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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8月12日,體院東地塊出讓,最終花落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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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顆石子”引發了一場情感的井噴,一條條充滿鮮活氣息的文字背後,青春歲月彷彿歷歷在目。
這是對城市的熱愛,也是對時間、對生活的熱愛。
青春校園告別之外,還有沒來得及展開說一說的,“體北”板塊與天津這個城市的羈絆。
城紀在半年時間裡,反覆翻找和撫摸這個城市的歷史。海河、五大道、小洋樓,城市的榮光都從100年前開始,真正屬於現代天津記憶的故事,有太多我們還沒來得及說。
體北,正是一個恰當的開始。
天津現代工業城市面貌的雛形,是從地震的廢墟上建立起來的。
50年代的天津居住回憶,是窩棚,三級跳坑和筒子樓。
三級跳坑,屋內地面低於院落,院子地面低於衚衕,衚衕地面又低於馬路,下雨就是雨水倒灌。
60年代的筒子樓,是樓房中的大雜院,公用的衛生間和廚房,樓內“煙熏火燎”。
小洋樓的城市美好記憶下,是距離一個現代城市尚還遙遠的普遍居住環境。
1976年唐山地震,天津波及範圍超出想象的廣泛,建築也損毀嚴重,從中山門到南樓、佟樓、吳家窯、丁字沽、王串場、唐家口,一大批工人新村開始陸續建立,但也只能做到滿足基本的居住需求。
而直到80年代,開始新建體院北、新立新村、王頂堤、萬新村等共14個居住區,代表了單元化、標準化的住宅建設興起,成為城市大型居住社區打造的高潮和樣板。
1995年開始實施安居工程,1998年,我國住房體制改革,此後我國住宅進入商品房時代。
80年代這一大波居住社區的興建,既是天津城市格局骨架的拉伸,也是天津城市現代居住面貌的一種時代自我塑造,時至今日這些建築還在呈現為天津很多區域的主要居住環境。
而體北,正是這一大批居住片區中,最讓人羨慕的那一個。
80年代體院北居住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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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體北為啥值得羨慕?
當時同批規劃的居住區均選址於城市邊緣區,1979年規劃時,體院北居住區共佔地89.7公頃,規劃總建築面積82.64萬平方米,其中住宅建築面積70.97 萬平方米,公共建築面積11.67萬平方米。
在比體北更早的7個工人新村建設時期,使用的是同一套圖紙,彷彿一個盒子套出來的。
當時為了解決蘇聯住房危機,樓房所背負的使命顯而易見——要在有限的成本里,用最快的速度,儘可能住進更多的人。
正是因為赫魯曉夫的推廣,這樣的房屋設計在俄羅斯被稱之為“赫魯曉夫樓(Khrushchyovka)”。
但作為一種“可大量複製的建築”,赫魯曉夫樓只能稱得上滿足基本的住房需求。
它造價低廉,清一色火柴盒型的外觀;為了去電梯成本,大多數樓房要控制在六層以內;牆板薄、隔音不好、保暖性差、密度大……
翻看當年體北這份規劃的時候,體北在社區規划上的大膽,現在看來都過於超前。
打破了原有的經驗,在火柴盒子的基礎上,做了許多在當時絕對是天津乃至中國城鎮居民住宅區規劃、建設上的新嘗試。
甚至可以說,正是因為體北規劃和居住理念的超越時代,已經在某種程度上超越了時間。
比如社區組織結構上的合理。
大部分居住在體北的人會無法割捨的原因,是這裡的“便利”,但是便利的秘密是什麼呢?
