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是這樣啊,草東沒有派對
文 | 熠星
如果你要問我2017年最想看誰的演出,我會毫不猶豫地告訴你,絕對是以黑馬之姿橫掃金曲獎三項大獎的台灣搖滾樂團——草東沒有派對。
獲得金曲獎年度新人、最佳歌曲和最佳樂團之後的草東沒有派對,在微博上說,
醜奴兒這張專輯是我們第一次嘗試完成的完整作品,它非常地直觀並真實地記錄著當下的自己。很難得的,那個自己與很多人共享着種種的感慨,創作能夠引起共鳴,對創作者而言是莫大的感動。
得獎對我們而言絕不存在任何輸贏的比較,音樂時常被形容是一種語言,語言並沒有分優劣貴賤,我們也相信語言最大的價值在於溝通,不論彼此認同與否,都應該予以尊重並嘗試打破隔閡,建立共識,而非製造對立。
大家好,我們是草東沒有派對。
很多人都喜歡這個樂隊的名字,草東是陽明山上的一條街,叫草東街,主唱巫堵與吉他手築築覺得這條街人跡罕至,很符合他們的風格,自由奔放,於是就起名叫草東街派對,後來樂隊成員幾經聚散,總有些悲傷的況味,於是更名草東沒有派對。
首張專輯《醜奴兒》,可謂橫空出世,這張不同於台灣以往搖滾樂隊氣息的專輯,似乎讓人們看到了搖滾樂正在進行着的改變,他們並不張揚青春萬歲,也不鼓吹夢想,而是撕碎了某一種天真的假象。很多廠牌都紛紛看好他們想與他們簽約,但他們都一一謝絕。《醜奴兒》取自蘇軾的詞,《醜奴兒·書博山道中壁》——
少年不識愁滋味,愛上層樓。
愛上層樓。為賦新詞強說愁。
而今識盡愁滋味,欲說還休。
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
草東沒有派對拒絕強說愁,他們的《大風吹》被譽為loser之歌,歌里唱:
叫你媽媽帶你去買玩具啊
快 快拿到學校炫耀吧
孩子 交點朋友吧
哎呀呀
你看你手上拿的是什麼啊
那東西我們早就不屑啦
一無是處的二十幾歲,誰沒有過?這同仇敵愾並不是外向的,這憤怒乾淨而沒有戾氣,與其說是對周遭的迷惘和失落,不如說更是對自己的惱怒和失望。小確喪也是一種文化,我能怎麼辦,我也很絕望啊?這是一種深入骨髓,浸滿了痛苦和智慧的幽默。用小確喪對抗生活的惡意,說不定哪一天就能得到老天的慷慨的垂青。
《爛泥》里唱,
噢多麼美麗的一顆心
怎麼會 怎麼會 變成了一灘爛泥
噢多麼單純的一首詩
怎麼會 怎麼會 都變成了諷刺
我想要說的 前人們都說過了
我想要做的 有錢人都做過了
我想要的公平都是不公們虛構的
你想知道的一切,草東都沒有給出答案。可是,他們或許讓你知道,這世界上有人和你經歷着一樣的痛苦和孤獨。
不用害怕,這些是人生本該遭遇的常態,即便悲觀,同樣的路上也不只你一個。很慶幸有這樣的樂隊,他們脫下了外套,露出了真的青年的疑惑。不粉飾太平,不故作堅強。
第一次聽草東沒有派對,你會覺得這很像一支來自河北的樂隊,甚至有人說草東身上有萬青的影子,主唱的發音字正腔圓,沒有文藝的港台腔,曲子簡單粗暴,歌詞直白不做作,看似輕鬆但卻努力地衝破桎梏。
年輕的時候我們總覺得自己有無數的可能,你有指點江山的豪情,有不破樓蘭終不還的志氣,然後當現實陪着你每天上班下班,成為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人的時候,曾經為大廈崩塌而落淚的你,才明白什麼叫無能為力。
《我們》里唱,“我們義無反顧的試着後悔,我們聲嘶力竭的假裝吶喊”,年輕的珍貴正在於,我深知此刻我的心情是稚嫩的,但我仍然渴望表達。
有樂評人曾經評價,草東令我覺得有意思的地方是,他們的創作聽似猜不到一個實點,卻又踩到了實點,那些驟覺不痛不癢般的句子,帶着頹靡或自憐自憫的感覺。
草東的確有點兒意思,強調呼吸感的念白式吟唱、突出詞曲咬合而非編曲粉飾的氛圍,習慣自我消解的方式,這都造成了他們的獨一無二。
屬於草東的派對開始了,我已經準備好狂歡,儘管狂歡過後是更大的虛無,我們依舊要大醉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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