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0月30日07:37:08 熱門 1442

胡明長城志

胡明，中國長城學會理事，曾任張北文化局副局長，張北元中都遺址管理處常務副主任，長期進行長城田野考察。本文是他對張家口大境門延伸至西山上的明長城進行田野調查的成果，糾正了長期被當作北魏長城的錯誤說法。

在張家口市重要建築“張家口展覽館”內，最近舉辦了《慶祝展覽館改造裝修竣工暨城市風采展覽》，這是張家口人民政治文化生活中的一件大事。作為在展覽館建設中曾參加過勞動的本文作者，特別欣喜地幾次前往參觀。此後，“城市風采”中的一幅長城照片使我一直不能釋懷：本來是從大境門延伸至西山上的“明長城”，為什麼照片下邊寫着“北魏長城”呢？

圖1 在北展廳西牆上展出的“北魏長城”照片。真敢寫!

圖2 作者在大境門西三道溝北峰頂拍攝的明長城

去年夏季人民公園剛整修完，本人去那裡散步時，看到北部沿西牆聳立了一排大型宣傳牌，其中就有這幅“北魏長城”照片。當時認為也許是創作者隨意而為吧，沒有在意就走開了。而這次是在展覽館正式對外展出，那就絕不是無意而為了。

帶着這個疑問，我諮詢了一位比較了解情況的同志。答覆：1.展出內容是經過各級領導、有關方面的專家研究決定的；2.市文物局領導對這張照片是認可的；3.中國長城學會一位副會長在視察這段長城時，同意“這段長城是明朝在北魏長城遺址上修建的。”的說法。

根據以上答覆，作者又找到佐證以上答覆的內容：

1.風景圖片網：圖片名稱:歷代長城-北魏北齊時期的長城遺址。原圖說明：“歷代長城-北魏北齊時期的長城遺址圖片是屬於遺迹/遺址類型圖片，所在景點為歷代長城，位於我國石家莊市。”

圖3 風景圖片網：歷代長城-北魏北齊時期的長城遺址

圖4 作者在大境門西100米處拍攝的大境門西山上的明長城（長城外的村莊是大鏡門外東窯子村）

3.旅遊視頻網：《大境門》：“大境門這段長城始建於明成化二十一年（1485），是在北魏和北齊長城的基礎上修建的，距今已有五百多年的歷史。”

4.大境門來源：中國游友網 2007-9-13 11:40:16　“長城是我國各族人民勞動和智慧的結晶。張家口境內的長城是明成化二十一年（1485）在北魏、北齊長城基礎上修建的。”

看了以上資料多日輾轉不眠，作為酷愛長城的張家口人，為了維護長城歷史的真實性及學術研究的嚴肅性，塑造張家口人民良好的歷史文化形象，作為長城保護者的責任，對此種說法不能保持沉默。

一、“北魏長城”定論的根在哪裡？

二零零六年張家口出了一套《張家口歷史文化叢書》，這套書是由市主要領導策劃、組織、安排、布置有關職能部門組織相關專業人員編寫的。因此，該叢書極具地方權威性。

《叢書》第四冊為《現存的古長城》，以上關於“北魏長城”的一些說法，基本上來自該書及它的編者們的宣傳。

現摘錄二段該書原著：

1.北魏長城章節：“在張家口市區北部，一條雄偉的長城沿大境門向東西兩邊延伸，像一條巨龍守衛着塞外名城張家口。這條長城，就是始建於北魏時期的北長城，後來被明朝修繕利用……

