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細節分析今天凌晨天始發生的超級重磅瓦格納軍團倒戈事件:
【俄羅斯傭兵部隊「瓦格納軍團」兵變倒戈,俄官媒證實叛軍已控制軍事重鎮羅斯托夫;普京公開演說指控叛國犯罪,莫斯科進入反恐戒嚴狀態】
這程度,電影都不敢這麼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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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攻入烏克蘭的俄羅斯庸傭兵部隊「瓦格納軍團」,北京時間24日清晨以「清君側」的名義發動兵變、從烏克蘭邊境回攻俄國本土,揚言要消滅與瓦格納作對的俄國國防部長紹伊古與參謀總長格拉西莫夫。
兵變消息傳出後,俄國國安局隨即以「武裝叛亂」為罪名,對瓦格納領導人普里戈津發出通緝令;多名俄軍上將也透過社羣網路呼籲瓦格納戰士「放下武器,保持冷靜」。
莫斯科、聖彼得堡等大型都會區,自24日凌晨開始也以「反恐緊急狀態」為名,出現裝甲部隊進駐市中心、聯外鐵公路交通由軍方封鎖的准軍事戒嚴狀態。
儘管俄國本土還沒有傳出「激烈戰鬥」,但俄國官媒《塔斯社》已證實,瓦格納的叛亂部隊已控制距離俄烏邊境100公里的俄國軍事重鎮、作為入侵烏克蘭指揮所的頓河畔羅斯托夫。
《路透社》也報導,瓦格納集團於24日中午前已經控制了俄國沃羅涅日州的軍事基地,除了距離莫斯科只剩500公里,若局勢進一步惡化,俄軍留在烏克蘭數十萬的部隊,最糟將被切斷與俄國本土的聯繫。
■兵變12小時之後,普京通過電視講話,向全世界發表公開演說。普京表示,目前的狀況與1917年類似,當時(布爾什維克的十月革命)迫使俄羅斯在第一次世界大戰認輸,更自此讓國家陷入慘烈內戰,「內戰讓俄國人殺俄國人,兄弟手足彼此殺死對方──但我不會讓這種事再一次發生,叛國者必將為此付出最嚴重的代價。」
普京表示,瓦格納的叛亂是極少數機會主義者,因個人利益與政治野心所驅使的行動,「任何分裂俄國團結的舉動,都是對俄國人民、對前線戰鬥將士們的背叛,這是在我們背後捅刀的無恥之舉!」但普京也強調,目前俄國邊境、特別是羅斯托夫的局勢「非常複雜」,他已下令武裝部隊採取必要的平亂措施,「我們將誓死保衛祖國,絕不會讓叛國者得逞。」
在普京演說的同時,俄國的軍事應變與對公眾消息布達仍極其混亂。
在莫斯科、聖彼得堡都出現了大量的武裝部隊,城市的交通幹道都被武裝部隊封鎖。聖彼得堡的華瓦格納總部遭到國安警察突襲攻入。
莫斯科都會區更頒布「反恐特殊狀況」,由武裝部隊接管城市運作──包括全面禁止集會活動、控制民眾出入,限制通信網路,擴大設置檢查哨、不需任何理由就能發動搜索與逮捕──並預告市民「隨時可能出現恐怖襲擊的可能狀況」。
普里戈津表示,瓦格納的部隊已在24日上午7點左右控制了羅斯托夫的空軍基地,更攻佔俄軍南部軍區司令部。他強調瓦格納的目的是要肅清俄國軍中的無能將領,而不是阻礙「俄國在烏克蘭的軍事行動」,但如訴求不被接受,「我們將拚死一路衝進莫斯科──這不是軍事政變,而是華格納愛國者們的『正義行軍』,」普里戈任宣示。劍指俄羅斯國防部長紹伊古和俄羅斯參謀長格拉西莫夫。
瓦格納傭兵團的兵變行動,是由集團領導人普里戈津,於莫斯科當地時間6月23日晚上9點(北京時間24日清晨2點),透過其外國社交帳號向全世界宣告。
