塔山"。那時候,這煙可是緊俏貨,他捨得給我一根,算是挺夠意思的。
我搖搖頭:"不是想家,是想留在部隊。"
"想提干?"小劉點着了煙,吸了一口問道。
"嗯,比起回家種地,我更想留在部隊。"我深吸一口氣,"在這裡至少頓頓有肉,冬天有暖氣,比家裡強多了。"
小劉笑着說:"那你得好好表現,爭取入黨,考軍校。"
從那以後,我更加努力。訓練場上比別人多跑一圈,內務整理一絲不苟,站崗值班主動請纓。我想着只要表現好,就能有機會提干留下。
每天早上起床號一響,我從被窩裡一骨碌爬起來,比別人快兩分鐘疊好"豆腐塊"。那時候疊被子可是有講究的,得用尺子量邊邊角角,不能有一點偏差。我的被子總是疊得最方正,老兵都說我有"一把好手"。
有一次政治學習,指導員問我:"王戰士,你為什麼要入伍?"
我實話實說:"報告指導員,我想改變命運,不想回農村種地了。"
指導員笑了笑:"想法很樸實嘛。"
政委聽說後找我談話:"小王啊,當兵不只是為了改變個人命運,更應該有保家衛國的擔當。不過你這種上進心很好,部隊需要你這樣能吃苦的好同志。"
我在心裡暗下決心:一定要好好表現,爭取留在部隊。
夏天的一個晚上,我值夜班。蚊子嗡嗡地在耳邊飛,不停地叮我。在農村時,晚上幹活經常被蚊子咬,早就習慣了。我一動不動地站在崗位上,心裡默數着時間。
"王戰士,值班辛苦了。"指導員突然出現在我面前。
我趕緊立正敬禮:"報告指導員,不辛苦!"
指導員遞給我一包"大前門":"聽說你想提干?"
我有些驚訝,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別緊張,"指導員笑着說,"有上進心是好事。我看你各方面表現都不錯,尤其是吃苦耐勞這一點,很多城裡兵都比不上。"
我激動地說:"報告指導員,我想留在部隊,不想回家種地。在部隊里,至少不愁吃喝。"
指導員拍拍我的肩膀:"提干不是那麼簡單的,需要政治素質、文化水平都過關。你初中畢業吧?"
我點點頭,心裡有些忐忑。那時候農村孩子,能讀完初中已經不錯了。
"別著急,好好表現,有機會可以考慮推薦你去上文化補習班。"指導員說完轉身離開了。
那一夜,我站崗站得特別有精神。心裡想着:一定要抓住機會,好好學習,爭取提干。
第二天早操,我比平時起得還早,把內務整理得一絲不苟。連長路過時,看了我的床鋪一眼,豎起大拇指:"不錯,標準的'豆腐塊'。"
午飯時,我依然是第一個衝到食堂。雖然已經不擔心吃不飽了,但這個習慣改不掉。打了滿滿一大碗米飯,又加了兩勺燉肉。
"你小子,飯量真不小啊。"炊事班的老李笑着說。
我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幹活多,吃得也多嘛。"
"多吃點,長膘!"老李又往我碗里加了一塊肉,"你們這些農村兵,剛來時都瘦得跟猴似的,得好好補補。"
吃完飯,我主動去幫炊事班刷鍋洗碗。鍋碗瓢盆一大堆,水衝到袖子上,冬天凍得手通紅,但我一點都不在意。不為別的,就想多幹活,讓領導看到我的表現。
周末休息時,其他戰友都在宿舍看《上海灘》的錄像,那可是當時最火的電視劇。我卻跑去幫炊事班擇菜,順便偷學兩手炒菜的本事。
一個月後,我真的被選去參加文化補習班。每天晚上七點到九點,我和另外幾個同志一起補習文化課。剛開始很吃力,好多字都認不全,更別說解數學題了。
"王戰士,這個題你來回答。"指導員指着黑板上的算術題問我。
我支支吾吾半天,也沒算出來,滿臉通紅。
"沒關係,慢慢來。"指導員鼓勵我,"你能吃苦,這點困難算什麼。"
回到宿舍,我沒休息,點着蠟燭繼續學習。小劉看我這樣,笑着搖搖頭:"你小子,真拼啊。"