這條長城在張家口的走向是東起赤城縣南部滴水崖的小嵯，過四十里長嵯後，向北經莊戶、邊牆梁、里香溝、伙房、黑土窪、大坡墩、紅沙梁、兩麻溝、小庄科、登白草鞍梁，過趙家莊、沙間、里東溝、松樺村向東到小京門、駝駱嵯壩後，進入沽源縣，匯入燕北長城。又西行，經老掌溝、椴木樑、磚墩山、長勝（盛）地、碾盤溝、馬場，再向西南經八塔溝、登樺皮嶺，折而南行，經六道塔、三道營、沙嶺，與大尖山的明長城匯合，轉而向西經宣化縣鳳凰山、東高山、西高山、人頭山、張家口市區的魚兒山、東太平山、西太平山、卧龍山至張北縣壩底村、黃花坪一帶與趙、秦長城匯合，最後從懷安出境至內蒙古興和縣，全長約250公里。整條長城建築形制大部為土石混築，或干插石牆，經過1500多年的風雨，現在多數牆體都倒塌成石埂狀，底寬有3～5米，高2～3米，沿長城還有一些烽火台，多數倒塌成土石堆，這條長城多處被明代修複利用。但在大境門的西側，那座依然屹立的烽火台仍是北魏時期的遺迹。”

2．明長城章節：“北路長城，又稱獨石路，防區為東接潮河川（今承德豐寧境），西至鎖陽關，南至長安嶺，北踞氈帽山（今獨石口北）。該段長城是明朝的後期在原北魏、唐長城的基礎上修繕、新築至完備的，全長345公里，呈環形繞今赤城全境。”

“由大尖山轉向西，經小白陽口、大白陽口登上鳳凰山，而後繼續向西，經常峪口、青邊口、羊房堡柳溝墩到宣化人頭山的破虜台，與上西路長城連接。這段長城很多地段利用了北魏太常八年(423)修築的長城，有時北魏長城與明長城並行于山嶺。”

二、對“北魏長城”的質疑

從《現存的古長城》對“北魏長城”方位、路線的描述看，除在沽源境內的長城外，基本上是明長城的位置。

1.宣府境內明長城有四條南北走向的長城，從東向西排列：〈1〉小京門→頭道梁；〈2〉馬蓮口→大尖山；〈3〉黃花坪→翠屏庵；〈4〉鎮邊台→東洋河。明朝“縮邊”將草原和山區劃在界外，沿邊築長城，其中有兩地沒有放棄：

一是護衛京城的戰略要地“獨石”。為了把獨石及黑、白兩河流域圈在界內，於是便行成了〈1〉〈2〉兩道南北走向的長城。

二是萬全右衛及歷代兵家必爭之戰略要衝野狐嶺。為了將野狐嶺、萬全右衛及古城河、膳房堡河流域圈在界內，於是便行成了〈3〉〈4〉兩道南北走向的長城。

泰常八年（423）修築的北魏長城，其目的是防止來自北方的柔然族對農耕區的侵害。北魏的疆域北在草原上的化德、康保、太僕司旗、沽源的北界一線，東達遼水。這四條南北長城距北邊二百多公里，距東邊三百多公里，基本處於北魏腹部，修築該長城的目的、意義是什麼泥？

“北魏長城”既然從沽源進入了樺皮嶺，為什麼不沿着樺皮嶺上的秦、漢長城遺址向西，沿壩頭直達秦、漢、北魏、明長城匯合點的野狐嶺東端的黃花坪，而是從樺皮嶺向東南折返到崇禮三道營東崇禮、沽源交界處的明長城位置，繞宣、沽、崇三縣交界的大尖山，西行過張家口大境門位置，從翠屏庵北行至黃花坪。從壩下越群山溝壑繞一大圈後又回到黃花坪，有什麼意義呢？

2.《現存的古長城》只有對“北魏長城”位置的描述，缺乏詳實的歷史資料；長城遺迹及連續性；同時代的歷史文化信息；必要的考古發掘等，唯一舉證的是：“但在大境門的西側，那座依然屹立的烽火台仍是北魏時期的遺迹。”有什麼依據說它是“北魏時期的遺迹”呢？

圖5 大境門內西側的烽火台

3.《現存的古長城》對張家口境內明長城及相關設施的調查很詳實，特別對從大境門到水母宮之間的長城記述的很詳細。這段長城保存較好，有的地段長城高有6～8米，底寬4～4.5米，頂寬0.8～2米，牆體整齊（《北魏長城》照片拍攝的長城就是這段長城）。這段城牆是從大境門沿續下來的，無論是牆體形制和結構；還是地表遺存狀況，毫無疑問是明長城，為什麼要宣傳為《北魏長城》呢？退一步講，既使是在北魏長城基礎上建起來的，也不能把地表完全展示的明代建築說成是北魏的建築吧。舉例說：元大都皇宮是在金中都皇宮遺址建起來的，明故宮是在元大都皇宮遺址建起來的，我們能把明故宮叫成金中都皇宮嗎？