體北在社區組織上放棄了以往按居住區 、小區、街坊三級組織居住生活用地 的規劃手段 , 改為按居住區、生活單元兩級設置基層服務商業點的新設想,把全居住區約5萬人口的12個街坊,分為了7個生活單元。
公共建築的位置集中在居住區中部位,主要幹道濱湖中路的東側 , 有百貨大樓 、新華書店、中西藥店、照像、理髮、五金交電、服裝 、風味小吃、副食蔬 菜市場、郵局、銀行……
每個生活單元 (約7600人、合1900戶) 配備一套基層服務設施,服務半徑可由過去的400米左右降至250米-300米,步行不過5-6分鐘。
中小學設在每個街坊的拐角處 , 操場基本是兩面臨街,減少學校對住宅的干擾。
而學校的分布原則,是無論在哪街坊內居住的小學生 , 上學都無須穿越主要幹道 , 保證安全 。
規劃的精細考量,實在是前瞻的讓人震驚。
體院北居住區總平面圖
又比如社區密度的降低和很高的綠化率。體北每個街坊用地規模為6-8公頃;住宅層數以多層為主,在居住區的北部和中心安排了部分點式高層,底層高密度小區和高檔住宅小區層數為3-4層,整體的居住密度相對較低。
而全居住區平均每人綠化面積1.8平方米,這在當時是絕對的領先。
每個組團形成組團間的小塊綠地,構成街坊內明朗、開闊、豐富、活潑的空間變化。每幢住宅樓前都有條狀的綠地,保證了體北的每個小區都配置有小花園,比如賓水北里就有座“喻園”,庭廊、山石、池塘俱全,儼然一片微縮的蘇式園林。
曾被評為市級十佳公園的“喻園”
沿衛津河設一條10米寬的綠化帶, 碧波倒影,在中心地位安排了一個較大的中心公園,佔地約為 83 畝。
“衛津河上劃輕舟,岸邊柳下觀垂釣。喜鵲枝頭高聲叫,蜜蜂往來採花忙。”是體北式的生活寫照。
體院北1979、2010年公共服務設施分布圖
經過近三十年的發展,體院北居住區已發展為一個成熟社區,交通便利,生活方便。適宜的街區尺度,人性和前瞻的商業和教育配比,成就了體北跨越時間的宜居性。
對比建成於20世紀90年代的華苑片區,紫金北里、環湖東里和賓水西里的平均最短步行距離分別為250m、237m和162.5m,出行較為便捷,而久華里的平均步行別為535m。
體北在街區尺度上更小,公交系統更完善,更適宜步行,居住區內公共空間使用密度較高。
對比商品住宅改革後規劃建設的老城廂,在公共設施的配置,教育設施的合理使用上,甚至還略勝一籌,而這兩個大型居住社區的規劃,時間已經跨越了20年。
而對於步行尺度的回歸,對於公共基礎配套的人性渴求,正是我們在當下討論城市和居住一直念念不忘的話題,而體北,這座40年前的規劃理念和當下居住形態的契合。
生活需要空間安放,剛剛擺脫物質極大匱乏的城市和時代,張望着渴求的雙眼,滿溢的是對於美好生活的憧憬。
天津體院北上空(1982年12月28日,體院北百幢新樓竣工/攝影@祝昭飛
而體北最終呈現的居住生活,是這座城市在“火柴盒子”基礎上,對於生活改善的迫切苛求,是經驗匱乏下邁出的大膽嘗試。
比如是天津第一個先在地下敷設好上、下水道及 電氣、煤氣和暖氣管道,然後再進行樓房主體施工的項目,做到了當時條件能達到的最好的質量,能力範圍內努力的投入。
體北也最終以建築的形態成為了城市記憶的一部分,也代表了一個城市,在那個時代樸素的居住理想和宜居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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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3年左右,體北的第一批居民開始入住,而體院北的居民,大部分為機關幹部、學校教師、企業職工和離退休人員,文化程度和素質的接近性成了體北人的一大特徵。
體北開始成為天津的的驕傲。
1986年8月20日,體北迎來一位特殊的訪客。
賓水東里九暢園的園林小品是體北園林頗具特色的一處,今日被簇擁的人群圍住。
“建設居民小區,人民群眾有了好的環境,看到了變化,就有信心,事情也就好辦了。”
從居住到精神,從改變到信心,物質生活的豐盛,才能擁有昂揚向上的城市和時代可能。
鄧小平參觀體北後留下的這句話從此被烙印在體北的小區的門口。
體北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是天津市最佳居民住宅區的代表。
有這樣一群人以自己出生和成長在這裡為驕傲,並成為這裡的驕傲,
在網上搜羅體北回憶的時候,遇到了這部《再回體北》的紀錄片。
◎天津首部城市人文紀錄片《再回體北》精華版網址
https://v.qq.com/x/page/j01267pluj0.html
這部天津首部人文記錄片,是所見過的最好的關於天津80年代城市回憶的紀錄片,目光聚焦於體北的人和事,卻凝聚了一代城市的記憶。
正是因為體北的特殊和體北的驕傲,讓體北有可能,聚焦了天津那個年代可能是具有人文情懷的一批人。
成為城市80年代情懷的集體回憶場,記錄了天津80年代的城市人文生活。
紀錄片《再回體北》視頻截圖
一代人的青春和一個城市城市的青春恣意時光,在一個合適的地方相遇,生長。
在體北夜市的地攤兒上,在體北的街角和河邊。
意氣飛揚的80年代的天津城和一代人的影子,如歌飛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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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北,體北,體院北。
