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兩獲諾貝爾獎的居里夫人情史:被斥蕩婦被扔石頭

跟法國物理教師皮埃爾·居里成婚的那年,巴黎大學的女學生瑪麗亞·斯克沃多夫斯卡28歲。婚禮儀式上,她沒有穿通常的婚紗,而是穿着一身深藍色套裝,那也是她多年的實驗工作裝。只是婚後,她的名字改為了瑪麗·居里

1867年,瑪麗生於俄羅斯帝國統治下的波蘭華沙,祖父和父親都是教師。24歲的時候,她離開祖國前往巴黎,在姐夫姐姐的資助下,在巴黎大學就讀物理、化學和數學方面的學業。27歲的時候,經人介紹,她認識了巴黎高等物理化工學院的講師皮埃爾·居里,兩人墜入愛河。

婚後兩年,他們的第一個女兒伊蕾娜誕生。為了養家,瑪麗開始在巴黎高等師範學校兼任教職,同時在艱苦的條件下研究放射性物質。她沒有專業的實驗室,校園邊上一個通風差又漏水的棚屋就是她的工作場所。

1898年,瑪麗和丈夫發表一篇聯合署名論文,宣布以“釙”命名所發現的元素,以紀念被瓜分的祖國波蘭。1898年12月26日,居里夫婦將他們發現的第二個元素命名為“鐳”(radium),拉丁文意為“射線”。他們在研究過程中還創造出單詞“放射性”(radioactivity)。

1903年,瑪麗獲得巴黎大學博士學位。同年12月,瑞典皇家科學院授予亨利·貝可勒爾、皮埃爾·居里和瑪麗·居里諾貝爾物理學獎。瑪麗成為有史以來首位被授予諾貝爾獎的女性。

然而事實卻是:瑪麗·居里獨立完成了鐳的提純以及對放射性物質的探索和結論,皮埃爾·居里更多的是她的合作夥伴和助手。關於放射性存在的概念與理論,最早只是誕生於瑪麗·居里一個人的頭腦中。貝可勒爾根本對這項工作沒有任何實質的指導或者幫助,他只是依仗自己的身份與地位,作為居里夫婦的引薦人,將他們帶入了還為上流社會所把持的科學界大門。瑪麗·居里的名字,真正的作者,被署在最末一位。

1906年,在他們的第二個女兒艾琳出生兩年後,皮爾埃在瓢潑大雨中橫穿街道,結果被一輛馬車撞倒後被碾壓,造成顱骨骨折最終去世。在瑪麗·居里39歲這一年,突如其來的意外讓她成為了寡婦。一個月之後,巴黎大學物理系將皮埃爾的職位授予了瑪麗,她成為巴黎大學首位女教授。

1910年,瑪麗成功分離出“鐳”,並把放射強度單位以居里命名。

但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一場所謂的醜聞正向她襲來。

1911年,有人披露瑪麗在過去一年裡與皮埃爾以前的學生保羅·朗之萬同居一年。朗之萬是皮埃爾的學生,比瑪麗小5歲,當時正與妻子分居。朗之萬本身的婚姻存在極大的問題,他娶了一個陶瓷工人的女兒,她暴躁、粗魯、野蠻,並且蔑視他的研究工作——因為那帶不來現錢。當她發現郎之萬的頻繁外出和不定的行蹤以後,起了疑心,授意自己的哥哥潛入郎之萬的實驗室,撬開抽屜,偷走了居里夫人給郎之萬的所有情書,送到巴黎各大報社公布。

在這些私密的、情人之間的信件里,瑪麗·居里表現出了自己具有強烈的性需求,而且希望滿足它們。

在男權社會裡,女人是不應當也不允許有這種需求的,即使有也不能說,更不能熱切地希望通過愛情去滿足欲求。這,就是當時這個世界的規則。於是她就被釘在了這樣一個詞上:波蘭蕩婦。

醜聞曝光時,瑪麗正在比利時參加學術會議。她回家時發現家門口有一群憤怒的人群,正向她們的家裡扔石頭。她不得不與女兒避居在朋友家裡。

不僅一般民眾如此,就連當時一些跟他合作的法國科學家也聯名寫信,要求她離開法國,其中包括她最忠實的合作夥伴保羅·艾培。

保羅·艾培的女兒,瑪麗·居里最忠實的學生與支持者之一,因此與自己的父親發生了巨大衝突,她站在自己的父親面前一字一句地說道:“如果你敢於趕她走,我將永遠不會再見你,我的父親。”她清晰地說了以下留給父親也足以留給未來的話語:“如果瑪麗·居里是個男人,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的確如此,另一個劃時代的偉大科學家愛因斯坦大學時就和同學米列娃·馬里奇未婚先育,後來移情堂姐埃爾莎,在此期間又和堂姐的女兒、他的二侄女搞曖昧。最後他選擇了堂姐,侄女做了他的秘書。

