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射兵器中還有砲跟暗器。
砲
大家經常提到的拋石機就是砲了,就是遠距離拋擲石塊,古砲的種類多,射程遠,威力大。比較大型的砲可以說起着火炮的角色。古砲源自於舊石器時代的狩獵工具,很多石器時代的遺址中都發現過石球,如陝西藍田和陳家窩兩處早期的舊石器時代遺址就發現過石球,距今分別為70萬年跟50萬年左右。這些石球,大的有幾千克,小的則有幾百克,新石器時代的石球則更多更精緻。
藉助民族學的研究,砲的演變應該是由投石器到流星索,最後形成砲。
一、投石器:是利用木棒或繩兜等來投擲石塊的工具,形制簡單,種類較多。主要有三種:
一是棍棒投石器,該工具是直接從木竹棍或高梁秸等材料中,截取一段,劈開上端來夾住石塊。使用時直接握住棍棒下端,向前甩出,射程大概50多米;二是飄石投石器,在《武備輯要續編》有記載:“每用一握竹,長五尺。以長繩兩股,一頭系竹上,一頭用一環,繩中分用一皮兜,徑五寸。搖竿為勢,一擲而發。守城宜用,且料石易得,但手發不遠,用此法發之,可遠可重。需平時習慣,發乃有佳。”從這就知,該投石器是在棍棒上栓個帶皮兜的繩索。而此也是向砲過渡的一個重要階段;三是繩索投石器,這類投石器分布很廣,中外大多數民族都用過,有些現在還保留該工具。以納西族的飛石索來說,是一個長130cm左右,中間有網兜的繩索,用時,一端綁於手指上,一端打個結握於手上,旋轉鬆掉打結的一端甩出石塊,可達60多類,有的可達百米。
二、流星索:是用繩索或皮條系住石球,使用時將繩索連同石球一起拋出,或擊打或纏繞來獵取野獸,然後回收流星索。繩索上的石球有一到三個,放在繩上的網兜或皮袋中。
一球流星索,網兜中只套一個球,繩另一端打結,使用時握住打結一端旋轉甩出,可以擊打小動物,繩子長點也可以橫向甩出擊打或絆倒獵物。西南地區的少數民族有些還在用。二球流星索,在長繩兩端各連一個石球,同樣可以拋出擊打或纏繞對方。三球流星索,成都百花潭出土的戰國銅壺上,是一端系三個球的流星索。《達爾文日記》中有南美洲的三球流星索介紹,略有不同,以中間為結點分三個球,使用方法跟上面類同。
三、砲:是利用槓桿原理做成的拋射石球的遠射兵器。文獻中稱砲在春秋時就有出現。《漢書·甘延壽傳》載:“《范蠡兵法》:飛石重十二斤,為機發,行二百步。"早期的砲稱為旝[kuài],《說文》有載:“旝,建大木置石其上,發以機,以追敵也。”
1、砲的結構跟發射原理
砲的最初的結構比較簡單,《武經總要》中有一種“合砲”應該跟初期的砲類似。根據記載,砲主要由四個部分組成:用來支承砲桿的砲架;核心部件砲桿,也稱為“梢”,用以發射石彈;通過系索連接砲桿末端的皮窩,用來裝石彈的,皮窩另一端的系索還有個套環,用來回套在砲桿末端;若干根系在砲桿前端的拽繩,拽手猛拉拽繩來發砲。以後的砲的砲桿、皮窩、拽繩基本不變,只是會根據砲的輕重,拽繩數量會有變化,重型砲可達百餘根。砲架的結構則有較多變化。
砲是利用槓桿原理來發射的,下圖所示是簡化的示意圖,根據《武經總要》所列的尺寸來看,AO約佔全長1/3到1/5。砲桿末端B連着繫繩C,皮窩另一端連着D,D上有個小套環,發射前要套在B上。
