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岡村寧次被宣判無罪,毛主席:命令國民黨部隊重新逮捕他

我們認為你們現在的種種作為,是在企圖以虛偽的和平談判掩護你們重整戰備,其中包括勾引日本反動派來華和你們一道屠殺中國人民一項陰謀在內;……我們有權命令你們重新逮捕岡村寧次,並依照我們將要通知你們的時間地點,由你們負責押送人民解放軍。

1949年1月27日晚,一份通告從平山縣西柏坡發出,並且很快就出現在了不少報紙上。這份聲明措辭嚴厲,甚至使用到了“命令”一詞。

讓人覺得有些詫異的是,發布通告的正是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人毛主席。而通告的接收方,則是蔣介石率領的國民黨軍事集團。在那個三大戰役全部取得勝利、解放大軍正在籌划過江的時刻,毛主席“命令”國民黨,這多少讓人有些詫異。那麼到底是什麼事,造成毛主席如此動作的呢?原來,這是因為一個人剛剛在南京的法庭被無罪釋放。而這個人,就是曾經的侵華日軍華北司令官岡村寧次。

罪行累累的侵略者

岡村寧次,1884年出生在日本東京。他的家庭對他有着近乎嚴苛的教育要求,每天的學習必須要定量完成。在這種高壓下,岡村寧次學得很快,13歲就進入了日本陸軍學校幼年班學習。

日本的陸軍學校,其實就是灌輸軍國主義的一個大染缸。岡村寧次在裡邊學習之後,逐漸地放棄了人性善良的一面,只剩下了“為天皇盡忠、拓展日本生存空間”等荒謬思想。

1915年,他來到了中國青島,第一次踏上了中國的土地。此後,他從一個間諜做起,一點一點成為了侵華日軍的急先鋒。“九一八事變”,“一·二八事變”,以及後來喪權辱國的《塘沽停戰協定》,其中都有岡村寧次的身影。

1937年,抗日戰爭全面爆發。岡村寧次也在這時,無意間做了一件好事:他在自己的日記里,詳細記錄了南京大屠殺的一些細節。他曾這樣寫道:“派遣軍前線部隊一直以給養困難為借口,大批處死俘虜,已成惡習。南京戰役時,大屠殺的人數多達四五萬之多,對市民進行掠奪、強姦的也大有其人。”這些東西,都成了日後研究這段歷史的重要資料。

當然,岡村寧次的這次“功勞”,只能算是“無心之善”。他本性的邪惡,仍然在戰爭之中暴露了出來。

從1938年開始,岡村寧次率兵參加了武漢、南昌、長沙、宜昌等一系列戰役,一邊打仗一邊總結經驗教訓。他確實有一些戰術頭腦,所以很快將這些經驗教訓做了理論化的總結,寫成了《江南作戰指導大綱》。

可以說,這份大綱,是日軍侵華後,最為完善的戰場指導手冊。其中有大量如何圍困我軍、如何燒殺擄掠百姓、如何招降納叛的內容,是日軍侵略中國的一份最為有力的罪證。

1940年,岡村寧次成為了華北方面的日軍司令。隨即,他就展開了一系列殘酷的封鎖手段,目標直指八路軍。

岡村寧次將華北劃分為所謂的“治安區”、“准治安區”、“非治安區”,對應我們的“敵占區”、“游擊區”和“抗日根據地”。接下來,他就對這些區域採取了“囚籠政策”,通過大量的碉堡、炮樓和鐵絲網,將根據地與城市、鄉村分隔開,妄圖困死八路軍。

囚籠完成之後,岡村寧次就開始不斷地派兵進行掃蕩和清鄉,在根據地實行燒光、殺光、搶光的“三光政策”,讓華北的老百姓苦不堪言。他連續發動了五次所謂“治安強化運動”,給八路軍和根據地造成了巨大損失。

