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的大兒子死得早,沒能趕上父親飛黃騰達的時候,二兒子在董卓死的時候還只是襁褓中的嬰兒,所以董卓重用的親戚主要是弟弟董旻,大侄子董璜,還有女婿牛輔。
與董卓的子嗣不旺不同,到了李傕掌權的時候,大量親屬出現在史料中。現在以他們出場事件的時間前後順序,對他們各自做過的相關事情作個盤點。
侄子李利
192年五月,李傕率十萬大軍攻入長安,與郭汜、樊稠共同掌控朝廷。
194年三月,由於關中受大災鬧饑荒,屯駐右扶風郿縣的馬騰,聯合在涼州的韓遂,借祝賀獻帝元服為名,聚兵在長安城東十二里的灞橋駐紮。
並與長安城內的種拂之子種邵、劉焉的大兒子劉范等官員合謀裡應外合。
於是,馬騰請求李傕,允許他帶兵到左馮翊池陽縣(今陝西省咸陽市涇陽縣西北)就食。
池陽是李傕的封邑,馬騰這純屬勒索找茬啊!
(長平觀之戰地理位置圖)
於是雙方在池陽黃河邊的長平岸頭爆發大戰,郭汜、樊稠領軍獲得長平觀之戰的勝利。
樊稠、李利等追擊馬騰敗軍到陳倉(今陝西省寶雞市)。
這個過程中,李利有次作戰不利,樊稠就罵他:“別人要取你伯父項上人頭,你還這麼拉胯,別以為我不敢殺你!”(袁宏《漢紀》)
(韓)遂語(樊)稠曰:“天下反覆未可知,相與州里,今雖小違,要當大同,欲共一言。邂逅萬一不如意,後可復相見乎!”--裴注《三國志·董卓傳》引《九州春秋》
見插翅難逃,韓遂就請求樊稠,看在都是涼州人的份上,饒他們一命。
說現在雖然有小矛盾,但我們涼州人共同的利益還是一致的。萬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二人相見時,在馬上有說有笑,勾肩搭背,談了很久。
韓遂等人就這樣逃走了,作為李傕的侄子,李利肯定要把這事告訴叔叔的呀。
於是李傕開始懷疑樊稠與韓遂有了勾結,起了異心。(裴注《三國志·董卓傳》引《九州春秋》)
在《三國演義》里,李利被寫作李別。
外甥胡封
194年是個的大災年,在兗州,曹操和呂布相爭,因缺糧都接近了崩盤的邊緣。
在淮南,揚州刺史劉繇,攻上了袁術大本營九江郡的長江北岸。
這是東征關東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讓朱儁)復行驃騎將軍事,持節鎮關東。《後漢書·皇甫嵩朱俊列傳》
李傕計劃任用名將朱儁東征關東。
(樊稠)
由於之前對馬騰、韓遂之戰的出色表現,李傕給予了郭汜、樊稠開府的權力。加上長安受災情影響治安很亂,三人分長安而治。
隨着樊稠權力的增大,開始不怎麼配合了。
他鬧着要自己統兵東征關東,並且還要李傕給他添兵。(裴注《三國志·董卓傳》引《九州春秋》)
到底誰說了算?到底誰才是話事人!這才是李傕要對樊稠下手的主要原因。
加上懷疑樊稠與韓遂勾結有異心,及樊稠果敢勇猛而得人心。
於195年二月,李傕設宴請樊稠商量事情,等樊稠喝醉後,讓外甥騎都尉胡封將其殺死。(《後漢書·董卓列傳》注引《獻帝紀》)
騎都尉,俸祿兩千石,掌監羽林騎,即朝廷的御林騎兵團。
侄子李暹
樊稠死後,在長安的郭汜、楊定等權臣人人自危,都怕李傕謀害自己。
195年三月底,楊定與郭汜密謀將獻帝劫持到自己營中,結果事情泄露被李傕知道。
於是,李傕搶先派侄子、副車中郎將李暹率兵幾千包圍皇宮,然後用三輛馬車接獻帝出宮。
這個副車中郎將很可能是李傕發明的一個稱號,相當於他這個車騎將軍的一個副官。
太尉、錄尚書事楊彪趕緊阻攔,對李暹說:
“自古帝王沒有住在臣子家裡的,你們做事當合人心!”