砲的發射要有三組成員:一組要在砲桿前方拉繩子發射,稱為“拽手”;一組在砲桿後端向皮窩內放置石塊;一組為站在高處的瞄準手,也稱定放手,指揮眾“拽手”向目標位置發射。砲的發射原理可以看下圖,拽手猛拉拽繩,皮窩內的石塊在離心力的作用下向前飛出,而皮窩末端的小套環會在擺動過程自動脫出。完成一次發射後,瞄準手會根據落石地點,調整砲桿方位和拽手的人數,再來一次射擊。
站在高處直接指揮拽手發射是方便易行,但是容易暴露砲位跟人員,易被反擊。同時為了配合瞄準手的觀察地點,也會限制砲的安放位置。北宋名將陳規就採用間接瞄準法,把砲放在隱蔽處,只有瞄準手觀察,然後用旗語或簡單口令指揮隱蔽的砲手。所以砲的原理結構不複雜,但是發射技術跟人員專業素質要求很高,要經過長期嚴格的訓練。另外,石塊的數量可以是一個,也可以是多個,一般是以一個大石塊來增加威力破壞設施,也會用多個石彈來殺散兵。
2、砲的發展
早在《墨子》一書就已經提到用砲來守城。到東漢末年,曹操攻打袁紹時,下令製造砲車來攻打袁紹的高樓,軍中呼為霹靂車。這裡的砲車就是在砲架下安裝輪子,讓砲有機動性,可以馳騁戰場,是砲車一次重大改進。此後的文獻中多有砲車的記載。到北宋時砲兵在軍隊中的編製就佔有很大比重,不過,公元1132年時,軍事家陳規發明了管狀火器,不久之後金屬管狀火器“炮”也出現了,炮的威力不是砲所能比的,很快砲就退出歷史舞台了。
元在攻打宋的時候繳獲宋很多砲,並虜走許多宋的制砲匠人,所以元的制砲水準也不低,還創造過一種威力相當巨大的“回回砲”。話說在公元1274年,蒙軍攻打襄陽時,因城堅池厚,久攻不下,後來呢,一位回回變思馬就給蒙軍研造了一個砲,能射150斤的石彈,人稱“襄陽砲”也叫“回回砲”。
《元史》中有提到“回回砲”的威力,如“一砲中其譙樓,聲震如雷。”、“機發,聲震天地,所擊無不摧毀,人地七尺”,這些記載充分說明其威力是空前的,宋代的石彈最重為90斤。回回砲應該是通過改變發射方法實現的,《中國軍事史·第一卷·兵器》中有繪製“元代襄陽砲”,結構上有兩個地方改變,一是前端掛上巨大鐵塊或石塊來代替人力,二是砲架上增加一個鐵鉤,來鉤住砲桿,發射時扯開鐵鉤就行。不過此書並未說何處得來此說法跟圖形,所以真實性待疑,單靠巨物能否超過百名拽手,又是如何讓巨物上升,都有待繼續研究?該書還介紹過元代製造的15梢、9梢的砲,說明元砲威力跟技術都有進一步。
3、砲的種類跟性能
砲在宋代是最完備的時期,在《武經總要》中記載有19種砲:兩種“行砲車”、砲車、單梢砲(兩種)。雙梢砲、五梢砲、七梢砲、旋風砲、虎蹲砲、柱腹砲、獨腳旋風砲、旋風車砲、卧車砲、車行砲、旋風五砲、合砲、火砲、手砲。不過書中只對8種砲有較詳細說明。
上述十幾種砲,可以按機動性來分,有安輪子的為活動砲,沒安的為固定砲,固定砲有的也會埋入地里來增加穩固性,不過只適用於防守;可以按石彈的重量來分重型砲與輕型砲,不過還是較難準確歸類,七梢、五梢砲當屬重重砲,單梢、旋風當屬輕型,手砲最輕,只能發半斤石彈;可以按砲桿是否能相對轉動來判斷是不是旋風砲,這類砲不需要移動砲架即可調整發射方向,靈性性強;可以按砲架的形狀結構來分,上述砲的砲架類型有12種之多,有四根支柱的梯形或矩形、有兩側成三角型等;可以按砲桿做法來分,有單梢、雙梢、五梢等。
砲除了能發射石彈外,還可以發射其它物質。縱火物:可放火球、火雞之類,當然還可以發射火藥,不過這類彈都只能來縱火引火。糞毒:《武經總要》有一種“糞砲罐法”,是將糞便打碎,裝在罐內,將毒藥砒霜、砒黃和草烏頭、巴豆、皂角、石灰、荏油等物放鍋里煎,再盛入罐內,用草塞口。攻敵時,可透鐵甲,中者成瘡潰爛,發射者要口含烏梅、甘草來辟毒。鐵汁:武經還有一種“金火罐法”,準備一個圓形盛器,用麻皮、泥漿、麥面泥、豬鬃泥等逐層塗上,烤暖後灌入金火汁,再用麥面泥封口。中敵就會散開,不過發射要快,不然鐵汁凝結,效果就不行了。
