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軍長征在永州的故事(11):奉命攻江華

  蔣介石在粵漢線以東布置的第三道封鎖線被中央紅軍突破以後,立即在湘江以東布置起第四道封鎖線。

蔣介石認為,紅軍已經“流徙千里,四面受制,虎落平陽(指紅軍放棄根據地),不難就擒”。蔣介石還指示“追剿”軍總司令何鍵、前敵總指揮薛岳,在衡陽召開軍事會議,將“追剿”軍分為五路:第一路司令劉建緒,率四個師,在廣西全州依湘江東岸布防,與灌陽夏威率領的第十五軍取得聯繫,進行堵截;第二路司令薛岳,率四個師又一個支隊,沿湘桂公路進行側擊,保持機動,防止中央紅軍北上與紅二、六軍團會合;第三路司令周渾元,率四個師,尾追紅軍,取道寧遠進佔道縣,防止紅軍南下進入桂北;第四路司令李雲傑,率兩個師,取桂陽嘉禾、寧遠,沿紅軍前進道路圍追;第五路司令李韞珩,率一個師,取道臨武、藍山,沿紅軍前進道路尾追。蔣介石這個前堵後追、左右側擊的計劃,就是集中優勢的兵力,依託有利的地勢,妄圖殲滅紅軍主力於湘江以東地區。

  這時,在戰略上處於不利態勢的中央紅軍,能否渡過瀟水、湘江這一地區,成為成敗的關鍵。開始,中革軍委準備在有革命群眾支援和黨的工作基礎較好的湖南南部廣大地區殲擊薛岳及吳奇偉指揮追擊的四個師又一個支隊,後因情況變化,決定向西疾進,一路取道縣,一路取江華。紅九軍團居於左後衛的位置。

  11月15日,羅炳輝率領紅九軍團開始向西急行軍。指戰員們像是插上了雙翅,在湖南南部飛速前進。由於敵情緊急,要搶奪時間,人們除了走路或戰鬥以外,似乎忘記了吃飯,忘記了睡眠,忘記了白天、黑夜的區別。每天都飛奔百里以上,有時一天走一百六七十里,真是晝夜兼程!這樣給部隊帶來了三大困難:

  第一,沒有時間做飯,也沒有時間吃飯。俗話說,人是鐵,飯是鋼,不吃飯,就無法行軍和打仗。羅炳輝軍團長專門到供給部找趙鎔部長,詢問了這方面的情況,問供給部這幾天急行軍的情況怎樣,身體累垮了沒有?有多少人掉隊?還問到前幾天掉隊的跟上沒有?他還和趙部長一起研究了解決部隊吃飯的問題,強調要想盡一切辦法使部隊能吃上飯。為此,只要部隊停下休息個把小時,就督促炊事人員抓緊做飯;能做一頓時就做一頓,時間來得及就做兩頓,吃一頓,再帶上一頓,可以在路上邊走邊吃;有可能時,在路上再買些番薯之類的東西充饑。

  第二,沒有時間睡覺。連日的急行軍,人困馬乏,宿營下來,人們顧不上燒水洗腳或烘乾衣服,有的連床鋪也顧不得找,倒在牆角、灶旁或空地上便呼呼大睡。由於疲憊不堪,人們覺得吃飯不如睡覺香,飯熟了叫不醒;有的端起飯碗又睡著了;還有的在行軍途中,邊走邊睡。

  第三,被服供應困難。丟失的乾糧袋、綁腿、軍帽等,無法及時補充。沒有鞋子穿,只好赤着腳走。衣服淋濕了,在氣溫已經很低的情況下,無法換下烤千,只能靠身體把衣服暖千。

  所有這些困難,都被鋼鐵般的紅軍戰士一一克服了。從11月15日至21日,羅炳輝率紅九軍團指戰員,連續行軍7天時間,跋涉八百餘里到達藍山縣城。藍山是湖南南端的一個大縣,當地國民黨官員和民團聽說紅軍將到,都聞風而逃。

  11月22日,紅九軍團接到軍委電令:為便於行軍,順利通過敵人所設置的第四道封鎖線,渡過湘江,應疏散行軍,吸引和分散敵人,給敵人造成錯覺,便於我軍行動,避免在湘江東岸平原地帶與數倍於我之敵決戰,以保持我之有生力量。軍委要求九軍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取道南進,窺向粵西北之連縣,並相機佔領,隨後由桂林東北地區繞過湘江。軍委同時命令:一軍團從道縣西進過江;三軍團伴攻全州,奪取太平圩、石塘村(今塘村圩)等沿江一線各據點,掩護中央縱隊、軍委縱隊及八軍團過湘江。當晚7時,羅炳輝緊急集合部隊,向粵北急進。

