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文藝女奮青 | 禁止轉載
無論你的外表如何殘缺,終會有人透過外表,看到你可愛的靈魂。
——題記
打完最後一個字,點了提交,我握起拳頭捶了捶已經有些麻木的頸椎,把自己癱在椅子上,不想再動。
電腦里播放着李玉剛的那首《逐夢令》,我最近循環的一首歌。
“逐夢令,浮生半醒,誰薄命負傾城盛名。我微醺,面北思君,絲竹輕,卻重重傷心……”
每次聽到這句,心裡都微微顫動,讓我回憶起某個時間裡的某個人,但是我拒絕回憶,因為早已過了回憶的年紀。
“嗡嗡嗡”的手機震動把我震出了林妹妹的情緒,打開微信,收到一條消息,“還記得我嗎?”
是個陌生的頭像,也並沒有備註名字,網名叫“涅槃”。
出於職業習慣,我回道:“啊哈哈,這是在考驗我的記憶呀。”附帶一個憨笑的表情。
我的職業是微商,沒事在朋友圈發發圖片,賣點男女士的內衣褲,生意一般,收入不定。為了穩定收入,我另找了一份刷單的工作,內容也很簡單,就是在某網購網站里買東西,虛擬購買,然後給好評。我有四個賬號交換使用,免得被查出購物記錄過於頻繁。
因為做微商,所以微信里加了無數人,認識的和陌生的、說過話的和無交流的,反正都是潛在客戶啊。
一般主動聊天的人,都是對我的商品有興趣的。能問我記不記得的,除了老朋友,就是成交過的客戶了,我當然不能說我不記得人家。
趕緊點開頭像,只是一把吉他的照片,翻開朋友圈,一片黑暗封面下,一條長長的橫線。不是屏蔽了我,就是沒發過圈,這年頭,還有沒發過圈的人嗎?看來是客戶。
那人半天沒有回信,可能是不高興了,這單生意要吹啊。我想了想,又發出一句“不然,給個提示吧?”
“想念你的人。”對方秒回。
我擦,撩我?
身為一個三十五歲還不曾出嫁的中年少女,這種搭訕對我早已毫無意義。既然不是買東西,也就無需理會。我隨手刪了聊天記錄,緩緩地起身,活動一下僵硬發脹的關節。
我是個孤兒,看在父母留給我的一筆錢的分上,一位親戚收養了我,好不容易考上大學,卻在大學的第一年得了重病,身體的每一個關節都在疼。
不僅走路在疼、舉手在疼,洗臉和梳頭也在疼。甚至吃飯咀嚼的時候,頜骨的連接處也在疼,親戚家沒有精力再幫我治病,只是把我父母剩下的錢都給了我,讓我自行選擇是去治病,還是繼續上學。
為了能完成學業,我選擇了吃鎮痛葯而不去接受治療。鎮痛葯雖然緩解了我的痛苦,讓我可以繼續行走學習,卻沒能抑制病情的發展,當我好不容易堅持到畢業時,我的膝關節已經不能正常彎曲了。
只能彎到四十五度角左右,手指和腳趾也已經開始變形,握筆都非常吃力,整個人瘦到脫相。
因此,我找不到工作,男朋友也分了手。無奈之下,我只好在網上找一些配音之類的活,當然都是非正規的渠道,讀一些色情或擦邊的小黃文,還要聲情並茂。
開始的時候還各种放不開,可是放不開就沒人用,沒錢賺,慢慢也就習慣了。
後來我認識了一位做後期的大神,他修過的文件通過率總是特別高,一來二去就熟悉起來。
他很神秘,和我一樣不愛出門,只在網上接一些後期的活。他也不愛說話,和我所有交流都只是簡單的問答。
我為了省錢,所以總和他套近乎,沒事找他聊天,發現他其實還挺能聊的。我們經常天南海北地神侃,有時聊聊八卦、有時談談詩詞、有時侃侃音樂、有時說說時事。
我雖然行動上受限,腦子和嘴卻靈光,常哄得他心花怒放,開心之餘他決定所有我送的文件,一律收我八折。
因此我賺的錢多了些,維持生活之餘,還可以攢些錢去接受治療。一年後,我的身體恢復了一些,雖然不能和正常女孩一樣奔跑舞蹈,卻也可以行走自如。既然上天沒讓我死去,那就這樣活着吧。
走了一會,感覺血液重新開始流動,我洗了洗手,打算去做點吃的。
一個人的飯菜總是很容易,二十分鐘後,我端着一盤子炒飯回到電腦前,打算邊吃邊追會劇,習慣性地瞄一眼手機,涅槃小友發來一首老歌,劉德華的《練習》。
喲呵,發我老劉的歌給我,一時沒忍住,手賤地把這首歌的創作背景故事發了過去,並順帶一問“你懂得看着愛人漸漸離去,卻無能為力的酸楚嗎?”
