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前半生荒唐,後半生圓謊,失足女半生從良


九月的夜,蛐蛐聒噪鳴叫,圓月當空,快要十五了,不知道今年的吳剛是否還守望着他的姑娘?

徐建國心中煩躁,蹲在門口的石墩子上抽煙,看着天上忽明忽暗,在雲層里穿梭的月亮,他的心裡更難受了。

離婚吧!孩子怎麼辦?不離吧!他媽的這是人過的日子嗎?

想當初他跟付曉紅也滿是幸福過,儘管短暫,但也曾經擁有,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就過成了這樣呢?

世上女子千千萬,他媽那樣的,忍氣吞聲,有智慧,小圓滑,能兇悍,能忍耐。

他大嫂那樣的,溫柔賢惠,有農村女人的精明和勤勞。

他二嫂那樣的,美麗皎潔,知分寸。

方晴那樣的,理智冷靜,哪怕冷漠無情。

為啥偏偏還要有付曉紅這樣的,她從來除了自己就不想別人,無知自私,尖酸刻薄。

這樣的女人偏偏讓他遇見了,遇見了還結婚了。

現如今又有兩個孩子,是他一步步把自己的後路堵死了啊!

以前的都成為以前,現在的,以後的呢?這樣的日子,要單單是責任,孩子他養,錢他掙,房貸他還,可是,付曉紅呢?

都看他對付小紅施加暴力,那他遭受的暴力誰能懂?

對!他就是覺得付曉紅對他也在施加暴力,看不見,摸不着,卻始終貫穿他的生活,日日夜夜。

好在這枯燥的生活里還能有一點溫情,想起范書紅,他的心裡泛起了溫暖,那個女人,那麼溫柔懂事,她的男人卻不懂得珍惜!

為什麼在對的時間裡,總是遇不到對的人呢?

他和范書紅的相遇有點戲劇性,那天下大雨,他出去跑車,路上出租車很少,他車上拉着一個男人,老遠就看見一個女人頭上頂着包,站在路邊攔車,前後都沒有避雨的地方。

他腦子一熱,把車停下問了後排的乘客,能不能拼個人。

也是很奇怪,那男人說不介意,他打開車窗問女人要不要拼車?

范書紅猶豫了一下還是上了車,她渾身濕透,米白色的裙子粘在身上,一件紅色的內衣分外刺眼,兩隻小兔子呼之欲出。

徐建國只看她一眼,就把駕駛座靠背上的襯衣遞給了她。

范書紅愣了一下,趕緊停下拽裙子的手,接過去,捂在了前胸。

他把客人送到地方,問范書紅去哪兒,她說了一個地址,居然是相反的方向。

他把范書紅送回去,在小區門口,她坐着沒動,徐建國說:“你到了!”

范書紅猶豫着說:“我沒錢,我只有公交卡,能不能留個電話,我回頭還你!”

徐建國覺得很奇怪,即便是沒有現金,也還有手機,但他沒有那麼問,因為是他主動拉的她。

要不是自己乾的這掙錢的營生,送她一趟又有何妨?

徐建國說:“算了,今天下大雨,我也很忙,你走吧,就當我順風車帶你!”

她執拗地說:“我叫范書紅,我在銀行上班,我今天真沒錢,不是不想給。”

徐建國說:“啊!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范書紅說:“給我你的電話。”

徐建國給了他一張名片,她問他:“你還跑長途啊?”

徐建國說:“嗯,有時候有單了會跑跑,我還上班,時間上也不允許。”

他想儘快走,但還想跟她說話,平時沒有能說話的人。

他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變化,但兩個人就在她小區門口聊上了。

最後,徐建國說:“你看看,這麼長時間了,雨也停了,你真不用給我錢了,我們遇見的機會也很小,也不在一個區,你回吧!”

范書紅說:“那好,我走了,你真是一個好人!”

徐建國還是第一次聽見這話,他是一個好人。

從小到大,都沒人說過他是一個好人。

過了兩天,他接到了范書紅的電話,“徐師傅你在哪兒,你能來接我嗎?我有點着急!”

