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高174,現在是個售後服務總監。
我老婆的智商比我身高還高3厘米,是一家遊戲公司的系統架構師。
我家有隻小母貓,名叫大師兄。
我現在的老闆,也叫大師兄。
這兩個大師兄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我第一天到大師兄的公司上班就遲到了。
這真不能怨我,我在上一家公司上班時,從我家樓下坐地鐵,直接能到公司樓下。
大師兄的公司遠在高新區,離最近的地鐵站還有8.6公里的距離。
我本來還讓我老婆給我精心打扮了一番,想給公司的新同事一個好印象,結果,頂着風狂蹬了半小時自行車之後,我開始擔心回家後老婆會怎麼收拾我了。
她給我買的西裝挺貴的,現在那套西裝已經變成暴汗裝了。
老闆大師兄倒是很大度,絲毫沒怪罪我上班第一天就遲到,聽我抱怨了五分鐘之後,他更是慷慨的把他的愛車借給了我。
他說這話的時候,我整個人都變成了表情包。
他的車是半年前新買的,當時他剛騙來了A輪投資,意氣風發的斥巨資買了一輛碩大的SUV,他專門跑來給我炫耀的時候,我想開兩圈過過癮,都被他慘無人道的拒絕了。
他真捨得把愛車借給我?難道他真的要以國士待我?
說實話我當時真有點感動,接過車鑰匙之後,我義無反顧的衝進了售後服務部的辦公室,召集我那些手下,開了一天會。
了解情況,梳理流程,制定計劃,給每個人重新定位,安排個性化的培養方案,忙得不亦樂乎。
中午我還特意請他們出去吃了個便飯,聯絡感情,這些傢伙領我去了一個巨貴的餐廳,一頓工作餐吃了我大半個月的零用錢。
不過這都不重要,大師兄以國士待我,我必以國士報之,這是我做人的原則。
下午7點鐘,我身心俱疲的來到停車場,卻怎麼也找不到那輛黑色的怪獸。
我按着車鑰匙上的開鎖鍵,找了十多分鐘,才在停車場的VIP停車位上,找到一輛破車。
那車看上去年齡比我小不了幾歲,滿身的歲月滄桑,內飾更是復古到令人髮指,關鍵是,車裡的空調竟然還是壞的!
我在車裡給大師兄打電話問他:你那輛怪獸是生這台破車的時候難產死了嗎?
大師兄告訴我差不多,離婚時,那台車被他前妻開走了。
我知道他離婚時把房子,公司的20%股票都給了前妻,但是沒想到,他連愛車也沒保住,我問他那你分到什麼了?
大師兄沉默了片刻,說了一聲:自由。
晚上我開車回到我家地下的停車場,繞了三圈才找到一個犄角旮旯的車位。
這地方前有柱子,後有線纜主管,左邊是牆,只有右邊能進車,但是右邊車位上還停了一輛麵包車。
我和我老婆結婚時沒買車,就是因為我們小區出了名的停車難。
像這個車位,但凡是自己家的車,誰都不忍心往裡面蹭,但是我一點負擔都沒有,費了半天勁,成功的把小破車塞進去。
第二天早晨,我在小破車上發現一個紙條。
我趕着上班,也沒時間理這種無聊的人。
下班回來的時候,發現我的寶藏車位被一輛深紅色的小車給佔了。
那小車身上貼滿了貼紙。
看來這位車主手夠潮的,這小車跟着他也算倒霉。
我在停車場里又轉了半個多小時,實在沒車位了,只能停到小區外面的收費車位上。
回家之後,我心裡有點彆扭。好容易找到個寶藏車位,竟然還有人跟我搶。
轉天,我下午特意早走了半個小時,搶在晚高峰之前到了家,果然成功搶到了車位。
誰知道晚上吃飯的時候,我剛端起碗來,就接到了114的挪車電話。
我停的是小區的公共車位,挪什麼車?
