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乒乓之絕地反擊》退出春節檔之後,《風再起時》提檔到正月十五正式上映。多年不在大銀幕見到梁朝偉,沒想到春節檔看過《無名》之後,未出正月,又能看到他主演的另一部電影。這也是導演翁子光繼《踏雪尋梅》之後,與郭富城、春夏的又一次合作。
如果你是梁朝偉的影迷,我還是會建議你去看《無名》,因為本片的拍攝方式遊離且混雜,又是那種在商業片和文藝片左右搖擺的一類電影,影像氣質和其中的人物關係一樣曖昧糾纏。
也許是因為王家衛的電影美學風格太深入人心,與此前觀看《無名》時同感,在這部影片里又看到了類似的場景與畫面,特別是當梁朝偉與杜鵑同框出現的時候,有一種“花樣年華”般的唯美意境。
由於模特出身的高大身材,杜鵑扮演的蔡真,反而是這部影片里更有力量感的一種存在。她幫磊樂(郭富城扮演)打理家業,是一個“大姐大”一樣有着肅殺高冷氣質的堅強女性,是她從生活的各個層面助力磊樂的基業與地位。
雖然她不能取代磊樂心中的小瑜,但日子過久了,磊樂就知道,在當時香港複雜的政治社會現實里,只有蔡真這樣的人才能撐起這個家,維護自身的勢力穩固發展。他是離不開這個女人的,他們是要廝守一輩子的。
蔡真嫁給了磊樂,但南江(梁朝偉扮演)最初和磊樂同時出現在蔡真面前時,就表明了他對這個女人的好感。鏡頭代替南江那雙柔情蜜意的眼掃過美麗倩影下的蔡真。特別是當後者坐下來,將疲憊的美足從鞋裡抽出的那一刻,是充滿誘惑與吸引力的。
磊樂與南江的關係也是複雜的,他們實力相當,但磊樂更莽撞粗獷,南江則更聰明,有分寸感,所以他們不可能情同手足。在利益和業績面前,磊樂會在拍照時,把南江拉到自己身邊,共同擁有C位。南江其實從某種程度上,也起到了蔡真“賢內助”一樣的作用。
但他們畢竟是不同的人,磊樂是為了活命而殺害無辜的狠人,他是必定要舉起槍的那類人。而南江不同,他是本可以選擇打字機,卻在面對戰爭的無情時,主動選擇了槍。
他們唯一的相同點,是擁有死裡逃生的過往。但這是一個勉強的共性,因為很多從戰爭歲月過來的人,都擁有相似的經歷。南江可以彈奏歡快的樂曲,給跳踢踏舞的磊樂伴奏。但給日本彈奏樂曲的經歷卻是人生的一場噩夢,於是才有點燃鋼琴的那場戲,用來發泄心中那團怒火。
徐天佑扮演年輕時的磊樂,其形象還真的酷似郭富城。黑白影像,搭配資料片內容的輔助,凸顯了歷史的灰暗與沉重。春夏扮演的小瑜雖然戲份不多,卻是戰爭年代的犧牲者,是往昔歲月里罪惡的見證,代表着很多人內心傷痛的印記,是一種銘記與緬懷。
關於戰爭期間的閃回片段,要更寫實一些。而紙醉金迷,社會混亂的年代,則是在昏黃的燈光下支離破碎,時而節奏加快,時而停下腳步觀望。來一段鋼琴伴奏下的踢踏舞,加一點美國電影記憶里的歌舞昇平。
影片最初給人的感覺,會是雙雄對決,雖然的確也有這個層面的表現,除了一場槍戰,和之後的一場對話,也沒有更多內容,需要觀眾自己去體會他們二人的關係。兩位主角其實都在同一個警察系統里,我們也看不到《無間道》這樣的類型商業片里才會有的深入和懸疑感。
既然會涉及香港黑幫歷史,就要再次找出具有代表性的真實人物,於是今年60歲的謝君豪在本片中扮演了著名的“跛豪”,此前已經有呂良偉、甄子丹扮演過這個角色,觀眾並不陌生,這裡只是一個過場人物。
畢竟要濃縮一段歷史,有些地方只能點到為止。即使是針鋒相對的槍戰,偶爾閃過的械鬥與群毆,都成為時代的背景。在喊殺聲中,一個群體消失不見,一些代表人物背井離鄉。
與其在兩個主角的對話和爭鬥中結束一段歷史,不如聽一個歷史見證者的真摯獨白,許冠文最後那段英文表達,既顯出演員功力,又給這外表虛無縹緲的故事加上一個相對厚重和穩健的收尾。
其實這也是關於“無名”的展示,雖然他們有名有姓,但不是所有人都能成為跛豪,即使是曾經“叱吒風雲”的當事人,也逃不過成為螻蟻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