她說要去見一個朋友,徐建國準時趕到,她說:“你等着我,我完事兒就下來。”

徐建國就等着,她上去沒多久就下來了,情緒有點差,徐建國問送她去哪兒,她說:“開車吧!”

徐建國的襯衣一直在她手上,他回去才想起來,接到她電話的時候,他就想着要問她要,但他又覺得沒法開口。

范書紅說:“徐師傅,你跟我一起吃頓飯吧,算我報答你上次把我帶回家,要不然就真的太丑了!”

徐建國趕緊拒絕,“別別,不用不用,舉手之勞,下那麼大的雨,誰看見也會幫一把的,也是你信任我,不然我也幫不到你啊!”

范書紅看着他笑得溫柔,“我一看你面相就知道你是好人。”

一句話就能拉近彼此的距離,兩個人坐在麵館里,她給徐建國掰筷子拉拉毛刺,他吃面,她給他剝蒜。

“一看你吃飯,就知道你是一個好爽的人!”

她總能看到他不一樣的閃光點!

沒有轟轟烈烈,只是淡淡地相處,就能讓徐建國暴躁的心情溫順下來。

往後的日子裡,徐建國居然在睡覺前,午夜夢回後,會想她。

他睡在付曉紅的身邊,就會想着范書紅的樣子。

兩個人偶爾見面,一起吃飯,聊天,聊感情,聊孩子,聊家庭,聊工作。

范書紅在徐建國的眼裡也是一個不幸的女人,不幸的女人最容易讓男人動心,那種原始的英雄主義,那種激昂的英雄救美情結!

她是一家銀行的櫃員,畢業分配,業績平平。

她老公是她偶然認識的一個客戶,做着生意,家底還行,離異帶一個女兒。

當初她看上的是錢,或許是錢!他是想給女兒找個媽。

一個大齡女人,面對蜂蛹的催婚大軍,草草決定了人生大事,兩下合拍,丈夫比她大六歲,婚後並不幸福。

老公冷漠,女兒叛逆,各種雞毛蒜皮,不幸福也不痛苦,沒感情也不反感。

近幾年,她老公更是借口他父母年紀大需要照顧,生意也忙,帶着女兒搬去跟他父母住了。

她一個人住在他老公的一套老房子里,過着有老公的單身生活,她把自己禁錮在有形的牢籠裡面了!

她甚至不知道當初那男人娶她到底是衝動還是什麼,兩個人甚至沒有夫妻生活。

徐建國對付曉紅越來越不耐煩,他覺得家裡讓他窒息,那多事兒的老丈人,丈母娘更是讓他喘不過氣去。

徐建國半夜回來,睡在沙發上,疲憊的身體動也不想動,可是想起范書紅,那種原始的衝動燃燒着他,讓他徹夜難眠。

這種衝動埋在他的心裡,折磨着他,入秋的時候,范書紅說:“我包你一天,你帶我去南山看黃櫨去吧,聽說葉子都紅了,順便採摘點山楂。”

范書紅穿着一條黑白碎花的裙子,外面穿着他的墨綠大格子襯衣,下擺在腰間系成一個結,把她的腰肢襯得更加纖細。

徐建國迷了眼,他幫范書紅扣上安全帶,笑着說:“這襯衣,你穿着還怪好看!”

范書紅笑着說:“我故意不還你的!”

徐建國啟動車子,“你留着穿,那個后座買的有零食,你看着吃,我也不知道你喜歡吃啥,瞎買的!”

看看,一個看似粗心的男人,並不是真的粗心,他只是不用心!

范書紅扭過頭去看,“哎呀,你買了那麼多啊,我哪吃得完啊!你可真細心,你是我見過最細心的男人!”

徐建國心裡美滋滋的,兩個人在南山玩了大半天,中午在附近農家樂吃的午飯,下午又去採摘園摘山楂。

大片大片的山楂園,樹上的果實紅彤彤的,樹頂上的尤其紅。

范書紅夠不到,徐建國抱着她,讓她摘。

四下無人的果園裡,徐建國大膽摸了范書紅那一對兒呼之欲出的飽滿!

