忻州:苦樂年華,我的社辦高中歲月

2022年10月12日09:19:18 熱門 1026


苦樂年華,我的社辦高中歲月

謹以此文獻給我的高中母校山西省忻縣地區忻縣曹張人民公社五七高中

薛喜祥


山西忻定盆地的北部,忻府區的東北部,有一個鄉——東北有滹沱河圍繞,隔河與定襄縣接壤,五保高速的忻金公路口就在其境內。早年有“忻州北大荒”之說,它就是忻州市忻府區曹張鄉。1956年,山西省在此地建了國營忻定農牧場,進行開荒種地、改造自然。加之各村通過二十世紀六七十年代大搞農田水利基本建設,使得本區域一改早年東部:“春天白茫茫,夏天水汪汪。”西部:“春天一陣風,黃沙滿地滾。”成為今朝:“地肥水美五穀香,忻州城的後花園。”這裡就是我的家鄉,四十多年前我就生活、學習在這塊土地上。說起學習,刻骨銘心的就是我的高中歲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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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世紀六七十年代的我們鄉,當時叫忻縣地區忻縣曹張人民公社,曾兩度舉辦過高中層次的學校。第一次是六十年代末至七十年代初的曹張人民公社農業中學,其主要任務是為當地農村培養應用型人才。由於“文化大革命”導致的教育界教學秩序的一度混亂,從1971年開始緩慢地恢復起來了,1973年,國家開始全方位抓教育,我們縣新辦了幾所縣辦高中,位於縣城東北的義井中學就是其中之一。它主要為縣域東北部服務。曹張農業中學的最後一屆學生在高二時即1973年集體轉入義井高中,這樣曹張農中成為了歷史。從1973年開始,我們公社的初中畢業生的對口高中就是義井高中了。又過了幾年國家為了普及高中,在農村大一點的公社都要辦一所高中,於是,1975年我們公社又辦起了一所高中,這樣我們公社的初中畢業生就可以在家門口上高中了。這所高中的全稱是:“曹張人民公社五七高中。”為什麼帶“五七”二字呢?就是按照毛主席的“五.七”指示精神辦學,實行:“開門辦學,學生不但要學文,還要學工、學農、學軍……”當然農村學校是以學農為主了!1975年入學的那一屆學生,當年校舍還沒有建好,臨時借用我們村(令狐庄)的大隊部的房子作為校舍。學生一邊參加建校勞動一邊學習,這也是開門辦學的具體體現。1976年學校基本建好,師生進住新校。我是1977年春天考入該校的,為什麼說考呢?因為我們這屆之前的那兩屆,都是推薦入學,以政審為主,而我們是推薦加文化課考試,並且是以文化成績為主錄取的。說我們那一屆高中學生“又紅又專”毫不誇張。我們的社辦高中1981年送走它的最後一屆高中畢業生後,成了一所初中學校。

我入高中之時正是萬物復蘇充滿無限希望的初春,而高考的日子又是我們家鄉十里碧野、生機勃勃的夏季,錄取通知書的到來正逢收穫滿滿的金秋。我用兩年半走完了高中之路。青春是七彩的,而這兩年半的時光里,我的青春卻是最燦爛繽紛的,1979年的那個夏天它走向了最輝煌的時刻。

我的社辦高中為我編織了一段美好、純真的記憶。它如同人生的寶石,光彩奪目,如同人生中的夏花,絢爛芬芳,如同人生中的烈火,激情不滅。高中經歷看似平凡,卻深深印刻在我的腦海,成為我人生的至美至真。這段日子,我會用一生銘記。

在這裡我們為了美好的理想拼搏過。對於我,拼搏的動力除了有美好理想和遠大抱負之外,還有那顆深深埋在心底的“自信種子”。那段日子即使是苦澀,也變得回味無窮。艱辛的日子,應是您給我們的恩賜中最為珍貴的。

我們在您這裡只是一個過客,只在每一個角落划過一絲痕迹,可能它會被歲月撫平,但您會在我們的心中植根,成為您的學子們心中的永恆。今天我用文字來呈現這些永恆!以此向我永遠的精神家園——我的社辦高中致敬!