三、近年來學界對北魏長城的調查研究

《現存的古長城》大部分資料來源於上世紀80年代初的文物普查，即《張家口地區文物普查資料集》。那次文物普查的成果是輝煌的，在長城調查方面，基本上查清了地表歷代長城的遺迹，受限於當時各方面條件，在對地表遺迹的斷代認定上可能有些出入。近幾年來，隨着國家及各級政府對長城的重視，學界不斷推出新的調查研究成果。現就涉及張家口境內北魏長城地理位置的調查研究結論舉幾例：

圖6：長城小站：北魏長城示意圖

1.《論北魏長城—軍鎮防禦體系的建立》作者：張敏

“北魏的長城雖說是在戰國趙燕長城和秦漢長城的基礎上修築起來的，但由於這些土築工程已歷經數百年的風雨侵蝕，早已殘破不堪，可以說主要是利用其地基和路線，城牆多須重新建築，工程量還是很大的。”

2.中國長城網：中國長城，《北魏長城》：作者：孫志明 “為防禦柔然和防備東北部契丹的襲擾，明元帝仿效秦漢王朝防禦匈奴的辦法，於公元423年，在今河北北部的內蒙古草原上修築了一條長城，它東起今河北赤城東北，經河北張北、尚義、入內蒙化德、商都、察右後旗、察右中旗、四子王旗、武川、固陽、再西入陰山之中，長度約1000公里。”

3.《再論北魏長城的位置與走向》，作者：艾沖

“北魏北長城的位置與走向，西段起始點位於今烏拉特前旗烏加河東岸的西山咀，向東經包頭市、土黙特左旗、土黙特右旗、呼和浩特市、卓資縣、察右前旗南部、興和縣，進入河北省境，過尚義、張北、崇禮，循山東去，抵達今河北赤城縣獨石口附近、白河與灤河的分水嶺。”

4.《中國北方長城考述》，作者：李逸友

“北魏王朝曾三次修築長城。泰常八年長城應是沿襲秦漢長城加以修葺而成，《太宗紀》記永興四年（412）“車駕北巡至長城而還”。這是在泰常八年之前十二年故事，拓跋嗣就已有利用長城防禦柔然的意識。因此“北巡至長城”，及至泰常八年時才決心修葺，“延袤二千里”的長城，如更新築牆體，當時國力人力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完成……

北魏王朝第一次修築的長城，應是將赤城至五原間的秦漢長城加以修葺而成。東起自河北省赤城縣獨石口北的大山上，西行經崇禮與沽源之間的山嶺，再經張北縣南、尚義縣南、懷安縣西北角而入內蒙古……

我認為北魏時期第一次修築的是自赤城至五原之間的秦漢長城，不是毫無任何根據。如非沿用修葺而成，也很難想像當時北魏王朝的國力，能在兩個月內能築起東西長約一千多公里的長城。……太平真君七年所築的畿上塞，環繞平城南面的，也從居庸關起向西南行，至山西靈丘後向西，經今平型關、雁門關、寧武關至偏關，進而到達偏關老營北。

太和八年始築的長城，才是拓跋鮮卑在其北部邊境興築的長城，即自今河北省康保縣，經太僕寺旗、正藍旗而至河北豐寧縣間地段，長城沿線所見戍堡址不多，可能是因金界壕南線改築為邊堡之故，在未發掘解剖城址前無法定論。”

四、對大境門“北魏長城”的調查考證

以上專家們對北魏長城的共同認識有兩點：

1.是沿着秦漢長城修築的；

2.在張家口境內的路線是：東起自河北省赤城縣獨石口北的大山上，西行經崇禮與沽源之間的山嶺，再經張北縣南、尚義縣南、懷安縣西北角而入內蒙古。

我對“北魏長城”田野調查及考證意見：

（一）對專家學者們對北魏長城的認同

李逸友先生對北魏長城基本說清楚了，他對張家口境內北魏長城的記述是正確的。即：東起自河北省赤城縣獨石口北的大山上，西行經崇禮與沽源之間的山嶺，再經張北縣南、尚義縣南、懷安縣西北角而入內蒙古。