她沒有拒絕,表現得還很自然。

中年男女的私情,往往熱烈又大膽,長期壓抑的兩個人,擁抱在一起,恨不能這個世界上就剩下她們兩個人,好大大方方得廝磨到天荒地老。

這一次秋遊,讓兩個人的感情突飛猛進,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時間就是范書紅下班後,也是蘇雅麗下班前,所以就有了她的見證。

有情人也不能成眷屬,無辜的人親眼目睹。

就像當初徐建國和方晴一樣,她還和方晴成了好朋友。

不管她無辜不無辜,事情敗露,還指不定付曉紅咋恨她呢?

徐建國把最後一根煙抽完,把煙頭踩在腳下。

畢竟立秋很久了,日夜溫差大,還是有點涼,蚊子也大概吃飽了。

他搓了搓胳膊,撓撓兩條毛腿,給范書紅髮了一個信息,“睡了嗎?”

她很快回復過來,“還沒!”

徐建國說:“想你了,聊一會兒?”

“聊一會兒就聊一會兒。”

徐建國拉開車門,躺在副駕駛上,把座位放倒,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躺下,彷彿那就是范書紅的懷抱,她也經常躺在這兒。

他不復往日的暴戾,抽煙後沙啞的嗓音,滿是感情的溫度,多想兩人相識時,君未娶,卿未嫁,日月兩相依啊!

徐建強在車子外面敲車窗,一把拉開車門,“大半夜的,嘰嘰咕咕,你不睡覺幹啥呢?”

徐建國嚇一跳,他對着電話說:“好,先這樣啊!回頭我聯繫你!”

他坐起來說:“大哥,你嚇死人了,半夜了你咋在這兒?”

徐建強說:“你呢?不在屋裡睡覺,在這兒打啥電話,你看看幾點了?”

徐建國說:“我又不是思思,你總盯着我幹啥?”

徐建國一巴掌呼在他頭上,“誰讓你不關大門,我還以為進賊了,回去睡覺去!”

徐建國又躺了回去,“你睡去吧,我看大門!”

徐建強說:“胡鬧,大門還能讓人搬走,滾,滾回屋去!作白嘞不輕!”

徐建國百般不願,還是下了車,“哎呀!我都四十了,四十了!你還管我!你和媽就是我的剋星,別管我行不行!”

徐建強從後面踢了他屁股一腳,“你別在我眼前晃,趕緊滾走,你看我管不管你,趕緊走,眼不見心不煩!”

徐建國用手揉着屁股,唧唧歪歪回了房。

蘇雅麗和徐建文早早就起了,因為有個好習慣的孩子。

天瑞在院子里逗雞,順便拽兩個英文詞兒,王霞從廚房出來,笑着說:“吆,說嘞不賴啊,恁姐姐就不會說。”

在井台邊洗臉的蘇雅麗說:“恁大伯母就是會說話。”

王霞說:“我說真的呢!那孩子不張嘴啊,她老師說她學得啞巴英語,上學期期末考一百分,就是不會說,上課提問都閉着嘴。”

蘇雅麗停下手說:“那不行吧!還得多聽多說,要不然上初中咋弄?”

王霞說:“恁大哥說不讓說人家閨女,學好學賴的就靠她自己了,學不好了他養着。”

蘇雅麗說:“俺大哥就是個女兒奴,思思也是真懂事!”

這邊聊着,那邊天瑞突然哭了起來,蘇雅麗和王霞趕緊看過去,紫悅手裡拿着一根棍子,一臉冷漠的站在那裡。

天瑞向蘇雅麗跑過來,“媽媽,她拿棍子打我。”

蘇雅麗趕緊放下手裡的東西,查看他被打到的後背,“來我看看,疼不疼?”

王霞咋咋呼呼就過去了,“哎呀!祖宗,你拿個棍子幹啥?你打哥哥弄啥嘞啊?”

紫悅說:“誰讓他攆我的母雞!”

王霞說:“哪是你的母雞?那是奶奶養的母雞。”

紫悅說:“那就是我的母雞,是我奶奶給我養的。”

天瑞一聽不幹了,指着紫悅哭着說:“那是我奶奶給我養的。”

蘇雅麗說:“瑞瑞,那是奶奶的母雞,不屬於你也不屬於紫悅,再說了,好幾隻母雞,為啥就爭那一隻?回來了看看它,我們下午就回去了,別哭了,我看看背受傷沒有。”

天瑞說:“疼,肯定流血了!”