一、自信從這裡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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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7年的春節剛過不久,大概是正月初七八,大多數人還沉浸在快樂休閑的節日氣氛中。然而,我們公社的近300名春節前剛剛畢業的初中生,聚集在位於公社中部的代郡村村西的公社高中參加招生考試。整個過程莊嚴且神聖。監考老師就像宗教信徒一樣認真、細緻、虔誠地做着考試工作。然而,我們反到在開考前和考試結束後喜笑顏開沒有絲毫緊張的感覺。這是為什麼呢?對於今天的孩子們那是很難理解的!因為當時我們還不知道這種考試的重要性啊!1977年初,持續了十年之久的“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剛剛結束,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還沒有召開,改革開放更沒有起步。當時國家的社會生活實際上和1977年前的幾年差不多,尤其是學校。我們參加的這次招生文化課考試,應該是當時十幾年間教育界難能可貴的一種存在。這之前的幾年高中招生,除了1973年考過文化課以外其它年份都是純粹推薦,對文化課不進行考察,以政審為主。雖然我們不緊張,但是這種正規的考試大家還是第一次經歷,所以也是很認真地答卷。對於我,這次考試的感覺是新鮮、刺激、興奮的。新鮮自不必說,就說說刺激和興奮吧!我讀初中時學習還是比較勤奮的,雖然當時學校不組織正規的考試,但是平時還是有作業的,我還是會做作業的學生中的一員。考試一共進行了三場,其中:語文、政治綜合起來一場;數學單獨一場;物理、化學綜合起來一場。那時候就有了“理綜”


、“文綜”了,看來現在的高考“文綜”、“理綜”也不是新的發明啊!由於考題確實不難,加上我的基礎也較好,所以試卷答的還算順利。這樣,當時我感覺刺激和興奮也是可以理解的!

大概正月十六七,我們被錄取了的200多名同學來到學校報到上學。報到期間有一個情景使我刻骨銘心、終生難忘,從某種意義上說它影響了我的一生。我們幾個要好的小夥伴結伴來到學校,當時那個興奮真是難以言表,那是高中學校啊!當時大學少,招生也不多,在農村招的就更少了,並且是推薦入學,不進行文化統考。1977年底才恢復高考制度,所以我們這個年齡的孩子當時是不知道高考的。大學這個概念在中學生中基本沒有,高中就是我們心目中的最高學府。能進入高中學校學習,對於一個十四歲的少年來說,當時的興奮那是不言而喻。我們幾個同學進入校園,一眼就看到有一排教室的外牆上粘貼有大紅色的幾張大紙,下面站着好多和我們差不多大小的少年,那應該是同學吧!我們走近一看,原來上面密密麻麻寫的都是人名。聽早來的同學一說就知道了,這是分班名單。這是我第一次看到真正意義上的榜示分班名單。我也急匆匆地湊到人群里尋找着自己的名字,但是由於着急沒有及時找到,我想是沒有我嗎?明明通知我報到了啊!我由於着急嘴裡還念念有詞。這時突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叫着我的名字說:“你往七班名單左上角看!”我聞聲迅速抬頭,在左上角第一個位置上看到了我的名字。喊我名字的是我初中一年級時候的語文老師郭老師,我初二時他調到這裡工作了。隨後我走到了郭老師跟前,郭老師再一次喚起我的名字並說:“了不起!”我們那一屆高一招了四個班,分別是:五、六、七、八班。由於我的入學考試成績不錯,又受到郭老師的當場鼓勵,從此一顆“自信的種子”深深地埋在了我的心裡。


二、學農勞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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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高中的這兩年半,正好經歷了學校從“開門辦學”到“閉門辦學”過度的全過程。高中第一年,到“門外學習”主要是學農了。我們參加了校辦農場、忻定農牧場勤工儉學、生產隊支農等勞動。在學校的西南方向兩公里處有個校辦農場。我們春天挑着籮筐送肥;夏天扛着鋤頭鋤草;秋天背着袋子收穫。肥料有學校廁所里的糞加上土拌成的,還有夏天我們打草漚的壓綠肥。十五六歲的學生挑着糞擔要走兩公里,箇中滋味只有切身體會過的人才會知道。那個時候我們真正體會到了什麼是“苦其心志,勞其筋骨”了!收秋,我印象最深的是收蓖麻。蓖麻果實成熟後表面有一層針狀的保護層。那時候我們沒有手套,就直接用手來采,經常被扎的疼痛難忍。冬天,教室、宿舍燒的是煤糕,就是用煤面和土混合以後澆鑄成的方塊,這個需要我們在冬天來臨之前把它加工好。加工煤糕是個泥水活,乾的時候既累又臟。因為是新校園,所以栽有不少小樹苗,這樣澆樹就是我們經常需要做的工作了!給學校菜園澆水,從廁所淘上糞給菜園施肥、和糞等也是我們學農的內容。不過比起前兩屆同學,還是勞動時間短了許多,我們還是以學習為主了。因為他們有建校勞動,所以勞動時間長、次數也多。我們入學快一年的時候恢復了高考,所以到了高二就是真正的以學為主了。雖然也參加勞動,但是也是必要的一些了。校辦農場也盡量種一些省工省時的農作物,這樣就可以減少學生的勞動時間;勤工儉學也縮短了時間;支農勞動則徹底取消!臨近高考的那個學期,我們進行緊張地備考,“開門辦學”正式退出了我的高中的歷史舞台。