他強調,雖然「入侵烏克蘭是一場毫無道理的錯誤戰爭」,瓦格納傭兵團仍為祖國流盡鮮血,但俄國國防部長紹伊古卻派出暗殺部隊要消滅自己,因此瓦格納才決定從烏克蘭班師回朝,欲以武力「清君側」消滅俄國軍中的貪腐敗類。
現年62歲的普里戈津,是俄國總統普京從政早期政治親信,在普京擔任聖彼得堡市長期間,普里戈津是為他擺平黑白兩道的「民間白手套」,之後更憑克里姆林宮的裙帶關係,壟斷俄國政府與軍隊巨額餐飲合約而致富,因此普里戈任才被政壇稱作「普京的大廚」。
2014年克里米亞危機期間,普京為了規避入侵烏克蘭的政治責任,私下命令普里戈津成立一支替代俄國正規軍佔領烏克蘭的傭兵團「凡格納」,這批由退役軍人與幫派分子所組成的私人軍隊,不受軍方指揮也不被政府監督,在政治上只向普京本人直接負責,因此華格納也很快地出現在烏克蘭、敘利亞、利比亞與中非各地戰場,戰力相當勇猛。
2022年2月24日,俄國對烏克蘭發動特別軍事行動後,普里戈津也帶領著瓦格納部隊參戰,是戰鬥前線的主要箭頭之一。
當時,普京總統為了感謝普里戈津為國奉獻,甚至授予他「俄羅斯聯邦英雄」的稱號,同時也為瓦格納修改法律,安排重刑犯與退役軍人加入瓦格納集團補充兵源。
然而隨著俄軍對馬烏軍事行動的不斷拉長,瓦格納的部隊也開始成為替正規軍收爛尾的前線炮灰。
像是在2022年底至2023年5月的巴赫木特戰役,俄國國防部就強壓著瓦格納以人海戰術向烏克蘭陣地發動上萬次自殺衝鋒。過程中,普里戈津曾屢次痛罵俄軍高層愚蠢無能,雙方就空襲支援、彈藥補給與戰鬥進度屢屢公開矛盾,死傷慘重的瓦格納軍團也因此與俄國正規軍產生嚴重嫌隙。
2023年5月,在付出極為慘烈的兵力代價後,普里戈任終於宣佈「瓦格納已從烏軍手中攻陷巴赫木特」。
但同一時間,美國五角大廈在網站上被外泄機密軍情文件,卻指普里戈津曾與烏克蘭國安局私下接觸,以此判斷瓦格納集團好像對俄國政治懷有更大的野心。
英國《金融時報》報導,為了分散普里戈津在庸傭兵市場的一枝獨大,普京也命令俄國國有天然氣公司Gazprom另外召募傭兵團。在巴赫木特陷落之後,克里姆林宮更多次下達軍令,意圖解除普里戈津的兵權,讓瓦格納成為俄國國防部直轄部隊。但雙方的政治角力卻讓普里戈任起了異心,最終就在2023年6月23日深夜以兵變的極端形式爆發。
在兵變宣言中,普里戈津指控「俄國國防部長紹伊古正陰謀殲滅瓦格納」。他表示,華格納在烏克蘭的一處前線基地,遭到俄軍戰機與直升機從戰線後方「刻意轟炸」,瓦格納傭兵死傷慘重。普里戈津主張,這起俄軍空襲並非友軍誤炸,而是針對瓦格納傭兵與自己的暗殺性恫嚇,因此在忍無可忍後,他與瓦格納的高級指揮官們一致決定:不再接受俄國國防部的指揮,並要以兵諫的形式,自行追捕人正在南部軍區總部的國防部長紹伊古。
普里戈津在錄音中表示:自己早從一開始就很清楚,在俄國主動入侵之前,烏克蘭與北約根本沒有攻打烏克蘭東部俄國佔領區的動機與軍事準備,普京之所以對烏髮起「特殊軍事行動」,打從一開始就是錯誤的判斷,「這全是因為俄軍高層──紹伊古與格拉西莫夫──為了升官發財而大膽一手遮天,入侵烏克蘭根本是一場毫無道理的失敗戰爭。」
「俄國政府裡面有人在欺瞞社會,」普里戈津表示,「在戰爭之前烏克蘭根本對俄國構不成威脅;而在戰爭之後,又有人在隱瞞我們在烏克蘭的一敗塗地,他們不敢把陣亡數字回報給俄國大眾。紹伊古這個懦夫甚至把我們同袍的戰死遺體藏了起來,就是他和格拉西莫夫害死了10萬俄國大軍!」