蘇雅麗心裡有火,還是憋不住想笑,“我看看啊,哎呀,要是流血了,我是不是得給你叫個救護車呀,讓他跑快一點,跑慢了你就好了啊!”

天瑞不好意思,扭着身子說:“我不給你看了,我找爸爸去。”

他發狠的指着紫悅說:“你等着,我找我爸爸,我讓我爸爸打你!”

紫悅不服氣的說:“你爸爸是我二伯,我二伯才不打我。”

天瑞說:“是我爸爸親還是你二伯親,你等着!”

說罷,扭身跑出了大門。

王霞點了一下紫悅的頭說:“你真是個惹事兒精啊,哥哥你都能打哭,你咋恁厲害呢!”

蘇雅麗笑了笑,抬頭迎上出門的付曉紅,她頭頂一頭亂髮,穿着皺巴巴的睡衣,冷着一張臉說:“徐紫悅,你幹啥嘞?給我滾回屋去!”

紫悅委屈的看着她,王霞說:“你起了,她剛拿棍子敲了天瑞一棍子。”

付曉紅沒說話,三兩步走下台階,拉住紫悅照着屁股上就是一巴掌,“就你會惹事兒,你也不看看是誰你就打?看我不打死你,我打死你!”

這是打孩子給大人看呢,蘇雅麗懶得看戲,甩了甩手,拿起牙刷毛巾進了屋。

王霞也回了廚房,院子里只剩下母雞的咯咯噠和紫悅的哭聲。

付曉紅呼喝着把紫悅拎回了堂屋。

不一會兒,她婆婆從外邊回來,拎着的籃子里是青綠的的豆角和艷紅的番茄。

蘇雅麗剛好出來,看見她婆婆的提籃,興奮的說:“媽,我想吃個番茄!”

她婆婆在籃子里來回翻撿,“找個好的,別看這柿子樣兒不強,可好吃,可有味兒,你看看你們超市賣的紅鮮兒鮮兒的,一點味兒都沒有。”

蘇雅麗笑着說:“就是嘞,還是媽種的菜看着好看,我生吃一個。”

她婆婆找到一個大的遞給她,“洗洗,洗洗再吃!等走了摘點帶回去,能放住,今年雨水多,賴好種點,吃不完的菜。”

蘇雅麗啃着番茄,站在大門口,看見門外邊徐建文在整理大門口的一堆磚,天瑞在旁邊幫忙,乾的起勁兒。

他已經忘記了剛才要找爸爸幫忙打紫悅的豪言壯志了!

蘇雅麗靠在門廊上,啃着酸甜的番茄,看着晨光中的父子倆,真好,要是一直這樣平靜美好,在農村生活也不錯!

吃罷早飯,她婆婆說:“落生兒該拔了,這些長大的小孩兒啊都沒有見過,讓他們也去玩玩兒,再刨點紅薯,你們走了一家帶點兒,家裡多也吃不完。”

天瑞很感興趣,他還沒有下地勞動過,爺爺給找個小鏟子,扛着高興的不得了。

一家人都下地去了,除了徐建強不知道忙啥,剩下的一幫子都出門了。

經過村子最熱鬧的八卦中心,有人打招呼,“下地呀?看看這兒子兒媳婦,孫子孫女,徐二婆兒,你可真是有福氣。”

蘇雅麗公公排行老二,她婆婆就是二婆,聽起來還真是蠻奇怪的。

她婆婆笑呵呵的回應,“有福?有豆腐!一個個氣人的很!”

話是這樣說,臉上還是抑制不住的驕傲!

徐建文一路走,一路跟天瑞聊天,無非啥時候種啥莊稼,啥時候收啥莊稼,搞的天瑞一愣一愣的。

以後這些孩子們真的要五穀不分了!

紫悅在路邊逮螞蚱,看到一隻追出去老遠,思思招呼不住她,不斷的喊:“你別跑遠啊,你掉溝里我不管你了啊,媽,紫悅又跑到那邊去了!”