後來我思考過“開門辦學”這個問題。作為社辦高中,一方面為當地農村培養應用型人才需要學農;另一方面最主要的就是學校經費不足,用校辦農場、勤工儉學等收入彌補。那時候學校基本不收學費,我記得我只在高一剛入學時交過六元錢,這已經包括學費和書費了,後來不僅再沒有交過學費,而且還享受過幾次助學金吶!現在想來,當時我們的學校和老師們是盡量讓學生不花錢或者少花錢來讀這個高中。因為他們深知,如果上學費用大的話有很多孩子就上不成這個高中了。他們對培養人才於國家、家庭、個人的重要性太清楚了啊!每每想到這些,我都會由衷地感謝我的高中和老師們。


三、 課桌上的那盞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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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世紀六七十年代,由於電力供應緊張,往往在晚上用電高峰時限電,尤其農村。我們學校晚上七點到十點沒電這是常事,這個時間段正是晚自習的時間,所以大部分同學準備着一盞小油燈。這種燈多數是用小墨水瓶在瓶蓋上鑽個小孔,然後插上一根鐵皮捲成的細管,管里再穿上棉線做成的。這樣的物品,現在只能在民俗博物館看到了。可是當年,那是我們的必備品啊!因為除了應對晚自習時段停電外,還要給學校晚上十一點熄燈以後我們的繼續學習照明吶!那時候勤奮的同學一般情況要學習到午夜十二點,我們叫“開夜車”。實際上這樣做不好,因為第二天上課時往往容易打瞌睡,尤其夏天的下午。可是同學們為了充分利用時間啊!由此我們的勤奮刻苦程度可見一斑!返回來再說說油燈吧!那時候的煤油除了宿舍所用學校提供外,教室用的需要自己解決。當時煤油在商店也是定量供應,所以同學們往往是不夠用的。怎麼辦?解決問題的辦法有兩個,一個是幾個同學共用一盞,這樣離的遠點的同學光線就差點;另一個,有的同學能找下柴油,勉強用。那時候農村用的拖拉機、柴油機比較多。柴油煙大,往往熏的臉上、鼻子里儘是黑。我很幸運,我們學校總務處的負責人是我叔伯舅舅,他負責給宿舍發煤油,所以我的煤油就比較充足了。每當想起這些,我就覺得我的高中給予我的太多太多了;每當想起我的舅舅給予我的支持,我常常會情不自禁、熱淚盈眶。

假設我們油燈下苦讀的情景現在的年輕人能看到的話,可能認為條件太簡陋甚至會認為寒酸,但是對於我們來說,那盞小油燈就是走向理想的燈塔。小油燈光就像天上的星星,給夜路上跋涉的我們帶來了光明、希望,也使內心升起了一絲溫暖。多少年來,我們的同學在油燈下苦讀的畫面,是我記憶中的最美!


四、別樣的考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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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1977~1979年的考生,是高考史上最勤奮刻苦的考生。那時沒有人懷疑“知識改變命運”,沒有人相信“讀書無用論”。還因為來之不易,所以倍加珍惜。我認為,那時候的老師們也是最勤奮刻苦的,而且也是最無私的。他們的勤奮體現在很多方面,比如組織考試。那時候我們每次大考,像期中、期末、高考練兵、高考模擬等考試,常常採用一種叫“點瓜式”的考試方式。什麼叫“點瓜式”呢?就是把全年級的學生集中在大操場上,排列好坐下,相鄰同學之間的距離盡量拉大。老師們則滿操場走來走去地巡視,整個考試過程中老師們是不會坐的。採用這種考法的目的不言而喻。由此看出我們的老師多麼用心、負責啊!如果當時能有現代的無人機航拍下那個考試場景,那肯定非常的震撼、壯觀、唯美。由於嚴格考紀,所以不僅能反映出每一個學生的真實學習情況,也能進一步促進學生努力學習。

後來,我每每想到那時候我們的考試,都會由衷地感謝我的老師們當時對我們的嚴格!