「瓦格納的部隊現在正進入羅斯托夫。俄軍所謂的正規部隊──或者讓我更確切地說──那些被上級長官派來攔阻我們的義務役士兵,都主動為我們讓開道路。」普里戈津說:「瓦格納只和職業軍人作戰,我們不會為難服兵役的少年們,害死我們子弟兵的是紹伊古,是他害死了我們的下一代。但如果有人膽敢阻攔我們的正義行軍,瓦格納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至此,瓦格納的"叛亂"行動,雖讓國際媒體與俄國社交網路極為錯愕,但俄軍高層卻似乎早有預期,因為在普里戈津發出兵變宣言後,曾與瓦格納合作密切、因為率領俄軍介入敘利亞戰爭而被稱為「敘利亞屠夫」的蘇羅維金上將,很快就對瓦格納發出公開勸降影片,呼籲傭兵部隊不要輕舉妄動,「所有人請放下武裝,回到駐守基地待命。」
然而蘇羅維金上將的勸降喊話,不僅沒有阻止瓦格納部隊的反戈腳步,反而證實了叛亂消息不是空穴來風,而是真正讓俄國軍心動搖、甚至得出動多名上將壓陣安撫的嚴重狀況。但俄國軍隊還來不及有所反應,瓦格納部隊24日清晨就已從烏克蘭返回俄國本土,並在拂曉時刻佔領了頓河畔羅斯托克。
「現在是早上7點30分,華格納的部隊已經控制了羅斯托夫機場,並佔領了俄國南部軍區司令部。」在華格納的官方社交頻道里,全副武裝的普里戈津神采飛揚地上傳了一段他與國防部副部長葉夫克羅夫將軍,與多名俄國將官的「談判交涉影片」,但外界並無法判斷葉夫克羅夫是奉莫斯科之命與普里戈津接觸?或只是單純來不及撤退而遭瓦格納俘虜。
「除非紹伊古(國防部長)與格拉西莫夫(參謀總長)親自來我面前給我交代,否則瓦格納將一直封鎖羅斯托夫州,然後再朝莫斯科發動『正義行軍』,」普里戈津表示。
根據《塔斯社》在頓河畔羅斯托夫的報導,瓦格納的裝甲兵團雖然已經控制了整個市中心,但市區氣氛卻相對平和,駐地的警察與憲兵部隊似乎沒有接到交戰指令、並不知道該拿這批反戈傭兵團怎麼辦。早起的市民與清潔隊也毫不緊張地在華格納的戰車部隊之間打掃聊天,似乎沒有意識到自己正處於歷史時刻的重要現場。
「瓦格納的戰士們,您已被上級欺騙、無辜捲入了由普里戈津主謀的武裝叛亂。」24日上午,俄國國防部也發出心戰宣傳:「你隨時可以聯絡地區的俄軍指揮部,只要放下武器、返回指定集結地點,我們保證所有瓦格納戰士不會被追究責任的人身安全。」
瓦格納宣佈兵變後,俄國國安局雖啟動了針對普里戈津的搜捕行動,俄國總統普京、國防部長與參謀總長第一時間卻都沒有公開露面穩定民心。而在社交網路上,瓦格納領導人普里戈津仍能自由發言,並協同右翼社交頻道持續更新瓦格納立場的「兵變新聞」。
俄國獨立媒體《新報》歐洲版分析報導:瓦格納集團的反叛,對於普丁的統治將帶來極為嚴重的政治打擊。因為在侵烏戰爭中,普里戈津不僅是普京曾經大力吹捧的「國家英雄」,更成為俄國極右派民族主義的旗幟面孔。
但在兵變宣言里,普里戈津卻公開質疑「俄國入侵烏克蘭的戰爭是一場徹底謊言」,並公開指責克里姆林宮與軍方隱瞞俄軍慘敗的事實。
《新報》也坦承,就目前已知資訊來看,很難判斷普里戈津的行動,能不能進一步威脅普京政權。因為在巴赫木特戰役死傷慘重的瓦格納軍團,目前可用兵力與裝備數量都不足,兵疲馬乏之外,傭兵團也沒有屬於自己的重型火砲與空軍,再加上彈藥與燃油補給的種種問題,能對莫斯科造成多少威脅?俄國正規軍與民眾又有多少人響應?目前資訊都難以判斷。
至於在戰場另一端的烏克蘭,目前則仍在觀望瓦格納與克里姆林宮的衝突。
烏克蘭總統辦公室表示,雖然瓦格納的叛變證明普京政權統治的貌合神離與脆弱,但當前的動態響應還不足以影響戰爭的方向。
並表示,烏軍收復國土的反攻行動將照計劃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