"不拼不行啊,"我抬起頭,"要想留在部隊,不提高文化水平怎麼行。"
就這樣,我白天訓練,晚上學習,周末還抽時間幫炊事班幹活換取一些額外的口糧。在農村養成的習慣,讓我總覺得多吃點才能有力氣。
晚上熄燈後,宿舍里總有人聊天。有時候說說家鄉的事,有時候聊聊喜歡的姑娘。我聽着他們談笑,心裡也暗暗想着,如果能提干留在部隊,以後找對象也能容易些。在農村,小夥子穿上軍裝回家,那可是十里八村最吃香的。
有段時間,部隊糧食供應緊張,每人的口糧都減少了。我還是照樣訓練,照樣幹活,但晚上躺在床上,肚子總是咕咕叫。
"實在不行,咱們去食堂偷點饅頭吧。"有人小聲提議。
我想了想,搖搖頭:"不行,那是違紀。"
"那你餓不餓?"他問我。
"餓啊,但忍忍就過去了。"我笑着說,"在家裡有時候一天就吃兩頓稀飯,這算什麼。"
其實心裡,我還是很難受的。不是因為餓,而是擔心沒有足夠的力氣訓練和學習,影響自己提乾的機會。
第二天訓練時,我故意多跑了幾圈,想證明自己不受影響。結果跑着跑着,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
"王戰士,你怎麼了?"班長趕緊扶住我。
"沒事,就是有點頭暈。"我強撐着說。
班長摸了摸我的額頭:"去醫務室看看吧。"
醫務室的軍醫給我測了血壓,說是低血糖。他給了我一塊糖:"農村來的兵,都愛逞強。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別硬撐。"
從那以後,班長特意關照炊事班,每次都給我多打一點飯。我感動得不行,更加發奮努力。
秋天收穫季節,我們去幫附近農場收小麥。看着金黃的麥浪,我想起了家鄉的田地。
"想家了?"班長問我。
我搖搖頭:"不想回去,想留在部隊。"
班長笑了:"你這娃,心思倒是挺明白的。"
收穫完成後,農場送了一些新鮮蔬菜和水果給部隊。那天晚上,我們難得加餐,每人分了一個大蘋果。
我小心翼翼地把蘋果放在床頭,沒捨得吃。
"不吃啊?"小劉問我。
"留着明天吃。"我說。在家裡,水果是稀罕物,過年才能吃上一兩個。
小劉笑着搖搖頭:"你啊,還是改不了攢着藏着的習慣。"
確實,雖然來部隊已經一年多了,但農村養成的習慣一時半會兒改不掉。每次發零食,我都會偷偷藏一部分,害怕改天又沒得吃了。
有一天,連長檢查內務,發現我床墊下藏了幾塊餅乾和糖果。
"王戰士,這是什麼情況?"連長嚴肅地問。
我紅着臉解釋:"報告連長,我...我怕晚上餓了沒東西吃。"
連長看了看我,突然笑了:"你這個農村兵啊,真是改不了老毛病。部隊又不會餓着你,何必這樣。"
宿舍的戰友們都哈哈大笑。小張還模仿我的樣子,把自己的香煙藏在枕頭底下,惹得大家笑得更厲害了。
"笑什麼笑,誰小時候沒挨過餓?"我假裝生氣地說,其實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從那以後,我逐漸改掉了藏食物的習慣,但吃飯快、飯量大的特點始終沒變。每次食堂打飯,我總是盛得比別人多一些。好在我幹活也比別人多,從來沒人說我什麼。
文化補習班持續了大半年,我的成績有了明顯提高。雖然比不上高中畢業的同志,但基本的算術和寫作已經沒問題了。
每次寫信回家,我都會特意用上新學的字和詞,讓爹娘看看我的進步。那時候通訊不方便,一個月才能寫一封信。我每次都寫滿滿幾頁紙,把部隊的生活事無巨細地告訴家裡人。
"你小子,寫信比做作業還認真。"室友小劉經常這樣打趣我。
我笑着回答:"那當然,讓爹娘知道我在部隊過得好,他們才能放心。"
一天晚上,指導員單獨找我談話:"小王,你表現得很不錯,各方面都有進步。"
我激動地問:"指導員,我能提干留在部隊嗎?"