五 、 珍貴的複習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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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高中的時候,所用高考複習資料基本上是我們的老師自己編印的,購買的很少。

老師編寫好後由老師或者字寫的好的同學用鋼板、鐵筆在蠟紙上刻好蠟版,然後用手推油印機一張一張地印出來。因為為了節約紙張字寫的比較小,鐵筆刻出的筆畫又比較細,再加之一個版印的張數多了以後就會出現皺褶,所以印出來的資料,會有一些頁面閱讀困難。在老師們參考資料也匱乏印刷設備又簡陋的情況下,還能給我們編印出大量複習資料實屬不易。不過現在鋼板、鐵筆這些辦公用品可能已經成為文物了。好不容易高二第二學期學校買回了一批高考複習資料。語文資料數量較多,可以人手一冊。可是數理化數量不足,不能滿足人手三科,怎麼辦?該不給誰發呢?老師只能採取最原始的追求公平的方法——抽籤法。三科分別抽籤,每個同學抽到三個簽,每張簽上面寫有“有”或者“無”一個字,這樣大部分同學至少有一科的資料,個別運氣不好一科也沒有抽到的同學,老師協調發給一本。我“很幸運”地抽到了三科。

這個事情讓今天的學生看來簡直不可思議。現在是資料滿天飛,那還愁買不到,但是我們那個年代剛剛恢復高考,需求量大、編寫人少、印刷廠的印刷能力又不足,所以這種現象的出現不足為奇。好在老師們經常給我們刻印一些資料,使我們的高考複習沒有受到影響。另外資料少也有它的好處,每個同學都很珍惜這本書,認真、反覆地學習研究。我記得我們除了上課認真聽老師講解以外,同學們在自習時間和課餘時間都刻苦鑽研、認真學習、深刻理解資料上的基本知識和總結的解題方法和技巧,研究例題的做法,一絲不苟地做資料上的每一個練習題,尤其是綜合題。常常能看到同學們仨仨倆倆圍在一起討論問題,當做出來一個難題的時候,興奮的手舞足蹈。現在想起那時候同學們的那種學習態度和精神我仍然感動!


六、 老師灶上的麵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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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校的那幾年,學校沒有設立給學生做飯賣飯的食堂,也沒有茶爐。但是有給學生蒸飯的食堂。住校生每周六下午放學後回家,周日晚自習前返校,並帶上三天的熟食;周三下午放學後再回家取上三天的熟食,次日一早趕到學校上上午的課。那時候一般情況帶的是玉米面窩頭,只有過年過節以後能帶點饃饃、花捲等。那時候還是生產隊分糧食。因為我們家鄉種的小麥少,年景好時每人能分60斤,不好的時候分30斤,所以細糧平時是很少吃的。我記得每次過節,比如:端午節、七月十五等家裡蒸下饃饃、花捲以後,全家人只吃一頓,餘下的我母親就給我帶到學校,每當這個時候我每頓飯就有一個饃饃或者花捲和一個窩頭搭配起來吃了,這樣一般能有一個星期的“好生活”,這是母愛偉大的很好詮釋!也是我的家人在我讀高中時候對我最有力、最實在的支持。所以我的高中不是我一個人讀下來的,我高考的成功也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我的背後有我的家人、老師、同學與我同舟共濟,共同奮戰。在學校,我們把每頓要吃的食品按規定時間送到食堂,放在籠屜里蒸熱。每到飯點十幾個大籠屜擺在食堂前的院子里,同學們一擁而上圍在旁邊低頭尋找自己的飯盒,那個場面,現在我想起來都感覺很壯觀。那應該是那個年代我們這些社辦高中特有的一道風景線吧!有些同學飯盒及飯相互差不多,拿錯也時有發生。我們帶的食品平時就在一個布包里放着掛在宿舍牆上,冬天還好,夏天食品擠在一起很容易變質,有時候發霉,甚至掰開以後還能拉絲。就那樣也得吃,否則得餓肚子,因為大家都是定量,沒有多餘的可接濟別人!實在吃不下去也只能餓肚子了!所以“餓其體膚,空乏其身”的滋味也是償過的。菜就是拿着一個大瓶子裝着鹹菜了。喝的水是蒸鍋水,確切地說是蒸鍋水與涼水的混合水,為什麼這麼說呢?因為食堂只有兩個大鍋用來蒸飯,所以蒸鍋水也只有兩鍋。開水不足,就只有把籠屜下了以後,先把蒸鍋水舀出一部分放在旁邊的水瓮里,然後再往鍋里加冷水了。這時候學生們已經準備吃飯喝水,再繼續把水燒開已經來不及了。而老師灶上煮麵條的湯是開過的水,所以老師們經常會招呼學生進去舀碗麵湯。現在說起這件事來,感到有點心酸,但是當時我們能喝上老師灶上的一碗麵湯那是很幸福的一件事情了。什麼是幸福?就是你渴了的時候能有碗水喝,哪怕是涼水……當時我們在學生灶上喝的是蒸鍋水與涼水的混合水,起碼麵湯是開水,如果運氣好湯里還有幾根麵條,那就更高興了,所以能喝上老師的麵湯那是很幸福的事情。另外老師招呼你喝麵湯,那也是對你的一種關愛!畢竟麵湯也是不多的!所以當時感覺幸福是很正常的一種情感體驗!


