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瀋之敗Ⅱ（40）：“東進兵團”第一次作戰會議

說完有關蔣介石於1948年10月6日下午蔣介石到達位於葫蘆島茨山第54軍軍部所發生的美麗故事，我們再聽聽真正的當事人侯鏡如將軍的回憶情景。

1948年10月6日上午9時許，羅奇、闕漢騫、陳鐵、唐雲山等到重慶號巡洋艦面見蔣介石之後，大致彙報了錦西、葫蘆島方面國民黨軍兵力部署、近期戰況和對面解放軍的大致情況，蔣介石未作具體指示，便讓他們回到第54軍軍部等候，並說要召集錦西、葫蘆島國民黨駐軍團長以上軍官講話，幾個人告退，回去準備了。

不一時，蔣介石率領同行的桂永清、徐永昌、俞濟時、呂文貞、趙桂森、侯鏡如、杜建時等人，分乘幾輛汽車，前往第54軍軍部，會議很快便開始了。

蔣介石面帶刻意的微笑，向侯鏡如致意，侯鏡如急忙站了起來，蔣介石這才介紹說：“這是第17兵團司令官侯鏡如，我這次帶他來，要他在葫蘆島負責指揮，你們要絕對服從命令。這一次戰爭勝敗，關係到整個東北的存亡，幾十萬人的生命，都由你們負責。你們要有殺身成仁的決心。這次集中美械裝備的優勢部隊，兼有空軍助戰和海軍協同，是一定可以擊滅共軍的。”

然後，他又絮絮叨叨，如老太婆般講了一大通革命理論，講了他領導革命之輝煌，率領大家抗戰之偉業，更講了他對待八路軍，是太心慈手軟了些，若其不然，怎麼可能會有今日之被動局面呢？現在，機會來了，林同學的部隊孤軍深入到了錦州外圍，完全暴露在我強大的國軍包圍之中，他要實施他的東西對進、中心開花，全殲共軍的總體戰略。

蔣介石最後說：“在侯司令官回去帶隊未來到之前，你們暫歸第54軍軍長闕漢騫指揮，向塔山、錦州攻擊。”同時，蔣介石又指定：“桂永清及第三艦隊司令馬紀壯指揮海軍以152毫米的大炮擊毀塔山解放軍陣地，協助陸軍攻擊。空軍方面，我已經命令周至柔和王叔銘，他們會全力配合你們作戰的，這是一次海陸空聯合作戰，我們一定會勝利的，共軍一定會失敗的。”

蔣介石講完這些，會議也就散了，然後進入照相環節，這一點，大夥的回憶文章中都有提及，先是與會人員照了合影，後是和師長以上將領單獨照相，照完之後，師長以下人員散會，回去整飭部隊去了。而重要人員又彙集地一個小會議室內，聽蔣介石訓話。

蔣介石環顧了一眼小會議室內的高級將領，面無表情地對陳鐵和彭澤如說：“你們，和侯司令官是同學，一定要幫助他，一定要幫助他。”

關於這句話，侯鏡如的回憶錄里，明顯地出現了“失誤”，他說這句話是10月初在北平時，蔣介石當著自己和陳鐵、彭澤如的面，說的。而實際上，自蔣介石於9月30日第一次飛北平到從瀋陽回來，侯鏡如並沒有見到蔣介石，陳鐵和彭澤如同樣沒有見到蔣介石，他們是在葫蘆島第54軍軍部開會時才遇見的，而彭澤如的回憶文章是這樣說的：

最後又交代葫蘆島的部隊歸侯鏡如統一指揮，在侯鏡如未到以前，由闕漢騫軍長統一指揮，他對衛立煌派到葫蘆島的指揮所，拋到九霄雲外，一字未提。我對陳鐵說：“無職一身輕，停留幾天觀觀戰即開溜，免得當俘虜。”陳停了半晌才很有感慨地說：“這表明蔣、衛之間的矛盾更加深化了。蔣想利用衛，但又不放心他，處處掣肘，弄得大家離心離德，一切失敗都是咎由自取。我老早就跟你談過，整個戰局已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病入膏肓了。這次我們本可不來，但因同衛共事多年，到了危難關頭，一時又不好意思脫離，只得暫時勉強敷衍一下，委員長來這一手，我們還是多考慮自己的前途吧！”衛立煌為援救錦州而成立的葫蘆島指揮所，由於蔣介石親自插手，沒有起到一點作用。

當然，這是陳鐵、彭澤如站在自己立場上，或者是站在自己和衛立煌的立場上說的，至於蔣介石為什麼把他們這個東北“剿總”葫蘆島指揮所視若罔聞、置之不理呢？原因很簡單，愛屋及烏，恨黑憎煤，老頭子對衛立煌是徹底絕望了。這或許也是蔣介石為何於遼瀋兵敗之後，要對衛立煌動殺心的原因之一吧。當然，蔣介石對有可能戴“紅帽子”、假“通共”的嫌疑分子陳鐵是有戒心的，而對於真“通共”的侯鏡如，則是信任有加的。看看蔣介石用的這些人，便知道他為何會從一個失敗走向另一個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