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人罹難，紐約市遭遇30餘年來最致命火災

一場突如其來的火災成了美國紐約市布朗克斯區居民的“噩夢”。

當地時間1月9日上午，布朗克斯區一幢高層公寓樓發生大火，濃煙吞沒了19層大樓，紐約市當局共派出了200多名消防員參與救援。

截至目前，這場火災造成60多人受傷，數十人被送往醫院，並導致包括9名兒童在內的19人死亡。美聯社指出，這是紐約市30餘年來遭遇的最致命的一場火災。

值得注意的是這幢大樓內的住戶身份。據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報道，大樓里居住着大量穆斯林居民，其中有許多非洲移民。紐約市長埃里克·亞當斯表示，希望亟需受到幫助的人能夠坦然地站出來，承諾不會與美國移民和海關執法局等執法機構共享他們的身份信息。

紐約在休閑周日遭遇“至暗時刻”

紐約市布朗克斯區東181街333號坐落着一幢19層的公寓樓，這座單調的棕色建築聳立在十字路口附近，俯瞰着布朗克斯的主幹道之一——韋伯斯特大道（Webster Avenue）。

當地時間1月9日早晨，這原本是一個慵懶的休息日，天氣寒冷，街道還是灰濛濛的，大樓里的居民接連從睡夢中醒來，家務事接踵而至。

28歲的韋斯利·帕特森(Wesley Patterson)已經在這裡住了20多年。他也正準備像其他人一樣，開啟這無甚特別的一天。

上午11點左右，帕特森正在浴室洗漱，突然間女友急匆匆地來敲門，稱剛從窗外看到，隔壁公寓有火焰冒出。

當地時間2022年1月9日，美國紐約市布朗克斯區，一棟高層公寓樓發生大火，救援人員正在幫助居民逃生。圖/IC photo

話音剛落，濃濃的黑煙開始淹沒帕特森的公寓。僅僅在幾秒鐘之內，黑煙就嚴重阻礙了視線，帕特森幾乎看不到跑到房間另一邊的女友。

“我們只是想試着呼吸。”帕特森對《紐約時報》說道。儘管窗戶摸起來滾燙，但他還是想打開窗戶呼吸新鮮空氣。可惜事與願違，從窗口湧入的並非新鮮空氣，而是滾滾濃煙，帕特森只好砰的一聲再將窗戶關上。

濃煙幾乎是挨家挨戶地襲擊了這幢大樓里的居民。

父母和孩子們試圖逃離突然變得漆黑和不通風的房間，走廊里煙霧繚繞，到處都是人們的咳嗽聲，來回過往的鄰居在濃煙中也變得難以辨認。

在接到報警電話3分鐘後，紐約市消防局的消防員趕到了現場。帕特森在看到第一批消防員後，再次打開了窗戶，並呼喊道“請救救我們”。幾分鐘後，救援人員來到帕特森的窗前，將他及其家人一同救出。

並不是所有人都像帕特森這般幸運。據紐約市消防局長丹尼爾·尼格羅(Daniel Nigro)介紹，幾乎在每層樓的樓梯間都發現了遇難者，那時他們的心跳和呼吸都已停止。

截至目前，這場火災已經造成60多人受傷，數十人被送往醫院，並導致包括9名兒童在內的19人死亡。

取暖設備故障引發火災

從大樓外一眼望去，在主要起火的單元里，唯一能看到的只剩下一個黑乎乎的大洞，附近的窗戶都已被炸飛。

追蹤溯源後發現，這場火災始於取暖設備故障。尼格羅表示，初步調查發現，大樓二層和三層間的一個複式公寓中的取暖設備出現了故障，大火吞噬了整個房間，隨後煙霧迅速蔓延至整幢建築。

煙霧直接影響了居民逃生的速度。61歲的住戶桑德拉·克萊頓(SandraClayton)對美聯社說道，當時走廊里的煙霧又黑又濃，她什麼都看不見，只能摸索着跑下樓梯，周圍都是驚慌的哭泣聲和尖叫聲。

