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錦麗如何成為美國首位女副總統?身份政治下,中文名是一個開始

2020年8月11日,美利堅合眾國民主黨總統候選人拜登正式提名卡瑪拉•哈里斯為副總統候選人。12月,隨着拜登的確認獲選,卡瑪拉•哈里斯正式成為美國建國以來第一位女性副總統。

卡瑪拉•哈里斯1964年10月出生於美國加利福尼亞州的奧克蘭,在漢語世界,卡瑪拉•哈里斯更多地被稱為賀錦麗

之所以取這個中文名字當然不是因為卡瑪拉熱愛中國文化,而是當時她競選地方檢察長,為了拉攏舊金山華裔選票的政治投機之舉。回望賀錦麗的權力攀升之路,這個中文名字似乎是一個顯眼的註腳。

政治身份、政治正確與賀錦麗

上世紀中葉以降,美國政府為了掩蓋日趨尖銳的階級矛盾和貧富差距,大搞身份政治,將數億美國人以膚色、性別等標準劃分成不同的人群,把中下層人民的受壓迫打扮成種族之間、性別之間的競爭,從而分散了美國人民對社會縱向階級分層的注意力,美國正式進入了以社會橫向身份分層為標誌的政治時代。

身份政治下,美國人民不再關注社會利益分配的階級不均,而是陷入了以群體為單位的身份狂熱

在當今美國,身份政治大致有以下幾種:以膚色為標準,可分為雅利安白人、非洲裔黑人、拉丁裔、亞裔、印第安人;以性別認同為標準,可分為男人、女人、無性別者、跨性別者;以性取向為標準,可分為同性戀者、異性戀者、雙性戀者、跨物種戀者。

更令人費解的是,美國近年來又出現了一些性別反向認知的人群,比如本是男兒身卻認為自己是女性但又拒絕變性手術的人群,而美國一些州正在推動法案保障這些男人作為“女性”的合法權益,比如使用女廁所。

身份政治自然衍生出政治正確。政治正確是指在任何情況下,絕對地避免使用一些可能觸犯或者歧視弱勢群體的語詞和行為。

政治正確本身無可厚非,它保證了處於弱勢地位的種群、宗教人士、女性和跨性別者不受歧視和損害。但把它作為一種無處不在、無時不在的最高標準去強行規範社會上的每個人,勢必會損害社會的正常運作和妨礙人們的正常交往,從而引起更多的普遍的社會厭惡。

很多美國人早就意識到了政治正確絕對化的危險,呼籲美國人理性地、適當地看待政治正確,但當前美國就處於這樣一種身份政治迷狂之中,這些理性的呼聲不是被淹沒,就是被惡意攻擊。

然而,這樣的政治環境卻是賀錦麗的最大優勢

賀錦麗的父母是牙買加黑人和亞裔印度人,所以她兼具黑人和亞裔兩種政治優勢;賀錦麗自從政以來就特彆強調自己的女性身份,這是她的另一政治優勢;她從美國華裔的大本營舊金山開啟政治生涯,再加上她的中文名字,又助力了她贏得全美華人的選票。

民主黨向來是輿論宣傳的行家,賀錦麗的四大政治優勢讓民主黨視為全美造勢的重要法寶。賀錦麗就這樣登上了美國政治的最前台。

韋利•布朗的妓女

賀錦麗的牙買加父親唐納德•哈里斯,是斯坦福大學的經濟學教授。斯坦福大學是世界著名的頂級大學,走出過很多總統、企業大亨和諾貝爾獎獲得者,但父親的身份和地位並沒有帶給賀錦麗多高的政治起點,也沒有帶給她任何政治資源。

因為她的父親和母親在她7歲時就已經離婚,她一直跟在母親的身邊,雖然她的母親是印度婆羅門人,又是加州大學的醫學博士,但並不能幫助她擺脫移民後代的身份走向美國政治核心。