《武經總要》的幾種砲
暗器
暗器也算遠射兵器,一般射程不遠,力量也不大,不過更隱蔽,有很強的突發性。“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近距離趁人不備發射 ,防不勝防。
一、袖箭:顧名思義是藏於袖中的短箭。《武備志》中有描述:“袖箭者,箭短而鏃重,自袖忽發,可以御人三十步之遠。”發射裝置由銅、鐵所鑄,呈圓筒狀,筒內裝有彈簧,袖箭依靠彈簧發射。
袖箭有單發袖箭跟連發袖箭。
單發袖箭:只能發一支箭,箭比筒短,筒頂有個帶孔的蓋,蓋旁有個活動的金屬片,即蝴蝶片,用來開閉小孔,筒底有彈簧,上面壓着一塊圓鐵板。裝箭時會通過鐵板下壓彈簧,然後用蝴蝶片關閉小孔,要發射時拔開蝴蝶片即可。
連發袖箭:可裝數支箭進行連發。箭筒比單發袖箭筒略大,直徑有一寸多,筒內有數個小管,中間一個,周圍還有幾個,形如梅花,所以也稱為“梅花袖箭”。筒上同樣有個蝴蝶片控制,上面還有個鐵圈,射出一箭就可以轉動筒蓋,來發射下個管中的小箭。
二、手箭:指可以徒手發出的暗器,種類較多。有一種通過箭筒發射的手箭,稱筒子箭,將十幾二十支塗有毒藥的箭裝入一個特製的竹筒中,筒後有絆帶,可以絆住箭。發射時,手持箭筒直接擲出。《金史·強伸傳》里有一種“鞭箭”,用鞭筒來發射 ,鞭筒就是鞭狀投擲器,一次只能發一支箭。《武備志》有一種“流星箭”,箭桿以鐵製成,並加鉛,較重,直接徒手擲出。金朝有位抹撚史圪搭的將軍,身材矮小,但很勇猛,他的鎧甲內藏有100支短箭,交戰時,會偷偷夾幾支,用手擲出,例無虛發,中箭者不知箭出何處,還疑有神助。
徒手暗器除了做成箭外,還可以做成不同的形狀,飛鏢、飛刀、飛劍等。飛鏢前有比箭鏃大的鏢頭,後有綢布,作用與箭羽一樣,鏢頭會塗有毒藥。還有一種飛鏢後會系個長繩,可以回收。明代劉大刀劉鋌率軍抗日援朝的時候,就隨身帶有多種暗器。
三、彈弓:用弓來射彈丸,用竹做弓胎,強弓還會內襯銅片。彈丸有泥丸、石丸、鐵丸、瓷丸,金丸。彈弓起源很早,到現在還用,春秋時有個善射的楚人陳音,在與越王對話時說:“臣聞弩生於弓,弓生於彈,彈起於古之孝子,不忍見父母為禽獸所食,故作彈,以守之。”古人常用彈弓射 殺飛禽。
西漢有個武帝寵臣韓嫣,就以“金丸”為彈,當時有歌謠謂:“苦饑寒,逐彈丸”,京師的兒童,每次都會跟隨韓嫣,看見彈丸落地就去找拾。
四、異型弩:弩要做成暗器,就必須要小,以便於隱藏。
背弩:又名緊背低頭花裝弩,有兩根繩子套在兩肩,使弩平貼於後背,弩矢朝上,在用一根線從弩機上引出聯於腰間,來控制發射。臨敵前先裝好弩矢,發射時,先彎腰低頭,再拉動腰間的繩子,箭就會從頸後突射出。宋軍就常有使用,據說宋“白眉大俠”徐良,就是靠背弩取得過幾次勝利。
踏弩:這比背弩還小,是裝在馬蹬下,弩矢朝前,用腳踏來發射。這也要一根繩子從弩機連到騎馬者的腳脛上,對敵時,在對準敵人的時候,用腳一蹬來引發踏弩,箭從馬蹬上射出,可以傷及敵方人馬。
總體來說,暗器形的弩,尺寸小,都有一套控制引發的裝置,近距離使用時,命中率較高。當然暗器還有飛爪或流星錘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