他不僅離婚又再婚,各國情人一大堆,而且還把自己的私生女直接送了人,可公眾對此並不在乎。

就算是另一主角朗之萬,也並沒有因此受到衝擊。他的妻子在通過煽動輿論打擊了瑪麗之後,竟然同意他另外再公開擁有一個女秘書做情人,並且以此挽回了婚姻。甚至再過多年後,她還同意丈夫又和另一個年輕的女學生搞在一起。而作為男人堪稱賤到極品的是:為了養活這個女學生情人,朗之萬甚至還請求瑪麗在研究所為這學生安排了一個職位。

本來在丈夫死後,通過與朗之萬的感情煥發了第二次青春的瑪麗,幾乎被這次輿論風暴摧垮了。孤立無援、聲名狼藉、人人唾棄。在幾乎兩三年的時間裡,她的精神都處於瀕臨崩潰的狀態。她被她周圍的強大的、惡毒的、殘忍的壓力打垮了,不得不住進一所由修女開辦的醫院,以求得身體與心理的雙重治療。

如果是一般的女人,很可能要就此在精神病院里度過餘生。但瑪麗不一樣,她不僅有足夠聰明的頭腦,更有足夠強悍的意志。

最終她頂着壓力和敵意出了院,重新開始進行科學研究。在一戰期間,她創辦了第一批戰地放射中心,這堪稱核醫學的起源。在快速學習放射學、解剖學和汽車機械後,她購置X射線設備、車輛、輔助發電機,組裝出流動式X光機。據估計,超過100萬受傷士兵得到過居里夫人的流動式X光機治療。因忙於這種人道主義工作,一戰期間她幾乎沒有做科研工作。如果沒有她,就沒有目前任何關於癌症的放射療法存在。

簡單地說,是她啟蒙了人類關於原子屬性的探索,在她邁出了研究放射性——原子的屬性的道路基礎上,別的科學家最終發現了原子的內部結構。如果人類有原子時代的劃分點,就應當從放射性被發現開始——就是從她,瑪麗·居里開始。

但她的成就之路,遠比男性走得更為荊棘密布:

18歲時因為性別原因,她無法被波蘭的正規高等院校錄取。

26歲時她曾回到波蘭,想在祖國工作,但克拉克夫大學卻因性別原因將她拒之門外。

丈夫皮埃爾是在她工作的影響下才放棄原先的晶體研究,轉而加入她的放射元素研究的,但許多科學家很難相信一位女性竟有能力參與她所開展的這種原創性研究。

37歲時她獲得巴黎大學博士學位的同時,居里夫婦應邀訪問倫敦皇家學會,作關於放射性的報告。但瑪麗因為是女性而被拒絕作報告,最後只有皮埃爾做了報告。

在第一次諾獎提名時,起初委員會僅表彰皮埃爾和貝克勒爾,但有位倡導女性科學家權利的委員,瑞典數學家哥斯塔·米塔-列夫勒向皮埃爾通報了情況,並向上申訴,瑪麗才獲得提名。貝克勒爾還在發言中說:“居里夫人的貢獻是充當了皮埃爾·居里先生的好助手,這有理由讓我們相信,上帝造出女人來,是配合男人的最好助手。”

她在科學上的才能和成就早已超過了丈夫,但她為人所知的名字永遠是居里夫人,而不是瑪麗·居里。

即便遭受了這麼多的歧視,她也並沒有滑到另一端去。她把自己的諾貝爾獎章丟給女兒作玩具;她將第一個諾貝爾獎的獎金中的大部分給了朋友、家人、學生和科研助手;她出人意料地不為鐳分離法申請專利,不給科研設置阻礙;她堅持把各類獎金全數捐獻給所屬的科研機構,自己卻分文不取。愛因斯坦曾評論道:居里夫人大概是世上唯一不為名利所腐蝕的人。

1927年,離她去世只剩下7年的時候,她參加了在比利時首都布魯塞爾召開的第五屆索爾維會議,並拍下了這張合影。這張合影,毫無疑問是人類歷史上智商最高的一張。他們一共獲得了12次諾貝爾物理學獎,兩次諾貝爾化學獎。

照片的前排,坐着的都是當時最頂級的科學巨匠。左起第三位那個白頭髮老太太就是瑪麗,她是這張照片里唯一的女性,也是獲得兩種不同科學類諾貝爾獎(物理和化學)的唯一一人。

而坐在她左邊、隔着兩個人的那位,就是她昔年的情人朗之萬。十幾年過去,曾經的感情還剩下多少?局中人才了解了。雖然他們沒能在一起,但是最後郎之萬的孫子娶了居里夫人的外孫女,也算完成了長輩的心愿。

瑪麗·居里一生都是一位強悍和偉大的女權主義者。她冷靜地對自己的女兒說:“在由男性制訂規則的世界裡,他們認為女人的功用就是性和生育。”

她的女兒艾琳,後來成為世界上第2位獲得諾貝爾化學獎的女性。

在瑪麗的一生里,她既是有史以來最為光彩奪目的女科學家,又是為女性爭取平等公正權利而執着呼籲的鬥士。

這兩方面都是她留給這個世界的遺產,而第二項未必沒有第一項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