我撂下電話就繼續吃飯了。然後114接連給我打了三個電話,我都沒接。
轉天早晨,我再到停車場,又發現了一張紙條。
我心裡頓時一股無名火起,這是赤裸裸的挑釁啊,我倒要看看,你能幹什麼,有本事你把這車位裝兜裡帶走!
當天下午,我還是早走了一會兒,來到小區停車場的時候,發現寶藏車位空着。
我沒敢輕敵,下車在車位附近溜達了一圈,地上沒有釘子地刺啥的,好像也沒埋着炸彈,我小心翼翼的把車往裡面揉,結果車尾剛進車位里,周圍忽然傳來一聲凄慘無比的慘叫。
我迄今為止看過的最恐怖的電影里都沒出過這種動靜!
我嚇得趕進把車挪了出去。
剛停好車,我看遠處一個壯漢,拎着個兜子向我大步走來。
這是音頻攻擊完,要物理輸出我了?
我大號男兒的血性騰的一下就竄到了頭頂,然後趕進把車門都鎖死了,把車窗搖了上去,在手機上按了110。
你敢動我?動我就打110,讓警察叔叔來收拾你!
那大哥來到我車旁,打量了我兩眼,然後示意我把車窗放下。
我猶豫了一下,把車窗開了條縫。
大哥把手裡的塑料兜拎起來,告訴我,剛買的西瓜,被我一聲慘叫,嚇得摔成西瓜汁了。
我見他不是要輸出我,趕忙跟他解釋了事情的經過。
大哥臉上明顯是一副我信你個鬼的表情,為了自證清白,我當著大哥的面,又倒車入庫了一次,結果這次,什麼動靜都沒有。
大哥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我躲開了他的目光,我怕他扔出一句“你瞅啥”來。
大哥拎着那兜西瓜汁就走了。
我冤啊,大哥,我是無辜的,我真沒騙你!
大哥雄壯的背影消失之後,我剛要下車,結果那慘叫聲再次響起,我咬着牙把車開出去,慘叫聲就消失了。
我在車裡坐了半天,最後還是又把車停到外面收費停車場了。
回家之後,我連飯都沒吃,就翻箱倒櫃的找出了一堆東西,然後風馳電掣的趕回了停車場。
晚上吃飯的時候,我一邊吃,一邊盯着手機。
我在那車位後面牆上,裝了一個無線攝像頭。
我老婆聽我說了事情的經過之後,咯咯笑得合不攏嘴,說我淘氣。
我沒覺得這有什麼好笑的。
我到底要看看,那個開小紅車的傢伙是何方神聖。
晚上八點半的時候,那小紅車回來了,順利的停進了車位里,從車上下來一個短髮的小個子。
他走了之後,我又返回了停車場。
在車位附近搜查了一個多小時,終於發現了屋頂上,多了一個偽裝成煙感報警器的東西。
那東西里肯定是邊界安防攝像頭。
那裡面有紅外線邊界定位感應器,還有離線車牌識別系統,一旦我的車進入感應邊界,就會觸發慘叫。
我曾經有個客戶是做安防整體解決方案的,他們家就有這種邊界安防設備,專門為大廠房夜裡防盜用的。
這是遇到行家了!
我興奮得手心都出汗了。這傢伙是個玩硬件的,哥是搞軟件的,我能被你給拿捏了?