在中國戰場上的表現,讓岡村寧次逐步走上了自己的人生巔峰。1944年,他成為了日本中國派遣軍總司令官,授大將軍銜。這個位置,是他用中國人民的鮮血換來的。

討好蔣介石,第一次逃脫懲罰

1945年8月15日,日本宣布投降。岡村寧次的罪惡行徑,這才告一段落。隨着日本軍隊開始向中國軍隊投降,岡村寧次也交出了自己的佩刀。

對於這些殘害中國人民、搶奪中國資源、侵佔中國國土的惡魔,就是殺他們一百次,也難解中國人的心頭之恨。但是,此時的世界已經建立了完善的法制機制。為了讓日本戰爭罪犯們的罪行昭然天下,他們被送上了軍事法庭

很快,英美等盟國在東京成立了遠東國際軍事法庭,將28名日軍主要戰犯送上了被告席。這些人中,就有東條英機、土肥原賢二等臭名昭著的惡魔。最終,他們中有7人被判絞刑,16個人終生無法走出監牢。

在中國的瀋陽、南京等地,也相繼成立了軍事法庭,分別用來審判數百名日本戰犯。這其中,就包括製造南京大屠殺的谷壽夫等人。就在他們含着眼淚咽下罪惡的苦果之時,最應該被推上被告席的岡村寧次卻無影無蹤了。

原本以岡村寧次的級別,是要被送去東京受審的。遠東國際軍事法庭也曾經多次要求蔣介石,把岡村寧次押解過去。但是,蔣介石卻是始終拖拖拉拉,找各種理由來拒絕和拖延。原來,他已經和岡村寧次秘密進行了一個罪惡的交易。

原來在日本投降後,留在中國的仍然有一百二十多萬敗兵。他們雖然已經無法再作惡,但是手裡的武器彈藥卻還有不少。這些日本人的駐地,有的距離八路軍、新四軍非常近。如果他們投降繳槍的話,八路軍和新四軍不但有接受的權利,還能近水樓台先得月。

此時,蔣介石已經在醞釀內戰,當然不希望共產黨的部隊擁有更多的武器。所以,他任命岡村寧次為“中國戰區日本善後總聯絡官”,指揮日本敗兵,不能向八路軍和新四軍投降,只能向國民黨部隊繳槍。

由於岡村寧次的插手,讓共產黨軍隊的受降工作進行得十分艱難。很多地區的日本軍隊,拒絕向共產黨部隊投降。有的時候兩軍劍拔弩張,還會發生新的戰鬥。最後的結果,自然是國民黨軍隊漁翁得利。

就這樣,蔣介石通過岡村寧次的協調,佔有了大量日軍的佔領區和武器彈藥。

當然,岡村寧次也不是白“幫忙”的。除了免於起訴的承諾外,他還享有私人的宅邸、汽車和衛隊,一切只比沒投降時稍稍差一點。這個危害中國數十年的老鬼子,仍然在中國的土地上作威作福。

解放戰爭開始和進行之初,岡村寧次的待遇又有了提升。蔣介石多次親自接見他,向他討教對付共產黨部隊的辦法。

岡村寧次則是知無不言,寫了諸如《圍點打援是共軍的作戰特點》《以集中兵力對集中兵力殲滅共軍》等軍事文章,將自己對付八路軍的經驗傾囊相授。

這還不算,岡村寧次甚至還成為了國民黨部隊的高級軍事顧問,在戰場上幫助他們分析局勢,籌謀劃策。他的手,又一次沾上了中國人的鮮血。

奇怪而無恥的審判

1948年初,蔣介石再次接到了遠東國際軍事法庭的照會:儘快將岡村寧次引渡到東京受審。

而此時,岡村寧次正在上海療養,可謂優哉游哉。他的療養區,由滬警備司令部提供了嚴密的保護,外人幾乎見不到他。

蔣介石當然不想把自己的高級顧問送去審判,所以他以岡村寧次身體不好為由,再次搪塞了遠東國際軍事法庭。但是,國內審判岡村寧次的呼聲,他卻是無論如何也壓不住了。最後,在1948年7月7日,岡村寧次接到了上海的軍事法庭的傳票。

