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細品不知李涯偽裝起來的真惡:他在延安潛伏多年而沒被感化,是因為兩個惡念根深蒂固

李涯是不是軍統(保密局)唯一的“勞模”?這個問題,不同層次的人會給出不同的答案:任何一個單位都不會沒有李涯,也不能沒有李涯,但是一個單位李涯太多了,就會什麼事都做不成,天津站要是有三個李涯,可能早就被裁撤了。

李涯來到天津站,做了很多事,但卻一事無成:掌握重要機密的叛徒袁培林在李涯手上“升了天”,他想綁架核物理學家錢思明,結果箱子里爬出來的,是一個比他還蠢、叫做劉閃的傢伙。

李涯唯一的成功,就是搬倒了情報處處長陸橋山,余則成之所以沒暴露,也要“感謝”李涯守口如瓶——李涯竊聽了余則成與廖三民的電話,既沒有告訴站長吳敬中,也沒有告訴任何一個手下,就那麼帶着秘密摔下樓去死不瞑目。

李涯死了,很多人為他惋惜,但是不細品不知李涯之惡:像他那樣的人,可以說是花崗岩腦袋冥頑不靈,他在延安潛伏多年卻沒有被感化,來到天津站依然心狠手辣,應該是蔣系特務的兩個惡念,在他頭腦中早已根深蒂固,而且大有變本加厲之勢。

表面上的李涯不貪財不好色,甚至連家也沒有,整天睡在辦公室,看起來“一塵不染”,但就是這種假清高的傢伙最可恨:如果一個人沒有表現出來任何愛好是很可怕的,他隱藏在心底的慾望,不但會把自己燒成灰燼,而且也會波及同事甚至摧毀集體。

我們乍一看李涯,覺得貪很清高,但是將他的兩個貪念,還是會在有意無意間表現出來,其中第一個貪念,就貪權,也就是貪圖高官厚祿。

李涯跟陸橋山的爭鬥,實際是權力之爭:天津站在馬奎落馬後,有望晉陞副站長的,只有行動隊中校隊長李涯和情報處中校處長陸橋山,機要室少校主任余則成基本沒有什麼競爭力,所以陸橋山和李涯都極力拉攏余則成,而把對方看成眼中釘。

為了搬倒陸橋山,李涯和陸橋山互相挖坑下套,為此不惜損害天津站的整體利益,李涯編造假情報後,還秘密槍殺了叛徒湯四毛——一個懂延安發電報方式的叛徒無疑是很有大用的,但是為了把陸橋山引入陷阱,李涯先利用後滅口,也失去了一個可能的情報來源。

余則成背後開槍擊斃米治國以剷除馬奎是可以理解的,因為余則成原本就是潛伏人員,他殺特務等於殺敵,而李涯殺湯四毛和盛鄉,則完全是出於私念。

李涯明知道盛鄉不是峨眉峰,但還是假裝遇襲並擊斃了盛鄉,就是不想讓盛鄉到南京揭天津站的老底。

李涯為什麼害怕盛鄉到南京?這說明他心裡並不是沒鬼,他表面上乾淨,私底下髒錢肯定也沒少收——他送給余則成的那對玉鐲,據說能換好幾頭老牛,而且李涯也毫不隱晦地告訴余則成,那是他收受的賄賂。

李涯既貪權也貪錢,這兩大貪念,是“正常”軍統特務根深蒂固的惡念,從戴笠鄭介民毛人鳳到周養浩、徐遠舉、沈醉、吳敬中,將軍級特務無一個不貪,他們貪權的動因,就是權力越大財源越廣。

正因為李涯這兩大惡念根深蒂固,所以在延安多年也沒有被感化,那就是有一個幻想在支撐着他:完成潛伏任務,他就可以回到蔣統區邀功請賞,高官厚祿在向他招手。

熟悉那段歷史的讀者諸君都知道,當年的延安就像熱火熔爐,再頑固的敵人進了延安都會因感動而發生積極地變化,但是李涯這塊頑石一直沒有點頭,說明他並不具備起碼的良知,更說明他與延安的浩然正氣格格不入。

李涯對權力的追求,已經近乎瘋狂,他在天津站每事爭先,就是想多立功快晉陞,他真正與余則成不共戴天,還是因為他認為余則成阻止了他晉陞上校——如果李涯真那麼清心寡欲,就不會因晉陞上校失敗而氣急敗壞了。

李涯想通過“突出表現”晉陞上校,實際還是想壓“中校副站長”余則成一頭,而晉陞上校之後,他就可能到其他乙種或丙種省站當副站長甚至站長了。

有人說軍統變為保密局後,省站分甲乙丙三等,甲種站必須是少將,乙種站和丙種站可以是上校,那顯然是不準確的:站分甲乙丙是真的,但上校當丙種站站長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因為在整個保密局系統,上校軍銜的站長只有浙江的章微寒,那還是因為他更結果站長那塊燙手山芋,還沒來得及晉陞少將,浙江就解放了,其他乙種站和丙種站,無一例外全是少將。

李涯晉陞上校,一方面是想在天津站力壓余則成一頭,如果他也當了天津站副站長,那麼在排序的時候,就因為軍銜高一級而排名在余則成之前,萬一競爭失敗,他也可以“平級調動”到其他省站當副站長或進局本部當副處長——我們熟悉的徐遠舉當軍統局行動處副處長的時候,就是上校。

李涯“在南京是有朋友的”,他敢在吳敬中面前說這句話,底氣到底從何而來?他從軍統青浦特訓班畢業後就潛入延安,在“錢說話”的蔣家特務系統,他這個“佛龕”的“朋友”是怎麼交下的?

李涯在天津站沒有朋友,心裡也沒有老師和同學,他對吳敬中不完全信任,對余則成也毫無感情,用吳敬中的話來說,就是“不重情分的人難堪大用”。

表面上沒有慾望,現實中沒有情分,這樣的人“拚命工作”是為了什麼,睿智的讀者諸君當然能想到。

筆者上班的時候,有一個平級的同事,整天“專研業務口不言錢”,家裡也是一團糟,老婆都受不了“清苦”而不知道跑哪兒去了。但是沒過多久,單位解體,他最先買車開公司,而且整天西裝革履油頭粉面,好像忽然換了一個人,誰也不知道他的錢是哪來的。

筆者還知道一個級別相當高的領導,也是“清貧一生”,但是他死後老婆出逃前在機場被攔截,家裡搜出的現金和黃金多得驚人——請恕筆者不能說出實際數字,因為說清楚了,大家就會知道他是誰了。

李涯就是一個極其善於偽裝的惡人,他做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但是每次做事都是以失敗告終,為了掩飾失敗,不惜嫁禍甩鍋甚至殺人滅口,如果這樣的人真成了“勞模”,那才是天津站的悲哀。

白居易有一首名詩:“贈君一法決狐疑,不用鑽龜與祝蓍。 試玉要燒三日滿,辨材須待七年期。 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謙恭未篡時。 向使當初身便死,一生真偽復誰知。

僅僅因為李涯肯賣命幹活且丟了性命,就說他是一個有理想有抱負的“好特務”,顯然是被他的表象和“想讓孩子過上好日子”的好話欺騙了:他在延安潛伏那麼多年,還不知道要想讓孩子們過上好日子,就必須打倒蔣介石解放全中國?李涯死心塌地為黑暗透頂的蔣家王朝賣命,僅僅是執迷不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