王霞說:“沒事兒,你讓她跑着玩兒去!”

思思說:“那她要是掉到溝里咋整?”

蘇雅麗笑着說:“閨女就是好,你看看思思貼心的,我是真喜歡,思思,放暑假你去找二嬸兒玩去吧?到時候我給你找一個口語老師,你練練口語咋樣?”

思思說:“我張不開嘴啊!”

她有着王霞的善良,和小姑娘的靦腆,有點內向了!

蘇雅麗說:“不練就算了,你去找我,你知道我是幹啥的不?我是賣衣服的,那種很漂亮的裙子。”

思思調皮的說:“上了初中,老師都不讓穿裙子了!”

蘇雅麗說:“大嫂,思思太靦腆了,放假了你帶她出去走走,女孩子太靦腆出去受欺負!”

王霞說:“天天忙死了,出不去,這孩子跟我一樣,就知道埋頭苦幹,她從小跟我一起幹活兒,去年寒假在大棚幫忙,還掙了幾百塊錢,也不說累!”

這個孩子被徐建強夫婦教養的不錯,對於農村的孩子來說,這已經十分優秀了!

孩子們興奮極了,紫悅一把花生沒薅出來,摔個屁股墩,哇哇哭起來。

她媽打她她不哭,這點事兒,哼哼唧唧哭個沒完。

一會兒功夫,收穫頗豐,徐建文和徐建國的後備箱里塞滿了厚重的母愛,南瓜,冬瓜,四季豆,花生紅薯,笨玉米,還每家殺了一隻雞。

蘇雅麗看着那麼多的東西說:“這我們也吃不了啊,一共三個人,拿那麼多東西幹啥?”

她婆婆說:“拿回去慢慢吃,南瓜冬瓜能放,花生晒乾,紅薯熬粥,壞的也慢,四季豆燙完凍起來,再吃的時候化凍就行了!”

一樣樣安排的明明白白,蘇雅麗看徐建文也不推辭,她也沒再說什麼了!

終於,兩家人一起離開了老家,王霞鬆了一口氣,她拉着思思的手,回去坐在了廊下,她需要休息一會兒。

每次他們回來,最忙的還是她,她還不能不管,婆婆年紀大了,徐建強又忙。

他們一回來,家裡一有事兒,徐建強就會說:“你幫忙照看一下,再辛苦也就這兩天,他們就走了!”

這事兒兩天,那事兒兩天,真是累人又累心!

客走主家安,雖然不是客人,還不如客人,屋裡屋外一片狼藉,不收拾看着難受,收拾她又覺得委屈。

啥時候是個頭兒啊?

終究不是那懶惰的女人,坐不住,還是起來收拾廚房了,都回來,十幾口子人,做了幾天飯,又跑醫院,又下地,她的腰又不舒服了。

徐建文就沒有卸車,蘇雅麗說:“拿那麼多幹啥啊?”

徐建文說:“我有用,明天送去給你哥一些,給超市的員工分發一些就差不多了,你有用沒有?”

蘇雅麗想了想說:“算了,我這邊節日都有福利,不送了,太麻煩了!”

中秋過後,蘇雅麗店裡已經開始上冬裝了,秋裝出清,今年熱的時間長,天氣不冷,換季反而生意不好,成了淡季了。

她已經閑下來的時間太長了。

她公司的技術人員,客服,管理,都是年輕人,好幾個女孩子,據她的觀察,她們很少好好吃飯,每天上班就是各種各樣的小吃。

蘇雅麗天天出去逛,在步行街上來回走,民以食為天,吃喝拉撒睡,吃排第一,幾天後她魯莽決定,要在步行街開一家小吃店。

那種炸的芝士玉米,瞅瞅,年輕人人手一個,排大隊。

步行街的門面不便宜,一間四平米左右的攤位一個月要一萬多。

有投資才有回報,她立刻打電話聯繫,就這玩意兒加盟費也要近兩萬,招人,採買設備,加盟學習,一個月就開張了!