賀錦麗與父親的關係冷淡,更令她惱火的是,這位牙買加博士並不承認自己的黑人血統,還高調標榜自己是雅利安白人血統,並聲稱自己祖上曾是擁有200多個奴隸的大莊園主。父親不但沒有成為她的從政之路的墊腳石,反而成了一個隨時可能被政敵利用的黑點。

不過,父母的高級知識分子身份還是為賀錦麗帶來了成長的優勢。賀錦麗從小在白人社區長大,上學也是就讀於花費極為昂貴的貴族學校,而且父親的基督教背景和母親的印度教背景使她有着更深廣的文化閱歷。

1981年高中畢業之後,賀錦麗從加拿大蒙特利爾回到美國,就讀於美國首府華盛頓的霍華德大學,獲得了經濟學學士與政治學學士雙學位,並在加利福尼亞大學哈斯汀法學院拿下法學博士學位,之後又順利取得加州律師執照。

1990年,賀錦麗就職於加州的一個地方法院,然而胸懷政治野心的她並不甘心於此,她等待着一個躋身政壇的機會。1994年,她遇到了韋利•布朗,她知道她的機會來了。

韋利•布朗是美國歷史上第一位黑人血統的舊金山市長,他的生活作風極為奢靡,身為已婚人士,但依舊外遇不斷。

關於他的桃色新聞在美國報紙上可謂屢見不鮮。1994年時任加州議會議長的韋利•布朗已經60歲高齡,在一次巧合中他結識了30歲的賀錦麗,從此一發不可收拾。兩人成雙入對,頻繁出入各種晚宴和私人聚會。

韋利•布朗的政治權威和廣泛的人際關係,讓賀錦麗看到了政壇的運行模式,也讓她在這位60歲的加州政治風雲人物身上看到了自己所需的一切。

在韋利•布朗的提攜下,賀錦麗與許多政治權貴結下了友誼,積累了上位必備的人脈關係。兩人初識,韋利•布朗便憑藉手中的權力,直接跳過議會,任命賀錦麗為加州失業保險上訴委員會和醫療援助委員會的成員,為她帶來了高達17萬美刀的年薪

此外,韋利•布朗還慷慨地送給了賀錦麗一輛豪車。賀錦麗的情婦身份在當時的美國可謂路人皆知。特朗普在談到賀錦麗時更是直接諷刺她是“韋利•布朗的妓女”。

然而,60歲的韋利•布朗並不滿足於一個正牌夫人加一個情婦,精力不窮的他沒過多久又有了另外的新歡。但韋利•布朗對待感情還算真誠,他並沒有切斷對賀錦麗的資源援助,反而幫助她繼續在政壇繼續上升。

2003年,賀錦麗擊敗特倫斯•哈林安,成為舊金山地方檢察長,並於2007年成功連任。2010年,賀錦麗擊敗一系列對手,成功當上加州總檢察長,並在2014年連任。

2016年,賀錦麗擊敗同黨候選人洛雷塔•桑切斯,繼任芭芭拉•伯克瑟的參議員席位,成為美國參議院歷史上第一個印度裔和第二個非洲裔女性參議員,賀錦麗正式步入美國政治高層。

2020年,賀錦麗成為美國第49屆副總統。自此,這位來自移民家庭的女性終於站在了美國政治權力的核心。

然而,隨着賀錦麗政治地位的上升,她和韋利布朗的關係也開始疏遠。2003年賀錦麗在採訪中對《舊金山周刊》直言道,“韋利•布朗的時代已經過去了,而未來的我將充滿活力,我什麼都不欠他。”老男人作為工具人的使命已經完成了,本就是為權而來的賀錦麗自然不會對他留有很多感激。

能力、手段與野心

賀錦麗的法學背景和法律手段讓她在美國檢察系統中風生水起,從30歲的法院職員到46歲的加利福尼亞州總檢察長,賀錦麗的業務能力毋庸置疑,她是美國法律界的赫赫人物。

但長期在司法系統中耕耘並不能幫助賀錦麗取得民主黨內部的認同。美國民主黨是偏自由主義的政黨,並不青睞這樣一個出身移民家庭且與司法系統淵源頗深的人物。賀錦麗當然清楚這一點,她早就開始鋪就自己的總統之路。