我所以認同李先生的說法：

1.李先生親自進行了田野實地考察，特別是親自到尚義、張北、沽源進行了實地考查，撰寫了對我國長城研究具有很高價值的《中國北方長城考述》；

2.本作者在對沽源、康保、化德、商都金界壕的田野考察（完成了《金撫州界內的金界壕與烏沙堡》）以及對沽源、張北、尚義秦、漢長城的田野考察（此後完成的《野狐嶺考》《野狐嶺秦長城調查》）都證實了李先生的考證是證確的。

二○○二年秋季，我曾赴內蒙欲向李先生請教有關長城問題，十分遺憾的是內蒙古原文研所魏堅所長告訴我：李先生最近因心臟病突發去世了。在此，對這位堅持理論研究與田野考察相結合、為長城研究做出貢獻的文物考古學家以示悼念！

（二）對大境門至水母宮長城的田野調查

最近，我約張家口文史界比較知名的兩位長城愛好者從大境門登城，沿明長城徒步至水母宮後山南天門段的山峰進行了實地考察。目的：尋找明長城以外的長城遺迹。這一段明長城是建在峰頂上的，長城兩邊沒有發現任何其它長城遺迹，有很長地段明長城兩邊都是陡坡或峭壁，不可能有其它建築。我們在水母宮後山上遇到了長城腳下的南天門村民老張。老張現年64歲，祖輩居住在南天門村。他對這一帶環境特別熟悉，給我們詳細的介紹了這一段長城建國以來的狀況，以及翠屏庵方向所有登山小路，並主動提出若需要可為我們帶路。我們所在位置地面比較平緩，具備並列建幾道長城的條件。我們反覆詢問：這一帶除這一條長城外是否還有其它長城？老張很肯定的回答：沒有。

圖7 老張向我們介紹長城

圖8 這是一段保存較好的長城，高8米，頂寬2米

北魏長城也許被疊壓在明長城下？我們在那段保存較好的明長城（圖8）下找到答案：這段石砌城牆直接建在峰頂原始岩石層上，石牆與岩層結合部沒有任何添充物。實地狀況證明：明長城下沒有任何其它建築遺迹（圖9）。

圖9 明長城直接建在原始岩層上（拍攝點在三道溝頂）

明長城只有在黃花坪至鎮虎台壩頭的“土邊壩口”（這裡有一段殘高仍有十米以上的夯土牆體，因此得名）與秦漢、北魏長城的方向是一致的。明長城從翠屏庵北上至黃花坪壩頭與從東北張北與崇禮邊界方向來的秦漢、北魏長城接軌（圖10），沿壩頭（野狐嶺峰線）至土邊壩口，秦漢長城繼續西行，明長城卻拐直角南下壩底。

圖10 黃花坪明、秦長城接合部（南部東西向是明長城）

這一段的明長城有三種修築情況：

1.在峰脊與秦漢、北魏長城成疊壓狀；平緩地帶成並行狀，在野狐嶺上竟然出現二道、三道長城並行奇觀（圖11、圖12）；

2.明長城遠離秦漢、北魏長城。在水溝台東壩頂，明長城直線向西至土邊壩口，秦漢、北魏長城卻沿壩沿向南行，繞雞冠山西側回到土邊壩口與明長城形成十字交叉（有趙北長城到了這裡的說法）。以上情況說明：明長城與秦漢、北魏長城既使大方向一致，也不一定在同一位置上；

3.只要地麵條件允許，就不利用前朝長城遺址，而是獨自新建。因此，根據野狐嶺上的長城建築情況，明長城與北魏長城在幾百公里距離呈疊壓狀是不可能的。

圖11 野狐嶺二道長城並行狀（右砂石結構明長城，左為夯土長城）

圖12 野狐嶺三道長城並行奇觀（左側為明長城）

（三）大境門內側西墩台是明朝建築

大境門內側距城牆10米處，有一圓柱形夯土墩台，高10米，底徑9米，夯層厚20～25厘米，在墩台三分之二處有一條較明顯的銜接線，上下夯土的顏色有明顯的差別，可以確定：上邊部分是後續建的（圖13）。周邊有包磚的痕迹。

