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臨終前給我一張藥方丈夫說扔了吧,醫生看後震驚:能值多少錢

那年的雨水格外多,我們村幾十年沒見過這麼長的梅雨季。連着下了快一個月,村裡的青磚房牆根都滲出了水,牆皮一塊塊掉落,露出斑駁的水漬。

婆婆是在那個潮濕的六月病倒的。她本就有些關節炎,這回遇上陰雨天,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骨頭,連床都下不來了。

我丈夫老趙在縣城電力局上班,平時一周回來一兩次。村裡就剩我和婆婆相依為命。我是外地人,嫁到這兒已經十五年了,卻始終被村裡人當外人看。

婆婆躺在床上喊我:“小芳,把我那個首飾盒拿來。”

她的首飾盒我知道,是一個紅漆掉了大半的木盒子,平時藏在衣櫃最底層。我小心翼翼地把它拿出來放在她手邊。

“裡面有張紙,你拿出來。”婆婆的聲音有氣無力。

我打開盒子,裡面除了幾對銀耳環,還有一張泛黃的紙,摸起來很硬,像是年代久遠的宣紙。我把它遞給婆婆。

“這是我爺爺傳下來的藥方,到我這兒已經是第五代了。”婆婆的手指輕輕撫過那張紙,“我沒兒沒女,只有你們一家子,這東西給你保管吧。”

我接過藥方,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草藥名稱和用量,還畫著幾個我不認識的符號。最上面寫着”定魂丹”三個大字,筆跡遒勁有力。

“婆婆,這是治什麼病的?”

“什麼病都能治一點。”婆婆閉上眼睛,“我爺爺說,這是從宮裡傳出來的御用方子,能定住人的三魂七魄。”

我不太相信這些,但還是恭敬地收下了。

第二天,老趙下班回來。我把婆婆給的藥方給他看。

“這玩意兒有啥用?”老趙撇撇嘴,“我媽那一代人,迷信得很。咱們又不會做這些亂七八糟的葯,扔了吧。”

我沒吭聲,趁他不注意,把藥方夾進了我的《圍城》里。這是我大學時買的書,老趙從來不翻。

婆婆的情況越來越差,縣醫院的大夫說是肺炎引發的併發症,建議轉去市裡的大醫院。但那時候我家條件不好,老趙每月工資三千出頭,我在村裡開了個小賣部,每月能掙一千多。

“要不,咱們把老房子賣了?”我試探着問老趙。

“賣房子?”老趙瞪大眼睛,“那是祖宗留下來的!再說了,醫生不是說我媽這病……”他沒說完,但我明白他的意思。

醫生私下告訴我們,婆婆的病已經到了晚期,就算去大醫院也沒太大希望,還不如安心在家裡養着。

那天晚上,婆婆突然清醒了,拉着我的手問:“那藥方,你收好了嗎?”

“收好了,婆婆。”我握着她的手,“您放心。”

婆婆滿意地點點頭,又說:“別聽老趙的,那東西值錢着呢。”

我想問值多少錢,但婆婆又昏睡過去了。

婆婆是在七月初走的,沒留下什麼遺言,只是臨終前一直拽着我的手不放。老趙請了兩天假辦完喪事就回縣城上班了,我一個人守在空蕩蕩的老房子里,心裡空落落的。

出殯那天,村裡來了個陌生人,穿着灰色中山裝,戴着老式眼鏡,看起來五十多歲。他站在人群後面沒說話,等人都散了才上前來問我:“聽說老太太有張古方子?能不能給我看看?”