七、 冰霜苦後梅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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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時候的冬天似乎比現在的要冷,尤其上高中那幾年。那年月大部分農村中學的住校生冬天是最難熬的,我們就是!我們的宿舍是不過火的炕,磚砌炕邊,內填土,上面鋪一層磚,然後鋪上麥秸。這樣的床鋪與木頭的無法比擬,與過火炕就更不能比了!冬天睡上去那是特別的冷!窗戶沒裝玻璃,而是用紙糊着,時間一長難免有破損,使得冷風寒氣長驅直入。取暖設備是鐵爐子和吸筒。因為燃料是煤糕,發熱量本來就不大,量又不足,所以宿舍的溫度可想而知了。炕有六米多長,睡的十幾個人,平均每人二尺左右寬的地方。雖然睡下以後不擁擠,但是打開和疊起被褥的時候相鄰同學就需要共同協作了,否則,可能完不成這個工作,因為相鄰同學的褥子有一部分是互相重疊的。最發愁的是開始睡覺和起床的時候了,兩頭冷,一頭是進被窩時候的冷,一頭是出被窩時候的冷,冬天早晨六點起床,那個寒冷,直到現在想起來我都不寒而慄。因為當時常用我的恩師劉俏年老師激勵我們的話:“不歷一番冰霜苦,那得梅花放清香”來激勵自己。所以儘管身體苦但是心中還是充滿了希望,這樣感覺學習生活還是快樂的。因為宿舍生火燃料不足,我們還偷過煤糕。有一天後半夜,趁其它宿舍的同學還有老師們睡覺的時候,我們宿舍全體出動,到學校放煤糕的地方偷回了一些煤糕。當時,雖然解決了宿舍一時燃料不足的問題,但是在我心中留下了陰影,成為我高中記憶中不美好的一幕。我一直認為有老師知道我們這個行為,但是沒有追究,因為他們心疼我們冷寒受凍啊!每每想到這點我都會心頭髮熱,眼睛濕潤,感激我的胸懷博大的老師們。還有一個冷源就是教室的桌櫈。它們的面板都是水泥板,夏天還好,冬天那是很冰涼的,所以我們每個同學都有一個座墊,我是一個帶毛的羊皮墊,桌面上再鋪上報紙,這樣的裝備基本解決了座位冰涼的問題。這些苦難更加激發了我們努力學習的積極性,也磨練了意志。同學們在以後的人生歷程中能有不凡表現和驕人成就,應該與學生時代在那樣的艱苦環境中還堅持不懈地努力學習不無關係吧!