李暹道:
“車騎將軍(李傕)已經決定了!”
於是獻帝坐一輛馬車,伏貴人坐一輛,賈詡和左靈兩個侍中同坐一輛,其餘的全部走路跟隨,一同被李暹劫持到李傕大營。
李暹在有些史料中記作李進,有傳抄誤筆之嫌。
堂弟李應
獻帝到了李傕營中後,當天就被轉移到了北塢。
由於北塢條件有限,衛生的食物都無法保證,李傕打算把獻帝再轉移到自己封地池陽縣的黃白城。
司徒趙溫與李傕想法不同,被囚禁在塢里,聽說後就寫信給李傕。
信中大罵他要把獻帝弄到黃白城去,是罪大惡極。
李傕看信後很生氣就想殺了趙溫。
(李應苦勸救故主)
李傕的堂弟李應曾做過趙溫司徒府中的掾吏,為救老上司,苦苦勸了李傕幾天,才終於救下趙溫。
因此,整個李傕家族只有李應以正面形象見於史冊。
史料不同,李應也被記作李応和李維,當時職務為上軍校尉(《太平御覽·皇王部十七·孝獻皇帝》),掌管朝廷禁軍。
妻子及兒子李式
李傕因此沒把獻帝弄到黃白城去,而與郭汜在長安展開了幾個月的相互廝殺,死者上萬,兩敗俱傷。
195年六月,在陝縣的張濟趁機來長安摘桃子,調停李傕、郭汜的糾紛。
三方先商量各自以一個兒子做人質,以保證停戰。
(李傕獨子李式還小)
但李傕的妻子非常疼愛兒子李式,不肯讓他去做質子。(《後漢紀·卷二十八》)
可以看出李式是李傕的寶貝獨子,不然換一個去就好了。李式應該年齡不大,否則必然能得到一個不錯的官職。
而李傕幸虧沒娶到漢少帝劉辯之妻唐姬(《後漢書·皇后紀下》),否則李傕的妻子現在已經被休了。
女兒李氏
李傕這邊不能以兒子做人質,三人就重新談判。
直到195年七月,才達成協議,改為以女兒做人質,李傕家就送去了女兒李氏。
李傕也心疼自己女兒,上表獻帝,將李氏封為縣君,並封賜食邑。(《後漢紀·卷二十八》)
堂弟李桓
在封建社會,女兒的分量畢竟不如兒子啊,只用女兒做人質,三人還是覺得沒有安全感,繼續商量還要再加一個堂親做籌碼。
於是李傕又送去了堂弟李桓為人質,郭汜家出的是堂弟郭浦,張濟家出的正是侄子張綉。(《後漢紀·卷二十八》)。
侄子李循
休兵後,於195年七月二十五,獻帝東歸,李傕帶兵去到封地黃白城。
早在193年夏,獻帝讓御史裴茂調查詔獄。關押的二百多囚犯,很多都是被李傕冤枉的。
雖然李傕想阻撓翻案,但在裴茂和獻帝的努力下,最終還是赦免了這些無辜的犯人。(《後漢書·董卓列傳》)
198年四月,在許都朝廷做謁者僕射的裴茂,被派回關中,組織起段煨、梁興、張橫等關西諸侯,攻陷黃白城,將李傕的頭送到許都。
因為李傕的侄子李循、李利等曾經對獻帝無禮,等李傕的頭到許都後,獻帝下詔將李傕的頭高懸示眾。(《太平御覽·卷三六三》引《典略》)
這個李循不知又是不是李暹的誤記,但不排除是另有其人。
這些人的下場
黃白城被攻陷後,李傕被夷三族。(《三國志·董卓傳》)
也就是說,以上提及的人一個不剩,落到了和董卓一樣的下場。
雖然其堂弟李應以正面形象在史料中出現,但個人與家族的命運相聯繫,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李傕與郭汜等人分權,不像董卓專權於一人,李氏一族的權勢不如董旻、董璜顯赫。
但他們禍亂朝堂三年,退保黃白城三年,同樣是遺臭萬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