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長今原著里,長今是年近五十才得以和閔政浩共諧連理

熬夜看完大長今原著小說,現在我來替大家梳理一下小說的時間線(注意,文中的年號是明朝的年號,因為當時朝鮮用的正是明朝年號)。

明成化十八年(1482年),廢后尹氏被賜死。

廢后咬緊牙關,字字句句無比艱難地吐着言語。當天壽走到廢后面前伸出雙手時,她的臉上終於現出絕望的神色。

“別碰我!我……我是這個國家的國母。我自己喝!” 

八月的艷陽讓人窒息,此時此刻正無情地照射着圍觀者的頭頂。圍牆外面的櫸樹上,知了在齊聲嘶鳴。

廢后尹氏緩緩舉起盛有賜死葯的葯碗。

——節選自《大長今》

明弘治八年(1495年),距離廢后尹氏死亡相隔十四年,廢后尹氏的兒子燕山君即位,徐天壽離宮避禍(不久遇到了宮女朴明伊,與之結為連理)。

天壽低着頭,默默地穿鞋。

“我知道,新君即位後,你一直惴惴不安,其實你的自責根本就是多餘。”

一隻蜻蜓落在門外的泡菜缸上,很快就飛走了。清晨的陽光新鮮而燦爛,溫暖而祥和,這是秋天將至的前兆。

轉眼之間就過去了十四年,那些事情你也該忘了吧。”

十四年,天壽默默地念叨。都過去這麼久了嗎?然而他非但沒有忘記,那個夏日的正午反而日益變得清晰,就像一把匕首牢牢插在他的心上,這些年就是這麼過來的。

——節選自《大長今》

明弘治十七年(1504年),距離徐天壽初遇朴明伊已經八年,兩人有了一個八歲的女兒徐長今,但在那一年,發生了甲子士禍,燕山君下令追捕與生母尹氏案件相關人士並加以殺害,徐天壽和朴明伊因此相繼去世,長今成為孤兒,寄養在姜德九的酒館裡。

燕山君狂傲不可一世。燕山十年(1504年)三月,甲子士禍*(燕山君將所有與廢后尹氏賜死事件相關的官員、王室、軍官、甲士全部處死,這在歷史上稱為甲子士禍)爆發

那天的天氣格外晴朗,人聲鼎沸的集市上,響起了喜氣洋洋的太平簫聲。長今正拿着一個裝飾品愛不釋手,聽見簫聲便像兔子似的豎直了耳朵。

——節選自《大長今》

正德元年(1506年),長今已經十歲,她無意之中參與了“中宗反正”,協助當時還是皇太弟的中宗推翻了燕山君,同一年,因為此份功勞,長今得以進入朝鮮王宮當宮女。

歲月流逝,四季輪迴,轉眼已經過去了兩年,長今始終沒能再去看望母親。每當山草莓成熟的時節,長今都會回想起埋葬着母親的遙遠而依稀的山脊,反覆體味母親臨終前的話。

“娘的夢想是成為御膳房的最高尚宮。”

儘管母親這樣說的時候已經沒有了意識,但這最後一句話卻永遠烙進了長今幼小的心靈。

宮女,每次嘴裡嘟噥起這兩個字,她的心裡都是七上八下。如果可以,長今真想進宮去替母親實現她的夢想,而且她也想看看藏在退膳間的烹飪日記。然而仔細想來,這根本就是一個不可實現的夢。她從未沒聽說過怎樣才能當上宮女,而且就算知道,她也不可能去實現。

——節選自《大長今》

明正德元年(1507年), 約莫十一歲的長今初遇十三歲的今英,從此開啟了兩人一生的恩怨糾葛,

長今和宮女不約而同地把手從連生嘴上拿開。連生輕輕咳嗽幾聲,痛苦地連聲呻吟。

“這可是在便殿門前,我們該怎麼辦呢?”

長今問道,而那宮女的目光彷彿在說,“我還想問你們呢?”並且呼地發出一聲長嘆。

“你們壞了我的好事。”

“什麼事?”

“最後的道別。”

“最後的道別?”

“你們看見宣政殿台階上放着兩雙鞋了吧?不是聖上的御鞋,是旁邊的那雙。那個人十六歲就通過了國子監考試*(高麗時代由國子監舉行的一種預備考試,考試合格者評為進士,所以也稱進士考試——譯者注),今天中了狀元。所以聖上親自以茶果招待。”

國子監考試?你是說他科舉及第了?”

