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笑容的背後,是咬緊牙關的靈魂。——柴靜《看見》
1月23日下午6點,央視春晚節目組官宣了《2020年春晚聯歡晚會》節目單。
倒數第二個節目,將由60歲香港女演員惠英紅和河南少林塔溝武校、寧夏體育運動訓練管理中心武術隊、天津武術隊、馬建超、孫瑛一起表演武術《武林雄風》。
憑誰問,紅姨老矣,尚能打否?
她本是豪門公主,卻因家道中落淪為乞丐;困於市井之中,卻能堅韌不拔,擁有鴻鵠之志;跨入影壇拿下多個影后、視後,卻中年抑鬱;走出人生陰影,在60歲的時候登上了央視2020鼠年春晚......
她就是人稱紅姐、大紅、紅姨的——惠英紅!
惠英紅究竟有怎樣的傳奇人生經歷,她又是如何一步步從公主淪為乞丐,又從乞丐逆襲成超級影后的?
且聽扒姐娓娓道來!
流放的公主
1960年2月2日,香港惠家誕下一名女嬰。
父親嘆息道:“奈何是女兒身,不是男兒郎,惠家一世英勇,能否再紅,就看命吧!”
遂取名惠英紅。
其父這樣說是有據可查的,惠家本是山東諸城大戶人家。惠英紅的父親是滿清正黃旗後裔,逢戰亂舉家遷往香港時,光金條就帶了八箱。剛到香港時,惠英紅的父親更是一口氣買下了太子道一大半的物業!
紅圈內為幼年惠英紅
可惜的是,做為家中第五個孩子的惠英紅是沒有機會看到家族鼎盛時期的輝煌。
惠英紅的父親剛從山東到香港就被眼前的燈紅酒綠所迷惑,吃喝嫖賭等不良風氣全沾染。家裡的房子一棟棟地送出去,物業一條街一條街地輸掉,金條一根根地減少......等到惠英紅出生不久,惠家已經落到到屋邨去住灌風漏雨的木屋了。
香港木屋區後被改造成“屋邨”
家道中落,生性懦弱的父親束手無策。所幸曾是名門望族的惠家還有幾個朋友——很多當時受過惠家恩惠的護院們彼時有很多也遷居到香港開館授徒,教人學習武術。惠英紅的幾個哥哥、姐姐都被他們接去學習武戲。
這樣一來,全家的重擔就落在了惠英紅和母親的身上(其父不成器)。
但是惠母卻是一個偉大的母親:母女倆儘管撿菜葉、吃剩菜,去紅燈區、灣仔碼頭行乞,抱美國大兵的腿販賣口香糖、香煙。但是惠媽媽一直對惠英紅耳提面命——你是公主,現在我們只是“流放”而已,時運來了,我們一定會過上好日子的!
彼時,惠英紅年僅3歲而已!
從小在市井之中摸爬滾打,惠英紅人情冷暖嘗盡,但也練就了一身察言觀色的本領。
這位“小公主”儘管脾氣倔強,但是她小小的年紀就知道——唯有面帶笑容,才能被人喜歡,才能有飯吃。
多年以後,惠英紅回首那段往事的時候,依舊讓人唏噓不已:“我餓、我窮,但是我命好,儘管肚子餓得咕咕叫,但是我一直就衝著那些美國大兵笑。他們疼我,給我買漢堡、薯條,連喝水都只喝汽水......”
有些笑容的背後,是咬緊牙關的靈魂。笑,是惠英紅行走江湖的秘密武器;咬緊牙關,是惠英紅能從人生泥淖中爬出來的求生本能。
“即使討飯我也要面帶微笑,我依舊是大姐頭!”惠英紅的童年儘管悲涼,但是豪情萬丈。
努力二字,誠不欺人
你能想象一個女孩子完完全全憑藉乞討獲得學費,而自食其力地去讀書嗎?
惠英紅做到了!
她不僅籌夠了學費,而且還力爭上遊,不斷地往上爬。
白天上學晚上乞討,同學們不是看不起嗎?那麼,她就去學舞蹈、爭取做明星!