歌曲的故事是大神告訴我的,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上午,我從醫院複查歸來,醫生告訴我病情開始穩定了,可以逐漸減少藥量觀察,有機會可以不用再吃藥。
我開心之餘,覺得是時候對大神表達一下感謝了。於是我發了條手機短信,問他吃飯了沒,順便問了他工作室的地址,發現離我住的地方還很近,於是買了我最愛的抹茶蛋糕找到了門口。
說是工作室,其實也只是一個普通公寓,和一般的住家沒什麼兩樣,直接跑到男網友家裡這種事,真的是極不靠譜。我也不知道,自己當時怎麼就做出了這樣的事。
看到我,他有些意外,但很快反應過來。然後,像老朋友一樣請我坐下等他,因為他在趕一份工作,就差一點了。
原來後期也不過是一台電腦加一張調音台,和零亂擺在地上的一些樂器,有像電子琴的、有像是吉他的,還有一些不太認得的東西。
趁他工作,我才敢仔細地觀察,除了異常白皙的皮膚外,他的五官着實一般。
屬於那種扔進人群也不會被發現的,對於臉盲的我,更是擔心今天出門後就會忘記他的樣子。但看着他戴着耳機認真地工作,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快樂地跳躍,卻感覺整個人都在發光。
我想,他完美地詮釋了什麼叫“整容般的才華”。
後來我們吃了蛋糕,剛好電腦里播放了這首《練習》,我說:“這首歌的歌詞聽起來很感人,有一種愛人即將離去,自己卻無能為力的感覺。”
他說:“是的,這首歌就是劉德華的一位好友忽然查出得了重病。她的愛人才突然感到恐慌,然後辭掉了工作來陪伴她,這歌詞寫得就是他當時的心情。”
涅槃回道:“幸好她朋友的病治好了,不是嗎?”
是啊,他們算是幸運的,可是現實中又哪來那麼多幸運的人呢?還不是最終看着愛人離去?甚至,連看着離去的機會都沒有。
察覺到眼眶有些發酸,我用力地吸了一下鼻子,把手機扔回桌上,不再回信,專心看劇吃飯。
一個陌生人罷了,幹嗎讓自己傷心?十年前我就沒有心了,殘體碎心。只是上天沒讓我死掉,我只好苟活罷了。對,苟活。
因為做微商,所以我每天都會定時發一個早安語,然後跟一條商品廣告,其他時間都和正常的朋友圈一樣,偶爾發點心情,現在微商泛濫,發多了會讓人反感。
早上起來再次更新的時候,發現涅槃也發圈了,分享了一首《遇見》配文,“遇見你,是我最美的意外,十年了,好想你。”
手賤上去點了個贊,評論,“難道不是應該發《十年》?”