奇怪的是,在此後的一個多月里,法庭始終未開庭。最終在8月份,看到輿論的呼聲實在難以壓制,蔣介石才將岡村寧次押入上海高境廟戰犯監獄。

但是,他在監獄裡,住的卻是“豪華單間”,不僅環境優越,而且吃得好穿得暖。另外,蔣介石還派人給岡村寧次送來了“定心丸”,他讓人給岡村寧次捎去消息:這次審判,是應對輿論的一場秀,走個過場而已,最終絕對不會判處岡村寧次死刑的。

就這樣,岡村寧次放心大膽地在監獄單間里住了下來,等待開庭日期的到來。

8月23日這天,上海軍事法庭開庭。法庭所在的上海市參議大樓,被圍觀的人群擠得水泄不通。而法庭的審判現場,則是有上千人旁聽,其中還有一百多名記者,準備隨時報道歷史性的瞬間。

早晨7點,岡村寧次在憲兵的押解下,從囚車上下來,開始步入法庭。此時,圍觀的群眾沸騰了,他們用最惡毒的語言咒罵著侵略者。而岡村寧次,即使有蔣介石的“定心丸”加持,也依然被中國人民的氣勢嚇得不敢抬頭。

此次法庭的審判長,是當時的著名法官、國民黨少將石美瑜,他是曾經把谷壽夫送上絕路的人。此次審判岡村寧次,他也是志在必得,做好了一切準備。

但是剛一開庭,記者們就傻了眼。法庭的被告席上,放了一張靠背很高、造型很舒服的皮椅。這種椅子,不要說給戰犯坐,就是很多准高級軍官開會,也未必坐得上。蔣介石給岡村寧次這樣高的禮遇,到底是審判還是喝茶?

審判開始後,岡村寧次的態度,十分頑固和囂張。對於那些針對自己的指控,他不是矢口否認,就是說自己是奉命行事。甚至他還說,自己的一些做法實際上保護了國民政府,是中國的“有功之臣”。

然而,已經掌握了大量證據的法官和審判官,絕對不會允許他信口雌黃。很快,他們火力全開,羅列出了大量的證據。在鐵證面前,岡村寧次啞口無言。

審判進行得非常快,到了快中午的時候,已經幾乎可以結案了。此時,石美瑜宣布休庭,所有人開始吃午飯。他們一邊用餐一邊繼續討論着案情,決心必須要判處岡村寧次極刑。

然而就在此時,國防部次長秦德純打來了電話。他要求石美瑜暫停審理,將崗村寧次送回監獄。具體什麼時候再審,要聽國民政府的命令。石美瑜縱然心有不甘,卻也不得不奉命行事。

而就在第二天,岡村寧次突然說自己得了病,需要保外就醫。於是,他走出了監獄,直接登上了來接他的汽車,一溜煙地來到了國民政府國防部

原來,此時三大戰役已經開始,蔣介石六神無主,需要岡村寧次為他出謀劃策。

然而,戰爭到了這個時候,已經不是人力所能改變的了。解放軍在江北一路勢如破竹,非常順利地拿下三大戰役的勝利,之後便陳兵於長江北岸。

此時,蔣介石已經通電下野,岡村寧次的保護傘看似已經撤去。於是,這個罪大惡極的戰犯,在1949年1月24日再次接到了傳票,並且於26日再次走上被告席。

這次審判,是不公開的,所以沒有第一次審判那麼多的圍觀群眾。但是,仍然有二十多名記者在場。

具體的審判過程沒有什麼可說的,幾乎是復刻了第一次審判的過程。很快就到了中午,石美瑜再次宣布休庭,大家進午飯。

在一間小會議室內,石美瑜從一個公文包里拿出了兩份文件,讓在座的審判官們過目。這兩份文件,分別是代總統李宗仁,和京滬杭警備司令湯恩伯發布的。上面的內容幾乎如出一轍,都是說岡村寧次遣返俘虜有功,應該宣判無罪。

這樣的文件,當然會遭到現場所有人的反對。而此時,石美瑜嘆了口氣,又拿出了一份加蓋了國防部大印的《岡村寧次判決書》,讓其他的審判官簽字。這份判決書上,仍然寫着:“岡村寧次無罪”。

幾位審判官瞬間炸了鍋,表示自己無論如何也不會簽字同意的。讓岡村寧次在自己的手上逃脫了懲罰,這個千古罵名,豈是自己背得起的?