13歲時,一個叫惠英紅的女孩子頂着重重的舞獅裝備帶領一群男孩子跳舞的消息在香港傳開了——這究竟是一個多麼厲害的女孩子呀?13歲的男孩子都做不到的事情,她一個女孩子怎麼做到了?
就在民眾們熱議之時,惠英紅引起了邵氏電影大導演張徹的注意。
彼時的功夫片方興未艾,張徹又是功夫電影的領軍人物。無數科班出身、有背景、有資源的演員都已跟張徹合作為榮,出身卑微的惠英紅為什麼會獲得張徹的親睞?
無它,唯惠英紅努力耳!
14歲那年,張徹力邀惠英紅出演自己導演的金庸武俠電影《射鵰英雄傳》中的女二號穆念慈。
當張徹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幾乎遭到所有人的反對——邵氏電影人才濟濟,為何要啟用一個名不見經傳、且沒有受過專業訓練的年輕姑娘呢?
第一場戲,惠英紅就讓所有人閉嘴了。
當時惠英紅笑容滿面地去試戲,副導演說穆念慈是個悲情的女人,你先來一段哭戲試試。
惠英紅立刻收住笑容,兩行熱淚悄無聲息地從面頰上流下來。劇組的一眾工作人員和其它前輩大吃一驚——這哪是第一天演戲的模樣?
惠英紅在這部電影中表現出色,很快又引起了另外幾位大導演的注意:1977年,李翰祥導演的《金玉良緣紅樓夢》邀請惠英紅出演,這一次她搭檔的是林青霞和張艾嘉;之後,劉家良、楚原又接連開始力捧惠英紅,這一時期的惠英紅出演了非常多的武打片。紮實的演技、矯健的身手、源源不斷的戲約讓惠英紅一躍而成邵氏電影的當家花旦。
惠英紅為什麼這麼“幸運”?後來在節目中她自己回憶:
我第一次做女主角,就是因為拍《爛頭何》的時候,當時那個女主角第一個鏡頭被人打,她疼的掉眼淚,然後就靜悄悄地走了。
惠英紅不怕疼嗎?疼!但是不忍住疼又怎麼能出頭?
我如果熬不過去,恐怕又要回到街上去討飯了。我要當明星,因為只有這樣,家人才能有更好的生活。
於是,惠英紅咬着牙、憋着勁,打、被打!
她嘗試過被男演員一股腦地打了四十多拳,打得嘔吐,吐完接着回去,繼續被打。
就這樣一拳一腳、一腳一拳,帶着傷痕纍纍的身體,惠英紅硬生生地擠進一線女打星的行列。
這個有“一對小辮子”的姑娘,在片場總是笑臉迎人,回到家就自己弄點藥酒塗抹自己受傷的身體。疼痛稍微一緩解,她立馬又開始勤學苦練,練拳腳、打沙包、跑步......
“我不能停,停下來會更疼!”
別的女明星到片場前呼後擁、杵在那當花瓶都有大把大把的錢賺,惠英紅不行——她必須要打!
功夫不負有心人!22歲時惠英紅憑藉《長輩》獲得了第一屆金像獎影后。
拿到獎盃之後,本以為是金的可以賣點錢,結果一看是銅的,隨手就扔到了角落裡——一個人想要真正強大起來,路真的很遠。
影后給的僅僅只是榮譽,能夠堅定她繼續打下去的自信,但是星途坦蕩並不是一個影后的獎盃就能決定的。
惠英紅通過自己的努力儼然成長為了超級明星,那麼她的星途坦蕩嗎?
舉目全是荒蕪,絕處終見逢身
從小就在社會低層摸爬滾打的惠英紅很快就嗅到了一個不好的信號——武俠片要沒落了!
因為她曾經的那些朋友們談論的不再是舞槍弄棒的功夫明星,大家很多時候談論的都是演技二字。
惠英紅也想轉型,本來此時的她就已經落下了一身的傷病,但是公司反對:
你是一名動作演員,很賣座,不可以去改變。你不打了,打女誰來做?
就這樣,惠英紅又接着打。
可打着打着,以前一年能接10部戲左右,慢慢地變成一兩部,最後竟然無戲可演了。
巨大的落差開始讓惠英紅重新規劃自己的人生之路——公司不讓轉行,那麼我就自己轉!