連生咋咋呼呼地問道。

“不是的。這是參加文科考試的程序,必須首先成為生員或者進士。”

“你為什麼要跟他做最後的道別呢?”

“我在家的時候就很喜歡他,可是家裡大人強迫我做了宮女。你們也聽說了吧?宮女都是聖上的女人,所以我想來這裡向他做最後的道別,想不到全讓你們倆給攪和了。”

連生悶悶不樂,而長今卻很嚴肅地說。

“那你再去行禮吧,我們倆給你放哨。”

“你瘋了?”

“你真願意這樣嗎?”

兩個人同時叫出聲來,一起望着長今。長今點了點頭,站到宮女的一邊。

“瘋了,你們倆都瘋了。”

連生滿腹擔憂,嘴裡嘟噥個不停。

宮女向著宣政殿合掌行禮,表情極其認真,看上去有些凄涼。連生不停地抱怨,而長今看見宮女為了向自己愛慕的人道別,竟敢冒這麼大的危險,就覺得這個人一定心地善良。

——節選自《大長今》

明正德十年(1515年),長今十八歲,初遇閔政浩,並且開始有意無意地參與到了宮廷鬥爭當中。

長今在母親墳前跪拜磕頭。時間已經過去了十年,洞穴里的石筍與十年之前並沒有什麼不同,而當年的八歲小丫頭已經長成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了。堆起來的石頭仍如十年前一般冷漠。這些沒有生命的東西既不成長,也不消亡,因為它們沒有悲傷。既然沒有悲傷,當然也就不會有任何錶情了。

她是一個溫柔的妻子、善良的母親。儘管做宮女的夢想破滅了,然而降生於她那挫敗夢境的生命如今正站在她的面前。正如麒麟草養育了紅珠絹蝶,每一個生命都會養育另外的生命,而作為宮女卻不得不違背這條天理,站在母親的石墓前,長今徹骨地感受到了這一點。然而,人能孕育的難道就只有生命嗎。長今強忍眼淚,回想着自己的夢想,也許從來到人間那一刻起,這個夢就已經在自己的心底紮根了。

——節選自《大長今》

明正德十一年(1516年),從長今十八歲到十九歲整整的一年之間,長今作為御膳房宮女經歷了許多事情,例如說和今英一起去尋找金雞;例如說長今被貶到茶栽軒成功栽培出百本;例如說長今為了替姜德九洗刷冤屈曾經不惜以身試藥結果導致短暫失去味覺;例如說長今和今英同時因為符咒一事被關禁閉;例如說在宮廷中圍繞着最高尚宮的寶座,韓尚宮以及長今和崔尚宮一伙人展開各種明爭暗鬥,爭鬥的結果就是韓尚宮敗在了崔尚宮的陰謀之下,被誣陷入獄,最後韓尚宮慘死,長今被流放濟州島。

“也許是人之將死的緣故吧,她總是提到小時候哥哥給她的一把米。”

好象是夜晚禮佛的時間。微微燃燒的柴火彷彿受驚於連綿不斷的木魚聲,突然躥起了藍色的火苗。

她很小的時候父母就去世了,就跟着哥哥要飯。妹妹餓得又哭又鬧,有一天,哥哥在她的手心裡放了一把米。吃過好長時間,她才發現哥哥在一個角落裡狼狽地睡著了。其實哥哥不是睡著了,而是永遠踏上了黃泉路。所以呢,這就成了她一輩子的遺憾。

長今靜靜地聽着,眼淚在不知不覺中流下來,只有失去了世上唯一的血肉親人的人才能體會到這種悲傷。哥哥用一把米救活了妹妹,而他自己卻餓死了。長今想到自己用葛根也沒能救活母親,現在的自己到底是在做什麼呢……

“她一直嚷嚷着要把這把米裝進棺材裡,這可真難辦……既不是米飯,也不是糕點,她竟然說那生米鬆軟可口。大家給她買來了各種各樣的米,她都說不是。”

——節選自《大長今》

走肖為王事件發生在1519年

明正德十四年(1519年),長今被貶濟州島後,在島上跟隨醫女長德學習醫術,經過大概兩年的時間,長今學醫有成並且開始獨自出診,還治好了不少人,然而不幸的是濟州島被倭寇佔領,長今被迫替倭寇將領治病,閔政浩趕到救下即將要被倭寇劫持擄走的長今,當時長今的年齡為二十二歲。