跨界投資全憑運氣,等她開始的時候,這一波錢已經掙過去了,生意一般。

本錢還沒有掙回來,大街上已經一股風一樣,芝士玉米似乎一夜間就消失了,雨後春筍般冒出來了奪命小串。

沒多久又出現了一家家的雞排店,蘇雅麗判斷失誤,為了不繼續賠跑下去,就關了店。

她想要做跟大街上不一樣的,之前考察的奶茶店成了她新的目標。

她也想要做成那種像雞排,芝士玉米一樣的加盟店,掙加盟費。

這之前租的店面就有點小,盤出去加上設備也沒有把本錢撈回來。

中介找好店面,裝修,重新採買設備,聯繫了兩個供貨商,招聘人員,一直忙活到了過年。

蘇雅麗有點懵,但她還是硬着頭皮開業了。

俗話說隔行如隔山,她在供貨商那裡學了幾天就開始上手了。

冬季本就是奶茶的淡季,對於蘇雅麗來說任何事情都力求精益求精,設備買的全新,材料用的最好,包裝用的高檔,就連人員工資都比同行高。

即便如此,在急慌慌的半年之後,並沒有在夏天迎來銷售的暴量,反而開始入不敷出。

儘管生意慢慢好起來,還是賠錢。

前前後後經歷了一年的時間,她不得不被迫關店,賠進去了二十多萬。

蘇雅麗徹夜難眠,急的直掉頭髮,徐建文勸她說:“現在已經夠忙了,兩個攤位,兩家店,一家網店,一家美妝店,你想想一個人的能力有多大,精力也有限,現在不是挺好的嗎?”

一語驚醒夢中人,幾個店她已經顧不過來了,為什麼?因為不會管理。

她文化有限,管理更是不行,所有事情都親力親為,就拿貨這一條,已經佔用了她太多的時間。

她要學習,還要系統的學習,說干就干,蘇雅麗很快就在網上報名了自考,這或許是對她當年輟學的補償吧!

雷厲風行就是形容她的,不管幹啥,從不含糊!

書到用時方恨少,這些年她吃了太多沒有文化的苦了。

學不進去,拿到教材的一周後,她已經苦惱的快把頭髮揪光了!

徐建國晚上接她的時候,看她抱着一堆書,開玩笑的問:“二嫂你是要考大學啊?”

蘇雅麗說:“嗯,想,但是好難啊!”

徐建國說:“你還真是考大學啊?你要考上了,就是我們徐家的第一個大學生了!”

蘇雅麗就笑,“你這麼一說,我感覺壓力好大啊!哎你副駕駛的乘客呢?”

徐建國說:“她最近有事兒!”

蘇雅麗說:“建國,你跟那位乘客是不是關係不一般啊?”

徐建國笑着說:“很一般啊!二嫂你想說啥?”

蘇雅麗話出口就覺得魯莽了,趕緊岔開了話題,她說:“我就是感覺,沒別的意思,紫悅一年級了,學習怎麼樣?”

徐建國說:“一馬哈,管不了,姥姥姥爺來了,慣的沒一點樣兒。”

蘇雅麗說:“曉紅現在幹啥呢?”

徐建國說:“賣衣服啊,跟人家干,又不願意受委屈,剛辭職,這一段兒在家閑着呢?我們家可熱鬧了,天天雞飛狗跳的。”

蘇雅麗笑着說:“我看你現在也不躁了,成熟多了!”

徐建國說:“不成熟啥門兒?日子總要過,咋樣兒都是一天。”

蘇雅麗這次見過徐建國以後,很久都沒有再見他,她要學習,下班比較早。

徐建文總是接到天瑞,再去接她,一家人一起回家,她和天瑞一起學習,日子倒也過的踏實。

三月份的時候她報考了兩科,四月份她迎來了第一次考試,一大早徐建文和天瑞一起送她到的考場。

蘇雅麗像是一個中學生一樣緊張,拿到試卷,看着試題,似曾相識又一道不會。

從最初的激動到最後的失落,她沮喪的走出了考場。

五月中的時候,徐建文上去查了一下她的成績,果不其然,兩科全部掛掉了。

蘇雅麗頹廢了好幾天,把學習資料扔到了茶几底下,又歡快的上班去了。

徐建國沒時間,蘇雅麗給他打電話,他說沒時間。

一天沒時間,兩天沒時間,連續一周工作日他晚上的時候都沒有時間。

蘇雅麗跟徐建文說:“不知道是不是那裡做的不好,得罪建國了,這一周他都沒時間,我打車回來的,下班高峰期,寫字樓附近太難打車了。”

徐建文抱歉的說:“不如這樣,晚上讓天瑞自己在家寫作業,我去接你,也就一個小時的時間,我交代他,不讓他淘氣。”

蘇雅麗搖了搖頭說:“還是算了,我乾脆抽空去考個駕照得了,這太不方便了!”