2007年美國大選,賀錦麗時任加利福尼亞州共同主席,她為了奧巴馬的獲勝四處奔波,為他站台背書,最終奧巴馬成功當上美國第44屆總統,賀錦麗與他結下了深厚的情誼。而奧巴馬自然不會忘恩負義,他投桃報李,不斷地又適當地為賀錦麗吹風鼓氣。

2010年賀錦麗成功當選加利福尼亞州歷史上第一位女性總檢察長,同時也是第一位非裔、印度裔總檢察長。奧巴馬在一次晚宴上讚賞她“才華橫溢、全力以赴、堅韌不屈,是美利堅合眾國最美的檢察長”。

奧巴馬與賀錦麗,由於相似的種族身份、同樣的幹練形象和相近的政治履歷,被美國媒體不斷加以熱炒,賀錦麗獲得了“女版奧巴馬”的稱號。

那麼長期浸染在司法界的賀錦麗是否真的是鐵面無私、公正從嚴的呢?這一點值得懷疑。

2015年全美對虛假宣傳的營養食品公司進行調查,加州是被調查的重點,僅Herbalife一個品牌就遭到了700多個虛假指控。但由於被指控的大多數品牌的法律事務都是由賀錦麗丈夫的律師所負責,賀錦麗悍然壓下了所有的指控,中止了所有的調查。賀錦麗似乎並非一個鐵面檢察長,她也因此受到了政敵的大量指責。

賀錦麗的副總統之路相當曲折。2006年奧巴馬在與拜登競選民主黨總統候選人時,賀錦麗作為奧巴馬的追隨者,就與拜登結下了梁子。2019年賀錦麗正式宣布參加美國總統競選。

眾所周知,競選美國總統必須先要黨內提名,為了奪得民主黨內的總統提名,賀錦麗對將近80歲的老拜登發起了毫不留情的攻擊。賀錦麗因為與拜登已故的長子私交甚好,所以也和拜登本人關係不錯,拜登還支持過賀錦麗競選參議員。

但到了總統候選人辯論台上,賀錦麗絲毫不顧及往日的情面,不斷抖出拜登的黑料,她果斷指出拜登曾經反對校車法案。在種族隔離時期,美國校車上規定前排是白人座位,後面少數幾排是黑人座位,黑人學生在任何情況下都不能坐在白人座位上,無論白人座位上有沒有人。

而這個校車法案旨在打破種族隔離,為黑人獲得合法的權益。賀錦麗自訴自己作為黑人女性,從小就坐在這種種族歧視的黑人座位上。

在當下黑人暴動層出不窮的美國,賀錦麗對拜登的攻擊可謂十分致命。另外賀錦麗還充分發揮自己的性別優勢,她高調聲援那些指控拜登性侵的女性,讓拜登難以招架。

但賀錦麗畢竟是美國大選的新手,即使她利用政治身份,不斷給自己增加砝碼,但由於沒有清晰實際的執政理念,支持率不斷下跌,最終以選舉資金不足為由退出美國大選。

然而山迴路轉,拜登被狂言惡語的特朗普打壓得無法還擊,不得已又請回賀錦麗當自己的競選搭檔,為自己拉取中立選票。賀錦麗自然不會拒絕,她順利地幫助拜登贏得了2020年大選,而她自己也圓了自己的權力夢。

賀錦麗的野心是僅僅當一個副總統嗎?當然不會。拜登已經78歲高齡,是美國歷史上年齡最大的總統。他未來幾年的身體條件能否支持他完成任期呢?

從他經常打瞌睡來看,恐怕存在很大的不確定性。而按照美國的總統繼承法,一旦拜登無法履行總統的職責,賀錦麗作為副總統是第一順位繼承人。賀錦麗不僅現在是美國歷史上第一位非裔、亞裔、女性副總統,還很有可能在未來的幾年成為美國歷史上第一位非裔、亞裔、女性總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