沒想到他的信息秒入,“起這麼早?不睡到日上三竿嗎?”日上三竿,呵呵。
和大神見面之後,我們的關係更密切了,話題也更多。我發現他是一個極度不愛出門的人,除了我之外,他也沒有什麼朋友,接單也都是通過網絡。我想:肢體健康的人,這樣宅在家裡,真是太浪費了。
我不知道有多想每天出去曬太陽,在陽光下奔跑、在冬日裡縱雪,在每一片草坪上嬉鬧打滾。不過沒關係,能在街道上不那麼快地行走,坐一會能勻速地站起來,我已經很滿足了。
他不愛出去,我卻愛去找他。
有一次我去找他的時候,發現他在寫一大堆亂七八糟的代號,程式之類的東西,他說那是基因序列,什麼細胞認為再生分裂,回生成新的生物體。
我聽得雲里霧裡,於是想到了克隆羊,他說:“差不多,但是羊類的基因相對簡單,我們人類的細胞要複雜得多。”
“還不知道你原來是個生物學家。”我不走心地說。
“並不是,我只是希望有機會活下去。”
他告訴我,他從小就生了一種病,叫做“臟器慢性衰竭”,大概意思就是他的內臟器官比正常人衰老得快。今年他已經二十幾歲了,應該也用得差不多了,他懂事之後就一直拒絕看醫生了,覺得浪費時間,不如做點自己喜歡的事。
他不怎麼交朋友,一是覺得沒有人會理解他的想法,二是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就掛了,免得朋友難過。
我看着他的程式,忽然說道:“如果這些都可再生,那就是說,可以自己重生器官甚至肢體。那就是說,假如你成功了,我倆這樣的人就都會痊癒啦!好棒哦。”
他笑了笑,“理論上是這樣的,可惜我只是計算程式,沒辦法實驗。所以,也不過是個想法罷了。”
我看着他,笑眯眯地想:真逗,一個四肢殘缺,內臟健康,一個肢體健全,卻臟器受損。上天真可愛,讓我們相遇。
他拍了拍我的腦袋,“幹嗎色眯眯地看着我?覺得咱倆很搭嗎?”
我更愛往他那裡跑了,沒事幫他做點吃的。我的廚藝一般,每次問他好不好吃,他都一言不發,皺着眉頭把盤子里的東西通通吃光。我就想,還是有待提高啊。
有一次我照着網上的教程做大蝦,又剪蝦頭,又挑蝦線,忙活了很久,終於做好了,顏色看起來有些淡,我一邊忐忑地看着他吃,一邊揉了揉有些酸脹的指關節。
他吃了一個後,放下盤子,抓過我形狀有些奇怪的手,放在手心裡輕輕揉着,問:“很疼嗎?”
“還好,已經習慣了,不過不影響使用。”我用一貫沒心沒肺的語氣回答。
他忽然站起來,攬住我的肩,把我擁在懷裡,在頭頂輕輕地說:“丫頭,我愛上你了,怎麼辦?”
我緩緩地抱住他勁痩的腰,在他的胸口說:“大神,我早就愛上你了,怎麼辦?”
我們開始戀愛,本着人生苦短,眼瞎看上我的人不好找的原則,我借口房租太貴要和他同居。
這傢伙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着我,我解釋說:“只是求你把空着的那間卧室租給我而已。”並同樣睜大了眼睛,可憐巴巴地看着他。
他摸了摸我的頭,說:“我是夜貓子,怕影響你休息。”
“沒關係啊,我也是。我夜間工作,白天睡到日上三竿!”
趁他沒反對,我抱着電腦,拖着行李就進駐了他的空卧室,並在門上貼“女生宿舍”。
連着幾天,涅槃都會在我發圈後的第一時間發來賀電,哦,不,是信息。
有時是簡單問候,天冷加衣,多喝熱水;有時是分享音樂,隨口說幾句。他說話還挺對我的胃口,我有空時也會和他聊上幾句。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他對我很熟悉,但又想不起他是誰。有一天我心情好,出去送完貨,順手拍了張自拍發了圈,誰知他又發來消息,“真的把頭髮剪了?”
真的剪了,因為我把自己的心嫁了……
同居後的生活很單純,他在客廳工作到凌晨,我在卧室配音到半夜。每次睡前我去洗漱回來,都會順便和他說聲“晚安”,然後睡到日上三竿,我起來煮點吃的,敲他的卧房門叫他起床。
那天我配音忘了關房門,忽然想起可能被聽到,轉頭看到他戴着耳機很認真地按着鍵盤,一時懶得動,就繼續配着,正在我緊張地配着“不可描述”時,忽然感覺哪裡不對。
一回頭髮現大神斜倚在門口,眼神和以往有些不一樣,我居然有種偷情被發現的窘迫感,整個人都在發燙,他看着我,悠悠地說:“錄音里已經很撩人了,現場版更讓人把持不住。”
火辣辣的眼神加低沉的聲音,心神有些蕩漾,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小黃文的影響。我站起來走到他面前,結結巴巴地說:“那個……錄音聽膩了?來偷聽我的現場。”忽然心裡冒出個想法,臟器慢衰,那,某些器官會不會……
這傢伙好像猜到了我的想法一般,他總是能猜到我的想法,“要不要試一下外在器官有沒有衰竭?”低低的聲音像撫在心頭的羽毛,忍住狂跳的心,踮起腳尖,吻上他的唇……
我的頭髮很長,總是被他壓住,起床時總是“哎呀,哇呀”地喊,他也總是埋怨我的頭髮總是跑進他的嘴裡,我說:“不如我把它剪短吧?”