而天津體育學院,也是天津唯一的一所體育院校,成立於1958年8月。
上世紀60年代至1997年天津體育學院校門
衛津南路51號的的日子,走出了一代代的體育人。
體北來自於體院,體院北,是唯一以大學命名的居住社區。而體院給體院北帶來的,是和其他大學院校的不同的體院特質。
在大學的人文情懷之外,體院獨特的體育精神是城市成長的支撐, 而這種城市生長記憶,最早凝聚於體院的這處道奇棒球場。
天津道奇棒球場舊照
天津是很早很早就和棒球結緣的城市。
1914年5月,在北京舉辦的第二屆全國運動會上,首次設立棒球項目,以天津隊員為主的“北部隊”一舉奪魁,成為中國棒球運動歷史上的第一個全國冠軍。
根據史料記載,1907年6月,旅津的美、日僑民在日租界舉行了第一次棒球比賽。1908年,南開學校校長張伯苓赴歐美考察時學到了棒球技術,回校後積極倡導棒球運動。此後,北洋大學、新學書院等也相繼成立棒球隊。
1986年,美國洛杉磯道奇棒球隊老闆彼得·奧馬利出資40萬美元資助修建了中國大陸第一個國際標準棒球場——天津體育學院道奇棒球場,也是天津雄獅隊的主場。
天津雄獅棒球隊,中國棒球聯賽四支創始球隊之一,也是中國棒球聯賽目前奪冠次數最多的球隊。
1996年雄獅棒球隊,奪冠的一夜,歡呼聲成為天津這座重新生長的城市記憶中的閃光時刻。
對於一座現代城市不應該僅有鋼筋混凝土的堆砌, 這只是文明的外殼, 它還應該有自己的靈魂, 這就是城市精神。
青春和汗水,體院和體院因為體育成為體北和城市的生機和活力。
開放,參與,規則,契約,團結,一個城市和現代體育精神的契合, 城市因體育精神而充滿生氣 。
奔跑、激情、團隊、熱血,城市共同體的因為道奇棒球場上的一次次勝利的共同歡呼而隱隱凝聚。
物理空間的人性從容,強健的體魄和活力,沉澱的人文氣質,在上世紀的最後20年里,體北的多重因素疊加,成為了時代註腳下名動津門的城市生活樣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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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院北初始的規劃範圍,西至衛津南路,南至體育學院,東臨衛津河,北至天塔湖。
當年體北16個小區80多萬平方米新房建成後,第一批居住者的第一反應是——好遠。
時間擁有改變的力量,城市的生長,更新和繁盛,讓體院北所在的黃金三角地帶,成為城市最核心的豐盛之地。
先有體院北,再有天塔。
“亞洲第一高”天津電視塔、五星級喜來登大飯店、聞名遐邇的腫瘤醫院、培育藝術天才的“華夏未來”,西部奧體中心成為新的城市地域坐標,東部文化中心城市會客廳新裝亮相。
天塔湖風景區、天津京劇團大本營濱湖劇院、體院和濱湖和環湖大中小學、華夏未來兒童公園,人文鼎盛。
如今的體北已經不單純指體北社區,而是成為整個三角地的區域名稱。
而在當代的城市語境中,“體北”兩個字所代表就是醇熟與人文,但是卻也在時間和需求的更迭中被日漸淡忘。
62年的時光,老舊的居住區和城市的活力,成為微妙的交融,社區夕陽下的老年人們散步、聊天,成為體北最常見的風景。
體北菜市場夜晚的安靜和白天的喧鬧形成了對比,城市孤獨的背影在這人間煙火之地都倍顯安全感。
1997年的創辦至今的老姑砂鍋,門臉變了,熟悉的味道沒變,送走了一批批的天體少年,也成為城市青年的的尋夢懷舊之地。
天塔的燈光和靜靜的衛津河,還在講述體北的安靜過往。
體北的房子老了,體北居住的一代人也在成長,老去。
在那個居住需求旺盛和供應匱乏的年代,體北提供了一種當下的理想居住可能。這種天津本土化理想居住形態的漸進試驗,其實沒有停止。
有歷史又有溫情,有煙火有理想的天津城市居住情懷,帶有強大的磁力復興。
不舍的物理外遷和凝固的精神停留在這裡交織,體北正在遠去,體北也註定歸來。
體院的遷走終究是城市的不舍,城市向前,土地生生不息,提供的是區域和空間重啟的可能。
體北居住歸去來,也擁有了新的時代情景下,全資源生活配置更自在的理想主義生活的可能性。
那些讓人綠蔭生長的大樹,能不能蔭蔽一代又一代新體北人的童年?
留下城市高光記憶的道奇棒球場,將會產生怎樣的城市和鳴?
天塔湖畔體育場邊的朗朗書聲,還能否回蕩在耳邊?
這是一道關於城市和生活的理解題,也是一道必答題,而最終是魯能選擇拿下了這道題目。
從2015年以魯能公館開啟天津城市閱讀題,拿下了天津高端住宅的破紀錄的高分,再到陸續成功打造魯能城購物中心、康萊德酒店、魯能國際中心寫字樓多重複合業態,成就文理不偏科選手,再到深耕海教園的魯能泰山七號,以及今日開啟與魯能公館隔衛津南路相望的體院東地塊,魯能的歷史成績堪稱漂亮。
當土地賦予了豐盛的城市情懷,產品又如何不負土地人文重託?
魯能體北項目,期待你給這座城市的答案。
參考資料
《天津市體院北居住區規劃》趙元祥
《緊湊視角下住區空間布局與居民日常行為交互關係研究——以天津華苑、體院北居住區為例》
《舊居住區適老化景觀設計研究——以天津市體院北為例》
《天津市城市居住區公共服務設施變遷初探——以體院北、老城廂居住區為例》
文/波島 天津城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