但是,石美瑜卻壓低聲音,告訴了他們另一個秘密:就在隔壁的房間,坐着5個國防部指派的法官。如果在座的幾位拒絕簽字,他們就會立即接手此案,簽署文件。而現在的這幾位審判官,則會立刻被送入上海警備司令部的看守所,從此再也難見天日。

威逼之下,大家也沒有辦法,只能簽署了判決書。就這樣,岡村寧次在這一天下午,被宣判無罪釋放!

審判餘波

當判決書宣讀完畢之後,在場的人,包括岡村寧次在內,全都震驚了。中國人的震驚,在於這個罪行累累的侵略者,居然會被自己的國民政府宣判無罪。而岡村寧次所震驚的,則是蔣介石的保護實在太“到位了”,居然連牢都不讓自己坐。他的臉上,也不自覺地露出了難以察覺的笑容。

隨着媒體的報道,岡村寧次被無罪開釋的消息傳遍全國。幾乎所有的中國人都沸騰了,都表示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

而最為憤怒的,就是身在西柏坡的毛主席。他本來以為八年抗戰打完,中國人已經不用再受日本人的氣,沒想到國民政府居然會無恥到如此地步,讓人所共知的侵略者逍遙法外!然而冷靜下來之後,毛主席馬上又想到了新的問題。他意識到,這是蔣介石向日本反華派的一次示好,目的就是勾結一切可以勾結的勢力,在長江以南整軍備戰!

於是就在當天晚上,毛主席寫下了本文開始時的那篇通告,以命令的口吻要求國民黨部隊將岡村寧次重新逮捕。在這篇通告里,毛主席還說道:“中國人民在八年抗日戰爭中犧牲無數生命財產,幸而戰勝,獲此戰犯,斷不能容許南京國民黨反動政府擅自宣判無罪。”這句話正是全體中國人民的心聲。

1月28日,新華社播報了毛主席起草的《中共發言人關於命令國民黨反動政府重新逮捕前日本侵華軍總司令岡村寧次和逮捕國民黨戰爭罪犯的談話》,再次重申了中國共產黨的立場,並再次命令南京反動政府,立即將岡村寧次再次逮捕監禁。

此時,國民政府的代總統李宗仁,正在和我党進行和平談判,所以非常在意我黨的意見。再加上,他是一個非常堅定的抗日將領,從本心出發,也希望再次審判岡村寧次。於是,他下令給湯恩伯,立刻抓捕岡村寧次。

但是,湯恩伯一生唯蔣介石之命是從,蔣介石不讓抓岡村寧次,他就不會抓。他偷偷地將李宗仁的命令告知岡村寧次,並安排他在第二天早晨和其他戰犯集合,一起乘美國輪船返回日本。

就這樣,在第二天早上八點多,罪大惡極的岡村寧次,和其他259名日本戰犯一起離開了上海。從此後,他徹底逃脫了法律的制裁,得到了本不該屬於他的自由。

後來,蔣介石敗退台灣,手下士兵魚龍混雜,戰鬥力低下。蔣介石再次請岡村寧次出山,連同一些其他的日本軍官,幫助訓練台灣士兵。

1962年,岡村寧次的唯一在世的兒子暴亡。此時,他所有的親人都已離他而去,他成了一個孤苦伶仃的老絕戶。此時他才想起來懺悔,覺得自己的慘狀,是老天給自己的報應。於是,他提起筆來寫下了自己的回憶錄。在回憶錄中,他對戰爭進行了反思,但是由於始終未能擺脫軍國主義的影響,這本書的最後仍然變了味道,成了又一部粉飾侵華戰爭的荒唐著作。

1966年,岡村寧次才死於心臟病,終年82歲。雖然他最終壽終正寢,但是他在歷史上的罵名,卻永遠不會被洗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