指導員笑了笑:"這個要看組織安排。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你已經被列入了預備幹部名單。"
聽到這個消息,我整晚都睡不着覺。宿舍里其他人都呼呼大睡了,我卻翻來覆去的,想到自己可能真的能改變命運,不用回去種地,就激動得不行。
第二天訓練,我格外賣力。五公里越野,我比平時提前五分鐘完成;俯卧撐加做了二十個;就連內務整理,被班長評為全連最好。
"老王,聽說你要提幹了?"小劉拍拍我的肩膀。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還沒定呢,只是進了預備名單。"
"肯定能行,你這麼能吃苦,領導都看在眼裡。"小劉信心滿滿地說。
那幾個月,我幾乎每天都在期待消息。每次見到指導員或連長,心裡都忐忑不安,生怕聽到不好的消息。
周末的廣播時間,我最愛聽《士兵之歌》和《軍港之夜》。每次聽到那些歌詞,心裡就熱乎乎的,更加堅定了留在部隊的決心。
終於有一天,連長把我叫到辦公室:"小王,組織上決定推薦你去上士官學校。如果表現好,畢業後可以留在部隊當幹部。"
我激動得差點哭出來:"謝謝連長!我一定好好表現,不辜負組織的期望。"
連長笑着說:"你這個農村兵啊,吃苦耐勞,踏實肯干,部隊就需要你這樣的好同志。去了士官學校,繼續保持這股子勁頭,肯定能行。"
回到宿舍,我第一次主動拿出珍藏的糖果,分給大家:"兄弟們,我要去上士官學校了!"
"恭喜啊!"大家都為我高興。
小劉笑着說:"看來你以後不用再偷偷藏饅頭了。"
我也笑了:"是啊,再也不用擔心吃不飽了。"
臨走前一晚,我收拾行李時,發現床板下還藏着兩塊餅乾,早已經發硬變質。我笑着搖搖頭,把它們扔進了垃圾桶。
床頭的小鏡子里,我看到自己比入伍時黑了不少,也壯實了不少。那個怯生生的農村小夥子,已經變成了一個挺拔的軍人。
與戰友們告別時,大家都來送我。老鄉小李還塞給我一包家裡寄來的花生糖:"路上吃,別捨不得。"
小劉拍着我的肩膀說:"等你當了幹部,可別忘了兄弟們啊。"
我點點頭:"當然不會忘,沒有你們,哪有我的今天。"
班長知道我要走了,特意找我談話:"小王,到了新單位,別忘了咱們連隊的好傳統。"
我認真地點點頭:"班長放心,我永遠是農村來的兵,不管走到哪裡,都不會忘記自己的根。"
這些年,我從一個農村娃變成了軍人,不僅改變了習慣,更改變了命運。但有些東西永遠不會變——那就是農村兵的樸實與堅韌,以及對美好生活的嚮往。
"這鍋上的雜糧粥是你們兵鍋子加的料多了,還是說現在的戰士們都不愛喝粥了?"老班長的話又在我耳邊響起。轉眼間,我已經在部隊服役十多年,從一個怕餓的農村娃,成長為一名軍官。每當看到新來的農村戰士偷偷藏食物時,我總會想起自己當年的模樣,心中湧起一股親切感。
"別擔心,部隊不會少你一口吃的。"我總是這樣告訴他們,就像當年班長對我說的那樣。
師友們,這個故事最打動你的地方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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