  整夜的急行軍,走了90里,於11月23日上午10時,紅九軍團先頭部隊第三師九團到達廣東邊界的雙和圩。

  此時,部隊又接軍委電令:為充實主力,減少機關單位,決定將第二十二師撤銷,分別編入第一、第五、第九軍團,第六十五團及師部一部分歸第九軍團。

  11月23日下午,派往連縣縣城的偵察員回來報告,連縣縣城有粵重兵把守。羅炳輝於是改變部署,於當晚率部折回藍山城。

  11月24日上午9時,羅炳輝率紅九軍團原路返回到藍山城時,敵情發生了急劇變化:紅五軍團十四師的掩護部隊已經撤下來了;後面追擊的敵人的重機槍子彈在紅軍行動隊伍的周圍“嗖嗖”飛過,迫擊炮彈不時在道路兩旁爆炸;空中五六架敵機低空偵察掃射。而紅軍則在山坡上、田埂上、大道上多路前進,擁擠異常。在敵人前截後追、兩面夾擊的情況下,紅九軍團來不及在藍山休整,就頂風冒雨繼續向西急行,又連續走了一天兩夜,行程160里,到達雙村一線宿營,留紅三師九團在後面佔領陣地阻敵追擊。

  11月25日,羅炳輝接軍委電令:

  八、九軍團為左翼縱隊,不惜一切代價,進佔江華、永明(今稱江永)兩縣城,以掩護中央縱隊和軍委縱隊前進。

  羅炳輝於是率紅九軍團於下午4時出發,和紅八軍團齊頭並進,向江華、永明兩縣縣城前進。這時紅一軍團在佔領湘南道縣,殲敵一個團以後,會同紅三軍團到桂北的全州、文市一線,與敵展開惡戰,掩護紅五軍團、中央縱隊、軍委縱隊挺進,而紅八、紅九軍團則在南面,與在全州附近的紅一、紅三軍團相距280里之遙。

  羅炳輝命令擔任進佔江華任務的紅三師七團提前出發,其他各部跟進。部隊爬大山,過小河,連續14小時急行軍,行進160餘里,於11月27日晨到達江華縣城。守衛江華之敵千餘人,怕被紅軍殲滅,未加抵抗就隨國民黨縣長一起逃走。

  江華位於湖南的南端,鄰接廣東、廣西兩省,是瑤、壯、苗、漢等民族同胞雜居的地區。紅九軍團政治部頒發通令,教育部隊嚴格執行黨的民族政策,做好少數民族的工作,並且印發了紅軍告壯、苗、瑤族同胞書,廣為張貼。

  11月28日,紅一、紅三軍團在文市以北與全州出犯之敵激戰,紅五軍團、中央縱隊、軍委縱隊在中間地帶,渡過灌江向石塘圩推進;桂軍一個旅向紅九軍團逼近,與紅三師九團激戰於牯牛嶺、青塘一線。軍委命令紅九軍團,必須儘力牽制住永明東南地區敵人。鑒於敵情緊張,牯牛嶺戰鬥異常激烈,紅三師九團難於抵擋,羅炳輝又命令七團前往增援,其他部隊繼續向永明縣城前進。

  11月29日,紅八軍團進到永明城東15里的地方,與敵展開激烈戰鬥,紅九軍團第三師八團跑步前去增援,將敵擊潰,乘勝攻克永明縣城。這個勝利消息鼓舞了正在戰鬥的紅軍,部隊士氣大增,當時正向紅九軍團進逼的桂軍數千人見勢不妙,向南逃竄。由於桂系軍閥與蔣介石有嚴重矛盾,其追堵部隊既不願猛追強堵,又怕被紅軍反擊而挨打,對紅軍多採取“送客式的追擊,敲梆式的防堵”。

  永明位於湖南南部,四季如春,鄰接廣西,離桂林僅180里路。嚴重的敵情,使羅炳輝無心欣賞永明山清水秀的景色,而是率領紅九軍團繼續向西北方向挺進。

  12月1日,紅九軍團翻過都龐嶺,進入廣西境內。為加快行進速度,分多路縱隊平行前進,敵機的轟炸掃射和遠處沉悶的槍炮聲,促使戰士們加快了行進的步伐,下午4時,紅九軍團到達湘江東岸的大市鎮石塘圩。此時,戰場形勢驟然險惡起來:全州之敵有向南出擊之勢,道縣追擊之敵正迅速趕來,由桂林北上的廣西軍數萬人已過興安,還有20多架敵機輪番轟炸掃射。軍委命令:九軍團於當夜11時渡過湘江;渡江時,由紅二師一部掩護;渡江後,紅九軍團以精銳部隊佔領湘江西岸高地,掩護擔任後衛任務的紅十三師、紅十四師渡江。

  紅九軍團接到命令時已近下午5點,離渡江地點尚有90里的路程,每小時至少要走15里以上才能完成任務。羅炳輝和蔡樹藩等簡單商量後,鑒於任務緊急,命令立即集合,將已經做好的飯分給大家邊走邊吃,沒做好的就送給老百姓,部隊分十路縱隊,沿着大路向湘江跑步前進。這樣多的隊伍擠在一起,免不了發生一些混亂,但紅軍指戰員們都能自覺地跟上各自的隊伍,各找各的行列。此時,紅五軍團在後面跟進,其後衛陣地經過苦戰,被追擊的敵人突破,流彈在紅九軍團行軍縱隊的上空呼嘯而過,但戰士們顧不了這些,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趕快渡過湘江!保護黨中央的安全,保護中國革命的勝利!

  (江華縣史志辦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