圖13 墩台三分之二處有明顯的後續接線

此台的地理位置很特殊：西倚高山峭壁，北臨近城牆，東距大清河及東高山不足百米，只有向南可望市區。

據一位曾陪同中國長城學會負責人視察這個墩台的同志介紹，當時那位負責人的原話是：“這個烽台距離長城這麼近，重修過，下部可能是明長城以前的。”

陪同者說“這裡明長城以前有北魏長城。”這對話被後人演變成：在北魏長城遺址上建的→北魏遺迹→北魏烽台→北魏長城。與《現存的古長城》所論述的北魏長城一致了，成為“大境門長城是在北魏長城遺址上修建的”的國家級證言。

在對大境門以西長城調查時發現：

1.這段長城沿邊煙墩距長城10米左右，有的煙墩盡然在長城外側不足10米處；

2.煙墩的位置都在山峰頂端，有煙墩的地方的長城卻繞過煙墩。在頂峰平面較小的地方，長城建在了煙墩下方斜坡上；

3．從大境門至翠屏庵北峰的長城是石塊壘砌的，煙墩全部是夯土修築的；現存的煙墩完全是圓形柱體，沒有毀壞前卻是包磚方形柱體。

從以上情況分析，先建的煙墩，後建的長城。在築長城時對原有火墩進行修整或根據需要再建新墩都是可能的。大境門處的煙墩是經過二次或多次修整加固的。永樂二十年（1422）興和被阿魯台攻陷，是年興和守御千戶所遷到宣府，此後明朝的守御邊防己退縮到今日明長城一線。宣德五年，開平退踞獨石，萬全設置都指揮使司，宣府北方邊界守御機構與方位基本確定下來。為了加強對遼、金、元古道、即野狐嶺一線的防禦及戍邊將士的屯踞，從宣德四年至宣德十年，在宣府上西路先後建起了張家口堡、新開口堡、新河口堡、洗馬林堡等邊疆戍堡。為了籌建長城及為戍邊將士服務，成化十五年（1479）建起了膳房堡。成化二十一年（1485）長城建成，即我們今日所見之明長城。從張家口堡建成（宣德四年，1429）至長城建起（成化二十一年，1485），這長達56年的時間裡，戍堡將士是如何掌握、監控邊界敵情的呢？沿邊建起了哨台、煙墩。

圖14 在三道溝烽頂，建在長城內測不足十米的煙墩

圖15 墩台建在峰頂，長城建在墩後下10米處斜坡上，現在仍然可以從下邊點火放煙

在現在明德南街的西部有道街叫“元檯子街”，此名來由則是這裡曾有一座烽火台，其形是圓形的檯子。站在圓檯子上北可望見大境門內側圓檯子，南可望見張家口堡，西北可望見三道溝峰頂煙墩（圖14），向西與小土山墩……蘇家橋墩……右衛城……水關墩……膳房堡北墩，即通往野狐嶺的火路墩相接。這就在邊界與戍堡之間建起了一套行之有效的信息網。而這些墩台的形制、結構基本上是一致的。因此，大境門內西側的墩台應該是明代連接大境門關口與張家口堡的火路墩。大境門這段長城在明朝經過了多次修整和加固。成化二十一年（1485）修築的長城與翠屏庵至壩底村的夯土長成一樣，高不足6米。

隆慶五年（1571）在這裡開設了馬市。為了防止靼韃襲關；加強對市場的監管，萬曆二年（1574）將張家口堡及火路墩以及這裡的夯土長城包了磚，同時把長城加高到10米。此後修建的大境門門台高達12米。修築來遠堡時，又把小境門旁的馬頭增築成頂平面為17步×31步的戰台。因此，大境門內西側哨台不斷增築，加高到10米以上也就很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