八、 師恩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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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高中上學的那幾年,當時在我們學校工作的所有老師,無論是直接教過我的,還是沒有;無論是我所在年級的,還是其它年級的,都稱得上我的恩師。因為那時候他們都對我特別地關注、關心、關照!如果沒有我的社辦高中和我的高中恩師們,就沒有今天的“中學數學高級教師的我”,可能就是另外的一個我了。母校難忘!恩師難忘!幾十年來,薛祥寶老師、劉忠義老師、劉俏年老師、劉滿金老師和王海雲老師等老師們在我腦海里的美好記憶常常浮現。

每當我回憶起1979年高考成績揭曉的那個使我激動萬分的夏日,我就會想起薛祥寶老師來!因為那天是薛老師親自把我高考成功這個好消息帶到我家裡的!薛老師是我們的校長,我倆同村。他說話慢條斯理且很幽默。雖然氣宇軒昂,但是還是給人以一種和藹可親的感覺。我的關於上學和工作上的很多事情都與薛老師有着聯繫!比如:通過他我提前知道了被高中錄取、高校錄取通知書也是他親自送到我家裡的等等。特別地,我們在校時學校舉行過作文、數、理、化四次競賽,其中數、理還承擔著為縣裡竟賽選拔選手的任務,我有幸數、理、化成績名列前茅,得到了學校的表彰,全校開會發獎,獎狀和獎品就是薛老師親手發給我的!那時候每次的獎品就是一個紅旗本,就是本皮上印有三面紅旗的那種,但是它和一般的紅旗本不一樣啊!因為上面蓋有學校的章,寫有獎的字樣。這樣的本,我一般捨不得馬上就用,因為那是榮譽的象徵,一般要珍藏一段時間。1978年度,我是出席公社的模範學生,那也是薛老師組織推選的。1985年,我計劃從偏關縣往忻州調,當時已經在忻州市(現在叫忻府區)委宣傳部任職的薛老師,親自帶着我找到市教育局的有關負責人,教育局馬上同意我調回。薛老師總是用滿腔熱情對待自己的學生。識人才、愛人才、培養人才、提攜人才等方面他的很多學生都體會到過。

每當我教育學生時說到:“外因是變化的條件,內因是變化的根據。”時,就會想起我高中時的劉忠義老師。劉老師教我們政治,還任教導主任,早年畢業於內蒙古大學,忻縣地區的高中政治權威。我們畢業後劉老師調到忻縣二中了。他雖然是我們本地人,但是講的一口流利的普通話,並且語速快,聲音洪亮,穿透力極強,每一個字都能讓我們聽的清清楚楚。他知識淵博,講課深入淺出。哲學、政治經濟學的名詞解釋,簡答題、論述題、案例分析題等這些我們感覺枯燥無味的內容,讓劉老師一講就有趣了,使得我們興趣盎然,不僅懂得快,而且記得牢。讓我印象最深的是高考衝刺階段,我們全年級四個班的同學集中坐在教室前面的校院里,前面架一塊小黑板,聆聽劉老師講解答題技巧,強化重點知識。那時候我們沒有階梯教室,但有身邊充滿無限希望的嫩芽初上的小樹;沒有大禮堂,但頭頂有白雲朵朵的藍色天空;沒有大屏幕,但眼前老師用心講,學生認真聽的場景是最美的畫面。

每當我講授《立體幾何》的時候常常會想起我的高中數學老師劉俏年老師。劉老師還是我高一時候的班主任。我在高中學習以及後來的工作中得到了劉老師特別的培養和關愛。高中一入學,我在劉老師所帶的七班,當年“五四青年節”發展新團員,我是班裡唯一,也是七班建班以來第一個發展對象。平時劉老師對我各方面要求也特別嚴格,比如:數學作業中出現錯誤,他一定要分析清楚是我概念不清還是其它原因,如果概念不清一定會幫助我深刻理解概念從而徹底掌握,因為概念是整個學科的基礎,基礎穩了才會少出問題。劉老師上課的特點是:一、板書條理、清晰,字工整、漂亮且比較大,後排的同學也容易看清楚。二、精講多練,劉老師的課在十五分鐘之內就能把當堂的內容講的讓同學們聽明白,然後就是練習。我每次上劉老師的課,感覺是:輕鬆愉快,時間過得真快。劉老師的《立體幾何》講的非常好。首先圖形畫的準確、清楚,讓學生一目了然,從而提高了學習興趣。講知識、方法言簡意賅,能給學生留出更多的獨立思考的機會和時間。我當老師後,《立體幾何》講授起來最為得心應手,這應該是一種傳承!我們畢業後,劉老師調到了山西省解村勞改農場子弟學校。調的原因是:當時忻州師範學院要從此校調一個早年畢業的老大學生去任教,此校的條件是從當時的忻縣地區調一名優秀教師來換,選中的就是劉老師。後來劉老師成為了該校校長。1985年,我從偏關縣調往劉老師所在學校的過程中,農場領導在我沒有原單位商調函的情況下,就給我開了調檔函。從這件事情就可以看出場領導對劉老師的看重和信任程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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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風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飛雪。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每當我聽到或者看到像這樣優美的詩句的時候,我就會想起我的高中語文老師劉滿金老師引領我們暢遊在美妙神奇的漢語言文字海洋里。升高二時我們年級分開了快慢班,我進入快班即五班,劉老師是我們的班主任。劉老師說話慢條斯理、尾音拖的比較長,朗讀課文的時候總是讓我們陶醉其中、回味無窮。比如朗讀“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那種美妙的感覺好像現在還在我耳邊縈繞。劉老師講解課文時,我們總有一種身臨其境的感覺。他還特別重視語文記憶,經常叫我們去辦公室背誦。如果說我還能記得一些詩詞歌賦的話,那得感謝劉老師了。另外劉老師還鼓勵我們多閱讀,在他的引導下我在高中讀了不少文學作品。當時我所讀的書來源有兩個:一個是我的舅舅那個辦公室正好是個小圖書室;另外就是同學們互相借閱,比如《小二黑結婚》就是齊雨春同學把他父親中學時代訂的文學雜誌借給我看了的!我記得是《山西文學》,一共十二本,並且是裝訂在一起的。到現在說起這件事,我都很感動。雨春的父親齊培林老師也是我們家鄉的中學語文名師。劉老師在我們畢業兩年後出任我們公社另一所學校的校長了。