第一步,她遠赴法國自費請專業攝影師拍了一套大尺度的寫真,以期望證明自己:我不僅是功夫演員,我還具有拍文藝片的潛質!第二步,她本來期望用這些寫真引起其它類型導演們的注意,好讓自己順利轉型。
沒想到惠英紅第一步剛邁出,惠英紅的演藝事業就被摁了暫停鍵!
這組大尺度寫真傳到了香港,惠英紅不僅得罪了公司,更是遭到了坊間無數的謾罵何和詆毀。大多數人覺得,惠英紅完了!
之後的幾年內,惠英紅感覺自己被香港影壇遺忘了,她舉目四望,一片荒涼......
挫折只能打到弱者,永遠擊敗不了強者!短暫的休整之後,惠英紅捲土重來——演戲,只要能演,配角沒關係!
於是,我們就看到了《苗翠花》中的三姨太,《太極宗師》中的紅姨等等等。
哪怕如此,對於一個曾風光無限的影后,觀眾們並不買賬:
金像獎影后淪為配角跑龍套,笑話;惠英紅註定紅不了......
本來已經承受巨大心理落差的惠英紅,再面對“漫山遍野”的質疑和唾罵,她也奔潰了!
一次她一口氣吞下了100多顆安眠藥,妄圖跟這個遺棄她的世界揮手再見。
所幸家人發現及時,緊急送醫後,醫生把她的腸胃洗了一遍又一遍......
睜開眼之後,惠英紅的第一句話是:“我在哪?我好餓,我還能吃東西嗎?”
絕境後,便是逢生!這次置己於死地而不得,反而讓惠英紅迸發出更大的能量——我一個討飯走出來的女孩,為什麼在有錢、有車、有房之後反而卻看不開了呢?管它呢!既然上天都不收我,那我就好好地活下去。
惠英紅不再計較個人得失,更不再在意別人看法。《巾幗英雄》、《宮心計》、《公主嫁到》這些劇組邀請她演配角、演媽媽,甚至演奶奶,沒問題!《殭屍》電影要求她“自毀”形象,沒問題!
突然之間,惠英紅什麼都不計較、什麼都不在意,只把自己沉浸在影視作品之中。
幾年過去,惠英紅完全從打女蛻變成演技炸裂的老戲骨。
2009年,馬來西亞導演何宇恆邀請她出演小成本電影《心魔》。憑藉這部作品惠英紅再次奪得第29屆金像獎影后。
站在台上的惠英紅哭得不能自已:
我拿第一屆金像獎影后沒哭,可是我不知道風光十幾年會跌入谷底,為什麼會把自己逼進死胡同,但我很幸運有很好的家人。
2014年,惠英紅又憑藉《殭屍》拿下第33屆金像獎最佳女配角;
2016年,惠英紅又憑藉《幸運是我》拿下第36屆金像獎影后;
2019年,惠英紅又憑藉電視劇《鐵探》拿下TVB視後;
......
今天,惠英紅已經60歲了!
拍《Mrs.K》時,惠英紅意外受傷,左膝永久傷殘,她當即宣布以後不再拍打戲,可是面臨央視鼠年春晚節目組的邀約,她又重新披掛上陣,和功夫小子們表演《武林雄風》。
面對採訪時她說:“就是斷腿,我也不能丟學武之人的臉!”
這話是多麼熟悉:“就算要飯,我也要做大姐頭!”
你看看,“娛樂圈第一狠人”一點都沒變!
回看惠英紅的經歷,扒姐在感嘆、唏噓之餘,更多的是敬佩!
開頭引用柴靜《看見》中的那句話:有些笑容的背後,是咬緊牙關的靈魂。
這句話用來形容惠英紅再也妥帖不過——
幼年時,縱是討飯為生,也要時刻保持微笑,對世界、對他人以最好的善意;
進入娛樂圈後,不管挨了多少打,絕不允許自己倒下;
演藝事業陷入低谷時,經歷過非議、質疑、嘲笑、不甘、絕望,但能夠憑藉一顆咬緊牙關的靈魂再次崛起。
而今,歷經滄桑、過盡千帆,60歲的她咬緊牙關說
——我是惠英紅,我還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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