當地時間2022年1月9日，美國紐約市布朗克斯區，紐約州州長凱茜·霍楚爾（左）、紐約市長埃里克·亞當斯（中）以及美國參議院民主黨領袖查克·舒默（右）在受災建築外講話。圖/IC photo

尼格羅表示，由於煙霧太大，很多人根本無法逃離。13層住戶路易斯·羅沙（Luis Rosa）指出，打開門後發現煙霧完全阻礙了視線，連走廊的盡頭都看不到，因擔心跑下樓中途窒息，只能選擇在原地等待。

其實在公布死亡人數之前，當地官員就表示，這場火災是當地人記憶中最可怕的火災之一。亞當斯甚至稱其為“紐約市現代史上最嚴重的火災之一”。

這場火災的死亡人數是紐約市自1990年“Happy Land”社交俱樂部火災以來最多的一次。據美聯社報道，當時一名男子與前女友發生爭執，被趕出俱樂部後人為縱火，導致87人死亡。

這場火災也暴露了美國在房屋維護方面潛在的問題。

代表該地區的民主黨眾議員里奇·托里斯(Ritchie Torres)接受《華盛頓郵報》採訪時表示，美國在房屋維護方面存在“危機”（crisis），他所在的地區有許多建築都缺乏基本的消防安全設備。

“不能保證每個公寓或公共區域的火警警報器都能正常使用”，托里斯補充道，並且大部分建築物都沒有自動噴水滅火系統，所以布朗克斯區的住房比紐約市的其他房屋更容易受到毀滅性火災的影響。

根據城市住房法規規定，公寓大樓應該配備能夠自動關閉的門，以減緩火災和煙霧從一個單元蔓延到公寓的其他部分。

而在此次火災中，尼格羅指出，正是因為通往公寓和樓梯井的門都敞開着，沒有自動關閉，才導致煙霧迅速蔓延至整幢建築。因此，托里斯指責建築實際條件與法律要求存在脫節。

不過，這幢公寓大樓的所有者反駁了這一點，表示大樓的自動關閉門符合紐約市的住房法，沒有任何公開違反規定的行為。

火災重創移民社區

另外值得關注的一點是，這幢19層公寓大樓中的住戶身份。

據CNN報道，發生火災的大樓中居住着大量穆斯林居民，其中有許多住戶來自西非岡比亞。

鑒於住戶身份的特殊性，亞當斯指出，當前首要任務之一是確保伊斯蘭葬禮儀式和文化得到尊重，其次是尋求穆斯林社區領導人和當地居民建立聯繫。

另外，有部分移民或沒有合法身份。針對這種情況，亞當斯試圖安撫居民，表示希望請求政府援助的人能坦然地站出來，他們的身份信息將不會被移交給美國移民和海關執法局等執法機構。

當地時間2022年1月9日，美國紐約市布朗克斯區，一棟高層公寓樓發生大火，救援人員懷抱從現場救出的孩子。圖/IC photo

目前，流離失所的受災居民已被安置在酒店或其他住處。紐約市應急管理第一副專員克里斯蒂娜·法雷爾(Christina Farrell)對CNN表示，暫時為居民提供了溫暖的空間，以及食物、水等必需品，還將在當地時間1月10日專門成立一個服務中心。

紐約州將為這場火災的受災群眾提供資金支持。紐約州州長凱茜·霍楚爾(Kathy Hochul)表示，將建立一個補償基金，為火災受害者提供住房、喪葬以及其他必需品的費用。

此外，聯邦政府層面或將提供援助。美國參議院民主黨領袖查克·舒默表示，聯邦政府正在審查多種形式的援助，包括住房、稅收援助以及移民援助。

該建築的合資公司“Bronx Park Phase III Preservation”也對這場悲劇造成的生命損失表示震驚，承諾將與消防等其他部門合作，配合後續調查，並幫助居民從火災中恢復過來。

不過，暫時還不確定居民何時能回到公寓的家中。

新京報記者 欒若曦

編輯 張磊 校對 劉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