果然不出政浩所料。即便被敵軍壓製得沒有喘息之機,卻仍有一名士兵逃了出來,駕船趕到麗水,與全羅左道水軍節度使營緊急派出的士兵一起,為奪回被搶走的村莊而一路進擊到了濟州監營。

當他們趕到監營的時候,卻聽到了長今被倭將帶走的消息。政浩喘息未定,便趕緊點燃烽火,與士兵們一起追趕倭軍。此時此刻,政浩只希望士兵們看到烽火能不顧一切地把敵船攔下。

到達碼頭時,手下士兵正與倭將帶領的人馬展開艱苦的戰鬥。看見這邊人數越來越多,敵人開始向大海方向緩慢移動。海岸上早就停泊了一艘小木船,等候接應倭將。後面有艘大船已經起錨,隨時準備揚帆遠航。

眼看形勢不妙,倭將翻身跳入大海。但他不是獨自一人,他把刀架在長今的脖子上,嘴裡還不住地罵罵咧咧。好象是誰敢靠近就把長今殺死的意思。政浩到達碼頭,倭將和長今乘坐的木船正要出發。政浩再也不能眼睜睜看着長今離去,這樣的傻事在海南碼頭有過一次已經足夠了。

趁着倭將的視線停在前面士兵的身上,刷地一聲,政浩向他射出一箭。正是夢中遺失的那支利箭。那箭準確無誤地射穿了倭將的脖子,倭將掙扎着想把箭拔出來,卻終於跌進了海里,浮在海面上。鮮血染紅了一大片墨綠色的海水。

“大人……真的……不是做夢吧?”

失魂落魄的長今得救了,她眼望政浩結結巴巴地說道。如果是夢,心臟不會跳得這麼厲害。

“我答應過要等你,可我等不下去,只好先來了。”

長今再也支撐不住,撲倒在政浩懷裡。

但是他們二人沒能並肩回去。牧使和判官難以擺脫御倭不利的罪名,便把一切責任全都歸咎於長今。長今被誣陷為給倭將治病,與倭寇串通一氣,被押送到漢陽義禁府。

當時朝廷正被“走肖為王”事件鬧得滿城風雨,不得安寧。趙光祖為首的新進士派與以洪景舟為代表的勛舊派之間,意見不和,相互傾軋,釀成了慘烈的悲劇。

——節選自《大長今》

明正德十六年(1521年),長今再度返回王宮並且成為醫女,並且利用過人的醫術取得太后的信任,成功扳倒崔尚宮家族,崔判述被打入大牢,崔尚宮被發配濟州島永遠不能離開,崔今英上吊自盡,那時候,長今的年齡為二十四歲。

母親卧床不起,這對大王和王后來說無異于晴天霹靂。此外,還有一件事更讓他們愁眉不展。太后娘娘的病並不是十分要緊,但不知道為什麼,太后不僅不接受治療,就連食物也一併拒絕。大王和王后每天早晚兩次前去苦苦哀求,太后就是不肯點頭。

大王的哀求都不肯聽,太后又怎麼可能聽從御醫女的話呢。最後連長今和銀非都動員起來,還是不起作用。

太后已經四天沒喝一口水了,這樣下去,就算沒病也會生出病來。長今想來想去,決定去找淑儀。

“太后娘娘仍然不肯進食嗎?”

“是的,而且一句話也不說。”

“這可糟了,王宮裡的第一長者堅守崗位,女官們才能安靜……”

“太后娘娘好象是向殿下宣戰。”

“怎麼可能呢?”

“我留心觀察了一下,每次大王前去問安,太后娘娘似乎都格外生氣。您能否猜猜是怎麼回事?”

“怎麼會呢,她最疼愛自己的兒子了。”

“越是疼愛,就越是為兒子操心啊。”

“這倒是……難道是為了那件事?”

“您能猜出來嗎?”

“我曾經聽她說過,殿下過分偏袒宋祀連大監,她非常憂慮。”

宋祀連(1496-1575),發動“辛巳誣獄(1521年)”處死安處謙*(朝鮮中期的文臣)的罪魁禍首。他一直為自己的卑賤出身而感嘆,虎視眈眈尋求出人頭地的機會,正巧被與安塘*(朝鮮前期的文臣)不和的沈貞*(朝鮮中期的文臣)發現,成為觀象監*(負責觀察天文和氣候、判斷地形地勢優劣,並測定日期和時間的官廳——譯者注)判官,後與內侄鄭瑺密謀,誣陷安氏一家企圖除掉沈貞和南袞等大臣,由此引發了殺戮以安處謙為首的安氏家族的事件,這就是歷史上的“辛巳誣獄”。

宋祀連因此立下大功,一舉成為堂上官,之後三十年間,他一直位高權重,聲勢赫赫。

“太后娘娘就因為這個而生病,並且絕食嗎?”