“也好啊,免得我總吃一嘴。”
我想了想,“算了,還是不剪了,會顯老吧。”
他又笑了,“不如等嫁給我以後,你再剪吧?那樣就不怕了。”
“很好看,一點也不顯老。”
涅槃的信息又發了過來,他說的話總是讓我想起大神,可是,我的大神……
我不知道臟器衰竭是這樣可怕,一個好端端的人,昨天還和你笑着聊天,隔天就躺在醫院裡,插着管子,神智恍惚。
我才知道他不是孤兒,他的父母很有錢的樣子,看我的眼神像看仇敵。我不敢離開大神身邊,又不敢和他的父母對抗,所以每次他們讓我出去的時候,我都只好站在病房門口。
他們走出來叫我回去,我只好站在醫院門口。站到他的父母出來,病房停止探視。站得太久,我的腳和膝蓋都有些吃不消。第二天我再到醫院的時候,病房已經沒有人了,護士告訴我,他們出院了。
“是出院,不是死了,還好。”我在心裡說。
從此我的大神就在我的生命中消失了,生死未卜。我想也對,我這種人,怎麼配得到這麼好的愛情,有過一程也就夠了,還奢望白頭到老不成?
房子里處處充斥着他的氣息、他的味道,我每天在他的味道中睡去,在夢中被他抱緊,醒來身邊只有被子。
我每天靠着思念度日,只有在思念的時候,我才感覺我是有生命的。
我想起我們相處的每一個片段,想到他總是微笑地看着我胡鬧,看着我把廚房弄得亂七八糟,然後吃我創新的西紅柿炒葡萄,吃我的培根肉卷小黃瓜。
想到我們出去散步,我在路上撿到一顆極小的圓形石頭,非要回家做耳釘。我把大頭釘的頭磨平,把那顆石頭粘在上面,釘太粗,戴不進我的耳洞。
他說他有辦法,於是我跟着他下樓。
看着他說服了理髮店的店員,把這顆釘放進打耳洞的槍,給自己打了一個耳洞。
那麼大的耳洞,他說他只戴我做的這個耳釘,我的耳釘也只有他能戴。
我不吃不喝,每天昏睡,醒了就想他,想着又睡着。不知道過了多少天,我醒了,沒有死,也沒有再睡着。我想:上天還是要我苟活,那我就活着。
我搬出了那間房,剪了短髮,我把自己的心嫁給了他,嫁了就要剪短髮。
我不再做配音的工作,因為那會讓我陷入思念。
我不捨得離太遠,於是搬到對面的樓房,躺在床上就能看到他的窗。每天睡前看一眼那扇窗,說一句“晚安”,那扇窗不說話,用黑暗和沉默回答我。
有時我期待那扇窗亮起,有時又想,不亮也好,至少沒住進別人。
晚上睡前,我又看一眼那扇窗,真的有燈亮起來,我連晚安都不能說了。我在心裡想,“我回家了,感覺真好。”
涅槃的消息又適時地打斷了我剛續起的傷感,“好好休息。”
我不走心地回了一句,鬼使神差,又打上兩個字,“晚安。”
涅槃不睡覺,跟我聊科幻,他問我,“相信奇蹟嗎?”