徐建文說:“你要聽我的,我反對,不聽我的,你隨便!”

他明顯不高興了,蘇雅麗說:“你太小氣了,我不一定考的下來啊!”

說說而已,她也沒有時間,也沒有去報考,四十多歲了,反而成了學生,這也想學,那也想學,早有這覺悟,說不定她現在一定是另一種人生。

人就是經不起念叨,周末的時候,徐建國居然來家裡了,提着兩兜涼菜,一把羊肉串。

已經很晚了,白天帶着天瑞出去玩了,大家都很累,蘇雅麗和徐建文已經吃過飯,準備要休息了,他直接上門了!

徐建文開門看見他很是驚訝,這幾年,兄弟倆除了在老家,很少相聚,可以說幾乎沒有。

蘇雅麗也驚訝的看着他問:“這麼晚了,你咋來了?”

徐建國頹廢的說:“經過,過來坐坐,跟二哥喝一杯!”

蘇雅麗把他拎的涼菜倒到盤子里,端到餐廳問:“要喝酒嗎?”

徐建文看着他問,“是不是開車來的?”

徐建國點頭,徐建文說:“不喝,開車咋喝?”

徐建國說:“喝點吧!少喝點!”

徐建文說:“就你胡鬧,喝一口也是酒駕啊!不喝!”

蘇雅麗站着說:“想喝了就喝點,給曉紅打電話,在這兒住一晚,明天再回去。”

徐建文看着徐建國,他說:“不用打電話,嫂子,把酒給我!”

蘇雅麗說:“又咋啦?想喝白天來啊,你二哥也不忙,下次來了別開車,都操心!”

徐建國說:“沒事兒,我有分寸!”

蘇雅麗說:“我也喝一杯吧!”

徐建文看着她笑,他總是寵溺她的一切決定,因為他知道,真正有分寸的是他的老婆。

三個人兩個菜三杯酒,一碰解憂愁,就怕有人更是愁。

徐建國不說話,吃菜,碰杯,喝酒!

徐建文說:“是不是遇見難處了?”

徐建國說:“二哥,你別問我,我就是難受,我憋屈!”

徐建文說:“是你自己給自己過憋屈的,我都不知道,兩個人都不憨,還有兩個孩子,咋會把日子越過越艱難,紫悅媽還沒上班嗎?”

徐建國說:“沒有,又倒騰着做生意呢,問她姐借了錢,說要開內衣店,我也管不着,管也不會聽,家裡老人一手遮天,孩子孩子沒樣子,老人老人沒樣子,有老婆還不如沒有,離又離不掉,過又過不好!”

蘇雅麗說:“這事兒你看開點就沒事兒了,老人不是也是為了給你帶孩子嗎?你省多少事兒,要不然你們兩個不是必須得有一個在家帶孩子,你看看我們當初,但凡我媽能幫我一把,也不會把天瑞撒到超市裡,毀了容,凡事都有兩面性,你不能只看一面啊!”

徐建國說:“是,她們幫我我很感激,但是,她們的教育方式我是真看不上,有她媽在,男人就是奴才,是不配跟她,跟她閨女平起平坐的,你是不知道!”

蘇雅麗早上有個會,要早起,她喝了幾杯,打了一聲招呼去睡了,“建國,我給你拿被子,你在沙發上湊活一夜啊!明天再走,聽見沒老公,可不敢讓他出去啊!”

徐建文讓她先睡,兩兄弟繼續喝,說說心裡話!

蘇雅麗沒有想到,這一次,徐建國還真是遇見難處了!他再一次面臨著不可調解的危機!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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