“是啊。自從殿下登基以來,還從未有過最近這樣的太平時期,除了這件事還能有什麼事呢。”

作為一名母親,看到自己的兒女過分勞神,也許她是為此而傷心吧。己卯士禍肅清了趙光祖等新進士類,時隔兩年又要大動干戈,太后心裡當然很難過。 

大王的確過分偏愛宋祀連。古人云,“過猶不及”,當年若非大王無條件地信任趙光祖,悲劇也許就不會發生。太后擔心大王對宋祀連的寵愛又要引起新的風波,既然反正能登上王位,就可能因反正而下台。

長今決定去試試。

——節選自《大長今》

明嘉靖十九年(1540年),長今拒絕中宗納自己為妃嬪的要求,中宗並不為難她,而且還在駕崩之際把她和閔政浩驅逐出宮,長今和閔政浩得以共諧連理,但是當時長今已經四十四歲,

大王又喝光了一杯酒。

“如果我還是從前那個熱血男兒,而不是現在的一國之君,我絕不允許別人把你奪走。”

聽大王說他已經清醒,長今剛剛鬆了口氣,現在又聽了這番話,她驚訝得不知所措,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裡看才好。

“不過,既然我是真心愛惜你,就不會把你推進充滿爭鬥和嫉妒的世界。”

大王又喝光一杯酒,然後衝著外面高聲喊道。

“尚醞,你聽着!從今往後,我不會給醫女長今提升任何官職,那些要我納長今為後宮並授予後宮封號的讒言,也不要再向我稟告!”

此後,長今沒有任何官職,也沒有後宮封號,只是大王的主治醫。大臣們決定不再干擾這件事,對長今的一切都保持沉默。比他們沉默得更持久、更沉重的人自然是政浩,將近二十年的歲月,政浩就這樣默默地守護着長今。

大王固守着不給長今任何官職的承諾,但他曾經暗中贈給長今禮物,那是大王特意製做的玉笏。青色玉石上面,鐫刻着“大長今”三字。 

“這三個字的意思就是大女人。你是我所見過的女人中最偉大的女人,所以叫你大長今。”

長今撫摸着玉笏輕輕搖頭,大王對她這樣說道。

大王做這些事彷彿是為遠行做好了準備,之後大王就卧床不起了。長今精心照料,然而

大王的病情依然不見好轉。從領議政到內醫院提調、重臣都強烈要求交給御醫診治。

每次聽見有人這麼說,大王的回答都一樣。

“長今最了解我的病情,大家不用擔心!”

大王的病遲遲不見好轉。如果大王駕崩,負責治療的長今就有生命危險。儘管朝廷上下已經平靜了很長時間,但如果大王離開,那就真的沒有人保護長今了。

慈順太后離世很久了。政浩也在三個月前被降職,他連個招呼也不打就離開了。有人說他受了大王的差遣,有人說他被貶為史官,還聽說是大王親自下旨給政浩降職。長今不為所動,對傳言始終是置若罔聞。

“我有最後一個要求。”

病榻上的大王把長今叫到跟前,遞給她一封信。

“你到宮外去吧,有個軍官在那裡等你。你跟他走,務必把這道密旨轉交給他。”

“不行,大王您患病在身,我不能把您丟下不管。”

“這裡還有御醫和其他醫官,你不用擔心。”

長今苦苦哀求,終於挨不過大王的固執。

當時是中宗三十七年(公元1540年)。

當他們踏上冰封千里的鴨綠江,天空中紛紛揚揚地下起了鵝毛大雪。政浩和長今接到大王的密旨,要他們離開王宮,去尋找一個新的世界。此時此刻,他們正向中國走去。很久以前曾經手拿書信走來的女人,今天又拿着信走來了,政浩孤獨的心在悲泣。

雪越下越大,暴風雪遮住了視線,看不見對方的臉,長今一刻不停地跟在政浩身後。雖然他們要去的地方陌生而遙遠,但卻從來沒有一刻,眼前的道路能像現在這樣遼闊而清晰。不管世事紛擾,總有政浩辛勤地走在前面,為長今開闢嶄新的道路。

——節選自《大長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