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梁諸帝：蕭紀與蕭繹的悲劇㈠

武陵王蕭紀是梁武帝蕭衍第八個、也就是最小的兒子，湘東王蕭繹則是第七個兒子。這哥兒倆同生於天監七年（公元508年），兩人的母親又都是“修容”——阮修容八月間生下蕭繹，葛修容則在八月之後、年底之前生下了蕭紀。至於哥哥比弟弟大幾個月還是幾天，就不得而知了。哥兒倆都才華出眾——父親蕭衍本身就是個大才子，他的兒子們一則家學淵源，受老頭子熏陶，二則從小就受到良好的教育，再加上各自的刻苦努力，一般說來，都是能夠成才的。而蕭紀由於是最末一個，尤其受到老頭子寵愛，何況比起這位七哥來，他還堪稱文武雙全：蕭繹連馬也不大能騎，蕭紀則不但頗有武略，並經常與部將研習武學，演練軍陣，以增長軍事才幹，他“便騎射，尤工舞矟”（《南史·梁武帝諸子傳·武陵王蕭紀》），簡直是一位能夠“上馬殺賊”的驍將了。難怪侯景之亂時，聽說蕭繹被推舉為援軍的首領時，蕭紀要不屑地說：“老七是個文士，怎能救得了國難？”

《南史》說蕭紀“少而寬和，喜怒不形於色，勤學有文才”，他7歲就與蕭繹同時被封了王。沒幾天蕭衍又任命蕭紀為揚州刺史——當然只是名義上的。不過，在中書省代擬了任命詔書後，梁武帝蕭衍又特意親筆加了這麼一段：“貞白儉素，是其清也；臨財能讓，是其廉也；知法不犯，是其慎也；庶事無留，是其勤也。”他是認為這個兒子已經具有清、廉、慎、勤的美德，還是希望這個兒子具有這些美德？總之，殷殷之情，溢於皇皇聖旨之中。大同三年（公元537年），74歲的老父親任命30歲的兒子為益州刺史。這一次可不是名義上了，蕭紀得去四川鎮守。不知是捨不得離開年邁的老父親呢還是不願意離開繁華的建康城，總之，蕭紀嫌益州路遠，堅決推辭。

蕭紀（508年～553年）

蕭衍委婉地勸道：“去吧，你曾經說我已經老了，可我還想再看見你從益州回來呢。”蕭紀這才長吁短嘆、戀戀不捨地走了。蕭紀到任後，向南開發了越嶲（音xī，今四川西昌）、建寧（今雲南陸良）等郡，向西打通了資陵（今地不詳）與吐谷渾汗國的交往，對內鼓勵種田植桑，對外加強通商貿易，保護商旅，因此積累了不少財富，每年向朝廷進獻的土特產更是比前任益州刺史多出十倍。蕭衍為了嘉獎他的政績，於大同十一年加封他為開府儀同三司，級別已經相當於宰相了。可是侯景之亂時，蕭紀嘲笑蕭繹救不了國難，他自己竟然擁兵坐視，根本就不把國家的災難與老父親的生死放在心上。直兵參軍——即後勤軍事參議官徐怦勸他火速發兵增援京師，蕭紀不想去而又說不出口，心中已經恨透了他。直到大寶元年（公元550年）六月，台城已被攻破、梁武帝蕭衍已經餓死的一年多以後，蕭紀才派長子蕭圓照率領3萬精兵，去荊州接受蕭繹的調遣。公元552年年初，蕭梁境內已經沒有蕭氏皇帝了——侯景那個“漢帝”自然不可能被蕭氏宗族承認。這年農曆四月，蕭紀在成都登基稱帝，成為蕭梁帝國的第四任皇帝，年號與三任帝蕭棟一樣，也是“天正”。蕭紀又立蕭圓照為皇太子，下面四個兒子則分別封了王：蕭圓正為西陽王，蕭圓滿為竟陵王，蕭圓普為譙王，蕭圓肅為宜都王。徐怦與司馬王僧略一再勸阻，認為他不該急着做皇帝，蕭紀就找了個借口，把兩人都殺害了，動手之前還對徐怦說：“念及與你昔日的情誼，我將保全你的兒子們。”徐怦卻譏諷道：“生的兒子如果全都像殿下您一樣，活着又有什麼用處？”蕭紀大怒，把徐怦的兒子們全都殺掉了。原巴西（今四川閬中）、梓潼二郡太守蕭撝（音huī），剛剛被蕭紀封為征西大將軍、秦郡王，聽到徐怦與王僧略被殺的消息後嘆道：“大王不可能成功了！善人是國家的根基，現在卻殺了他們，不亡何待！”蕭撝是蕭衍的侄兒、蕭紀的堂弟。

（《高處不勝寒——皇帝與他的后妃兒女們》系列之2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