我的這些恩師中最年輕的是物理老師王海雲老師了,教我們的時候也就二十五六歲。王老師講課鏗鏘有力、抑揚頓挫、吐字清晰,而且精神飽滿,所以上他的課我們從來不會打瞌睡的!每句話,每個字都聽的清清楚楚。物理現象的解釋很多是比較難理解的,但是經王老師講解就顯得淺顯易懂了!所以他的課我們一般情況聽的非常明白。王老師年齡和我們相差不是很大,一直以來我感覺我們之間亦師亦友。那時候學校對學生的學習那是真正的負責。我去縣裡參加物理競賽時是王老師親自帶的,數學競賽是劉俏年老師帶的,並且學校還給學生出差補助。可能我說的補助這事現在一般人不相信,但這確實是真的。我們畢業後過了沒幾年,王老師調到忻州一中工作了。

我的這些敬愛的老師們,當年是我們家鄉的“名流”。他們有知識,有文化,有情懷;他們不會輕易批評學生,而是用自己的人格魅力和規矩來引領我們,他們是真正的師者。他們把自己的職業黃金季獻給了家鄉這片熱土。如果不是他們的奉獻和堅守,我們中的大部分人只能是個初中畢業。是以他們為代表的千千萬萬“鄉村名流”撐起了我們國家那個年代的農村高中教育這片天空,所以不僅他們的學生要記住他們,共和國也應該記住他們。敬愛的老師:師恩難忘!

流光無語,飛舞而逝,轉眼我已走過了兩年半的高中路。再回首,凝望與母校的朝夕相處,流過的光影飄忽浮現,苦過、笑過這正是您賦予我的——最珍貴的苦樂年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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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9年7月7日到9日三天,我們參加了高考。在我們的老師們精心培養教育和同學們的刻苦努力下我們全班45名同學,當年被大中專院校錄取了16名,我被一所師範院校錄取。那年大中專同一張考卷,採取一條龍錄取的方式。在隨後的幾年裡,我的大部分同學也陸續考取了學校,還有的參了軍或被地方行政部門招為幹部、學校招為教師。去了部隊的同學也因為文化底子好,素質高,有的考上了軍校,有的轉為自願兵成為了職業軍人。在以後的歲月里我的同學們緊跟時代前進的步伐,在各自的領域為社會的發展和國家的建設做着自己的貢獻,創造着一個又一個輝煌!


寫於:2020年5月1日

(部分圖片來源於網絡,旨在傳播本土歷史文化。版權歸原作所有,向原作者致謝!)

忻州:苦樂年華,我的社辦高中歲月 - 天天要聞

【作者簡介】薛喜祥,1962年生,山西省忻州市忻府區人。1979年畢業於山西忻縣曹張公社高中,同年考入山西師範學院忻縣地區師專班,1982年畢業分配到山西偏關縣中學工作。1985年調入山西紡織印染廠子弟中學。現任太原六十二中數學高級教師。

l來源:薛喜祥 忻州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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