“我是相信的,我在這個世上無依無靠,殘缺不全,沒有活下去的理由。難道這還不是奇蹟嗎?”我這樣回復。
“不要這麼說,你是最堅強通透的女孩,你不知道你有多吸引人。”
我被他的話感動了,我想,他或許不了解我,但他說出了我最想聽到的稱讚。他好像總是知道我的想法,我對這個人有了好奇之心。
“見個面吧?”他又發來信息。
見面?找不到拒絕的理由,又好像沒法接受。
他像又猜到了我的想法一樣,接着發來,“我買一套內衣,你就當送貨吧。約在人多的地方,咖啡廳、肯德基都可以。要是我對你不軌,還可以呼救。”
我笑了,摸了摸眼角的皺紋,和肚子上積起脂肪,誰會對我這種相貌平平且身材臃腫的大媽不軌。一般的婦女被拐賣了還能幹活生娃,我這種,活干不動,連能不能生娃都不知道。
於是我們約了一家我很熟悉的咖啡廳,剛走到門口,就收到了涅槃的信息,“右手邊靠窗,白色襯衫。”好像看到我過來一樣,抬頭往右手邊看去。
靠窗的一排座位只坐着一個人,穿着白襯衫,皮膚白皙,側顏殺,那稜角像漫畫里的男主角。
正在感嘆,他轉過頭來看向我,並沖我揮手,我好像並沒有告訴他,我的打扮啊。就憑一張大頭自拍,眼神真不錯。
走近看他,不過二十三四歲的樣子,長了一張韓系明星的臉,我不由拽了一下上衣的下緣,吸着氣,筆直地坐下。
“氣色不錯,最近睡得好嗎?”老朋友般的問候,雖是小鮮肉,但說話的感覺總讓我覺得他是個大叔。
尤其是看我的眼神,總覺得那眸子里燃燒着一團火,想把我融化了一般,這種眼神,我只在倚在我門口的大神眼中見過。
當然,我會把這歸於錯覺,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除非這小鮮肉有什麼特殊癖好……
面也見了,貨也送了,聊了一會,我起身告辭。
他說一起吧,他也回家。
沒想到我們一順路就順到了我家樓下,他指着我對面的那棟大樓說:“我就住那裡,十二樓,就是那個藍色窗帘的窗子。”
我抬頭看一眼,再熟悉不過的位置,呵,果然是住進了別人,心裡有些難過。
匆匆說了聲“再見”,把涅槃火熱的眼神扔在腦後。
晚上,我看着那扇亮着燈的窗口,再一次失眠了。手機又震了一下,是涅槃的消息,“丫頭,我想你。”
嚯,開什麼玩笑,拿起手機剛想回復,又一條追了進來,“丫頭,我是逸祥,程逸祥。”大神的名字。
我腦子“嗡”地一下炸開了,抱起手機狂按,“你是誰?你怎麼知道逸祥,他還活着嗎?”緊盯着屏幕,感覺我連呼吸都是顫抖的。
“我真的是逸祥,我知道這很難接受,但你是相信奇蹟的,不是嗎?”
“怎麼會?怎麼可能,我不能相信。求你,告訴我,他的下落。”
涅槃不回答,只是開始講述我們的故事、我們的相遇、我們的悄悄話,我做的黑暗料理,甚至我胸前那顆硃砂痣。
我開始有點相信,可是,這還是那樣不可思議,“丫頭,回家吧,我把一切都告訴你。”
我要去的,必須要去,管他是不是變態小鮮肉,只要他有大神的消息,就是地獄我也要去。
我熟悉的房間、熟悉的氣味,眼前站着的還是下午那個小鮮肉。他戴着我親手做的石頭耳釘,天下只有一顆的石頭耳釘。只有大神一人戴得上它,真的是我的大神,我的大神回來了。
整個晚上我都窩在小鮮肉,應該是我的大神懷裡,聽他講不可思議的事。
他出院就直接被父母專機送到了美國,他做的程式的秘密實驗所,當時的試驗並不成熟,於是研究所的人把他冷凍了起來。
直到三年前,才接受了器官再生的治療,但是解凍的時候出現問題,他的臉被凍傷,所以只好接受臉部治療,融合後,就成了現在的樣子。
他還是十年前的身體,除了已經再生的幾大內臟。
我使勁掐着自己的大腿,疼,又使勁掐大神,他還是像從前一樣,微笑着看我胡鬧任我折騰,眼中充滿寵溺。
我不敢睡覺,生怕一覺醒來,像多少次午夜夢回之後,身旁只有被子。
直到天開始放亮,我實在堅持不住,抱着大神的胳膊沉沉睡去,醒來覺得懷裡空蕩蕩,我“啊”地大喊一聲,哭了出來。
大神匆匆忙忙從廚房跑過來,手裡還拎着鍋鏟。我一把抱住他的腰,把臉貼在他的胸口。他就這樣抱着我退回廚房,關了火,放下鍋鏟,揉了揉我的頭髮,低低地說:“怎麼,又想試試其他外在器官有沒有凍壞?”
“試就試。”我踮起腳尖,吻上他的唇。(原題:《殘缺》,作者:文藝女奮青。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 <公號:dudiangushi>,下載看更多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