那一夜,我在家裡和停車場來回奔波,忙活了大半宿。
轉天到了公司,我特意安排了整個部門晚上加班,修改售後服務手冊。
說起來,大師兄公司的產品還是挺有市場前景的,但是售後服務手冊簡直就是一堆垃圾,真不知道他是怎麼通過投資評估的。
我沒好意思把原來公司一千三百多頁的售後服務手冊直接扔給那三個手下去抄,而是列了個提綱,讓他們照着我寫的樣例,去補充完善。
晚上九點的時候,我在手機里看到那輛小紅車回來了,它剛一進入車位,刺耳的傻笑聲就響徹了整個停車場。
那小子分明是慌了,車頭一下子就蹭到了牆上。
我樂得連眼睫毛都開花了。
那小子把車開了出去,然後站在車位外面,抬頭去看那個邊界安防攝像頭。
估計他怎麼也想不明白,我到底是怎麼乾的。
他看了一會兒,忽然轉頭看向我的攝像頭,臉上露出了冷笑,然後對着我做了個割喉的動作。
可惜我當時手裡只有一個普通的攝像頭,要是裝了個帶麥克風的攝像頭,我現在肯定會對着他大叫:
沒辦法吧?哥就是這麼強大!
小個子轉身開着車走了。
我心滿意足的宣布下班,然後開車回到了家,順利的把車停進了車位里。
轉天早晨,大師兄拉着我去開總裁辦公會議,快中午才散會,我習慣性的打開手機,看了看攝像頭,卻發現,那輛小紅車居然又停進去了。
攝像頭的角度看不到屋頂,但是我相信,那傢伙肯定是把安防攝像頭給拆了。這就算投降認輸了。
我心裡多少有些意猶未盡。哥這滿身本領,還都沒開始發揮呢!
晚上下班到停車場時,我發現那車位果然空着,屋頂上的安放攝像頭也真的不見了。
我帶着勝利者的微笑,把車往裡面一揉,慘叫聲再次響起!
這一次我措不及防,車屁股也蹭到牆上了。
我把車開出來,還沒等我下車,就看見上次那個大哥,又向我跑來,這次他手裡沒拎着東西,但是把拳頭攥得緊緊的。
沙煲大的拳頭,讓我看着有點眼暈。
我開着車就逃出了停車場。在小區外面躲了一個多小時,我怕那大哥在門口堵我。
躲大哥的時候,我認真思考了半天,那小子又動了什麼手腳?
不可能是重量感應,那成本太高,而且要刨開地面,工作量太大。
又裝了個安防攝像頭?也不應該啊。他明知道這玩意對我沒用。
地面上有感應金屬線?
我決定還是要到現場去勘察一下。
我像個寂寞已久的好獵手,看到了老狐狸的蹤跡一般興奮了起來。
我還沒潛行到目標位置,我老婆打電話來了,就說了一句:趕緊給我回來。
我的狩獵任務只能暫時取消了。
回家之後,剛進門,我赫然發現,那小個子竟然就坐在我家的沙發上,正和我老婆聊得眉開眼笑的。
我大號男兒的血性一下子就衝到了腦門上,這小子不講究,你小時候沒看過古惑仔電影啊,咱們有規矩,江湖事江湖了,不能涉及家人!
我義憤填膺的向他衝過去,結果我老婆瞪了我一眼,告訴我,她晚上下班回來到物業那打聽了那輛小紅車的車主,主動去跟她聊了聊。
我沒打錯字,那小子竟然是個姑娘!
那姑娘真是搞硬件的,是一家雲智能安全公司的研發工程師,她和我老婆一見如故,我老婆還把她領到家裡,把我那份晚飯給吃了。
我老婆命令我今後就把小破車停到小區外面的收費停車場去,停車的錢,我自己負責。
我當時確實想據理力爭來着,後來考慮到怕打擾鄰居休息,就順從了。
但是我這口氣咽不下,轉天上班的時候,我找到大師兄,把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的都跟他說了,我的意思是,那每月200塊錢的停車費,公司得給我報了。
否則,就給我放三天假,我好好想想,怎麼神不知鬼不覺的,在不驚動我老婆的前提下,把那假小子擠出我的寶藏車位。
大師兄找我要了攝像頭拍下的視頻,看完之後,他沉吟了片刻,抬頭對我說:
停車費我個人給你出,你就別跟你未來嫂子鬥氣了,有這美女的電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