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載】錦州往事|永安門下(五)

2022年10月26日20:22:27 熱門 1825

齊百萬我應該叫二姨父姥爺,當年在錦州可謂腰纏萬貫,威風八面,出門坐的是四輪馬車後來換成小驕車。齊家在錦州城北街尹閣老衚衕(今四中衚衕)有一百多間房子,我姥姥兒經常帶我媽媽(楊大辮兒)去串門,現在說起似乎有劉姥姥帶板兒進大觀園的感覺。每次去都不空手回來 ,吃的、穿的都有。我小時候還穿過綢子的衣服,別的小孩都是粗布衣服,我的穿着顯的是那麼格格不入。

齊百萬當年經營着三家錢莊。民國初年,錦州錢莊多達百有餘家,是錦州最有勢力的行業。當時錦州錢莊共分為三等:一等錢莊約四十六七家,以大慶玉、大德號為最,他們都是山西常家開的,也有 本城開的,如惠豐厚是林仙洲開的。他們能夠操縱全城錢碼子,規定借貸利息大小, 控制銀市,倒賣金銀,套取外客傭金;二等的錢莊只辦理存放業務;三等的錢莊則做 小的投機買賣,跑火車倒騰金銀。二三等 的錢莊約五十八九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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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百萬當年經營看兩家糧棧。糧棧是錦州位居第二位的行業。當時錦州有糧棧二三十家.每年從邊外平泉、建昌、朝陽赤峰通遼等地運來大批糧食,再由西海口運往關內各地,俗有“拉不敗的三座塔(朝陽),填不滿的錦州城”之說。糧市以圍(120石為囤)為單位,全城每年集積約30至40萬石。眾多糧棧操縱錦州的糧食命脈,每天糧市行情,要由他們來定。上市糧車多時,他們壓價。尤其是秋後,以低價買進,囤積起來,到翌年青黃不接時,再以高價賣出去。或用投機倒把的手段與外地糧商勾結起來,壓榨勞動人民。1916年(民國5年)以後,隨着鐵路事業的發展和海運的逐漸蕭條,錦州糧棧逐漸失去轉運站的作用而衰落。糧棧約10家,糧車店生意尚可,有六七家。

齊百萬當年經營着一家燒鍋。在清代,開燒鍋非得“龍票"(皇家開的許可證)否則不能開業。其目的是怕遇到荒年而控制糧食使用。因此,開燒鍋不但要 有錢,而且還要有勢力,以便賄賂官府,取得“龍票”。光緒三十年( 1904年)以後,有 桃園郝家在原燒鍋大坑址開的“益隆泉”, 山西人開的“興濟隆”,以及“福泉匯”共3 家。民國初年增加了“寶增泉”、“福厚泉“。 最大燒鍋是李芝鏡接“益隆泉"開的“同盛金”。到1931年九一八事變前共5家。每 家資本在三四萬元大洋之間(合糧三四千 石),年產酒總計約50萬斤左右。大多銷往於家屯、高橋、虹螺峴、連山、大凌河、石山站、西海口、田莊台等處。有利時亦遠銷煙台青島等地。民國五六年以後,又添天泰合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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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同盛金燒鍋的執照

齊百萬當年經營着五家當鋪。當鋪以出私貼(憑貼,也叫“私鈔”,是舊社會私人商號,如商會、錢莊、當鋪、棧房、糧棧等發行的紙幣。面額有一元、五角、二角、角、平角五種,在奉天(瀋陽)與榆關(山海關)之間通行無阻)為主要業務,與押物者是主與客的商業關係。出私貼基本不用本錢,還可以將私貼存入錢莊得到利息。當鋪每家一年間上架子的當貨約多至300萬吊,少至百萬餘吊,最少的也有六七十萬吊。利息2分或2分5厘,當品一年半不抽為“死號”。出私貼的有“寶興當”、“德豐當”等10餘家。專門收兌帖子的有劉大帖子(劉世昌)、劉二帖子(劉熾昌)在北街開的“福裕合”帖子鋪。

聽說黑山新立屯的當鋪也是老齊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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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百萬當年在錦州商界有這麼大的影響力聽我姥姥說,他和在錦州排一號的,奉系軍閥人物張作相相交莫逆。張作相(1881年~1949年)字輔臣,錦縣人。民國年間,歷任奉軍陸軍二十七師炮兵團長、東三省巡閱使署總參謀長兼衛隊旅旅長、二十七師師長、吉林督軍、駐吉東北邊防副司令長官兼吉林省主席等職。他在錦州經營“福厚長錢莊、“福厚泉”燒鍋兼當鋪“福德棧”等帶“福”字字號的買賣。

張作相在錦州有很多房產和買賣,錦州北大營的修建就是張作相主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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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大營位於錦州市太和區營盤鄉金家屯南,佔地約17垧(東北地區1垧一般合1公頃)。原為金家屯農民菜果園或大田,地勢平坦,土質優良。該地近似正方形,北為金家屯,西傍崗坡,東臨河水,南控沈山路,可謂有山、有水,進可攻、退可守,雖區域不大,但交通極為便利。清朝滅亡後(清在錦州統治269年,即公元1642年至1911年),在軍閥張作霖的統治之下,為了擁兵自重,豐滿羽翼,在錦州建立了旨在訓練軍隊、提高部隊戰鬥力的北大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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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11年(1922年)秋,第一次直奉戰爭結束,奉軍失敗,損失慘重。在此戰爭中,大部分奉軍缺乏訓練,不懂戰術,只靠綠林那一套,故而在不到一周的時間裡便迅速瓦解。但在瓦解中,軍校畢業的新派軍人表現得卻比較出色,“敗而未潰”。其他人指揮部隊撤退時,還要靠新派斷後。這一幕幕情景,給了張作霖一個很大的啟示和教訓,使他認識到加強軍事訓練的重要性。張作霖回到奉天以後,一方面在政治上玩弄東北自治把戲;另方面,在軍事上提拔新派姜登選韓麟春成立軍事訓練組織“東三省陸軍整理處”,建立“陸軍東北講武堂”,郭松齡為教官。同時在葫蘆島建海軍,並開始建空軍。

北大營因其址是在錦州的東北方向,因此又可稱東大營。原來,張作霖打算在瀋陽附近的新民縣建立大營,但後因張作相認為錦州地理位置重要,且建大營有利可圖,遂力爭在錦州修建。當時大營院內有2000多間房屋,且十分講究,材料是上等松木、雕石、青磚,前為帶甬路式走廊。設有士兵營房、軍官宿舍、上課講堂、軍訓操場、射擊靶場、攀騰跨越場等。在這裡,對前來受訓的軍人以講課的形式進行軍事技術業務知識的培訓;實行“精兵主義”,規定各部隊所學學科,採取考試辦法提拔軍官,廢除以前靠關係的推薦制度;發行軍事雜誌、講義以及官兵的基本知識課本;堅決不準吃空頭餉,如發現立即處分;對士兵們吸食鴉片的要懲處;凡軍人年17歲以上、40歲以下的身份不明,無保人者還要淘汰;廢除以前營長以下各級軍官的指揮刀、軍服,軍官要戴上階銜,每日定時上課,操練戰鬥軍事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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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州張作相官坻(小嶺子機場)

因為齊百萬和張作相的關係,我大舅姥爺在北大營當了兵。九一八事變後,1931年10月8日,東北邊防軍第二十八師所在的北大營遭到日軍的轟炸,1932年1月3日錦州地域被日軍佔領,北大營也被攻佔。我大舅姥爺就跑回家裡,當了一年多一點的兵。(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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