我心裡一驚,問他是誰。

“我姓張,是省中醫院的。和你婆婆的弟弟是老同學,聽說她過世了,特地來看看。”

我沒見過婆婆的弟弟,只知道他在外地當醫生,很少回來。村裡人說婆婆和弟弟關係不好,但具體為什麼沒人清楚。

“沒有什麼方子。”我撒了謊,不知為什麼,對這個突然出現的人有種本能的戒備。

張醫生似乎不太相信,但也沒多問,留下一張名片就走了。名片上確實寫着”省中醫院張某某”,還有電話號碼。

當晚老趙回縣城後,我把那張藥方重新看了一遍。在燈光下,我發現紙背面還有一行小字:辛亥年李蓀臨摹。辛亥年是哪一年?我不太清楚,但看紙張泛黃的程度,應該有些年頭了。

我拍了張照片,準備找機會去問問懂行的人。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過去。老趙嫌村裡條件差,說服我把小賣部轉讓給鄰居,跟他一起去縣城住。那座老房子就空了下來,偶爾回去打掃一下。每次回去,我都會檢查一下那本《圍城》,確保藥方還在原處。

在縣城住了沒多久,我找了份工作,在社區醫院做護工。工資不高,但比在村裡強多了。最重要的是,我認識了李醫生,一位從市裡退休下來的老中醫。

有一次,我鼓起勇氣拿出手機里的藥方照片給李醫生看:“李醫生,您看這個方子有什麼特別的嗎?”

李醫生戴上老花鏡,仔細看了看照片,突然坐直了身體:“這是哪來的?”

“我婆婆留下的,她說是祖傳的。”

李醫生放下手機,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小芳啊,這方子你原件還有嗎?”

我點點頭。

“有空把原件拿來我看看。”李醫生說,“如果是真的,可能很有價值。”

我心裡一動:“值多少錢?”

李醫生笑了笑:“不是錢的問題。這個配方,如果是我想的那個,它的醫學價值是無法用金錢衡量的。”

那天下班後,我沒敢告訴老趙,自己偷偷坐車回了村裡,從《圍城》里取出了那張藥方,小心翼翼地夾在筆記本裡帶回了縣城。

第二天,我專門請了半天假,把藥方拿給李醫生看。

李醫生捧着藥方,手都有些顫抖:“果然是它……”

“到底是什麼啊?”我忍不住問。

李醫生告訴我,這張藥方叫”定魂丹”,是清朝末年太醫院傳出來的秘方,專門治療一種奇怪的病症:病人會突然昏迷,醒來後失去記憶。後來有人發現,這個方子對腦血管疾病也有奇效。而且,這個方子最難得的是用藥精準,副作用極小。

“可我婆婆說這是她爺爺傳下來的,怎麼會是太醫院的方子?”

李醫生指着背面那行小字:“辛亥年,也就是1911年。李蓀是當時太醫院的太醫,這個方子很可能是他帶出宮的。你婆婆的祖上,會不會和他有什麼關係?”

我搖搖頭,婆婆從來沒跟我講過這些。

“這樣吧,”李醫生思考了一會兒,“我認識省中醫院的副院長,他正在做中醫古方的研究。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幫你引薦,把這個方子捐給他們研究。當然,會註明是你提供的。”

“捐出去?”我有些猶豫,“那…會有什麼回報嗎?”

李醫生看出了我的心思,拍拍我的肩膀:“小芳,我理解你的想法。這樣,我可以跟院長說,如果研究成功,以後生產的藥物可以給你一部分專利權。”

我回家把這事告訴了老趙。出乎我意料,老趙大發雷霆:“你背着我拿走了那張破紙?我不是說扔了嗎!現在又要捐出去?你瘋了吧!”

“可李醫生說很有價值啊,說不定能救很多人……”

“什麼狗屁價值!我看你是被騙了!”老趙一把奪過我手裡的藥方,“這東西我來處理!”

我急了,衝上去搶。我們在客廳里拉扯起來,最後老趙一個沒站穩,摔在了茶几上,藥方也從他手裡飛了出去,落在了開水杯旁邊。杯子被碰倒了,水流出來,浸濕了一角藥方。

“你看看你乾的好事!”老趙氣得臉通紅。

我趕緊拿起藥方,還好只是濕了一小部分,上面的字跡沒有受損。但我看着老趙猙獰的臉,突然感到一陣陌生。十幾年的婚姻,我第一次覺得不認識眼前這個人。

“老趙,你為什麼這麼激動?這方子對你來說,到底意味着什麼?”

老趙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冷笑一聲:“你真以為我不知道嗎?這張藥方是我舅舅家的!當年我媽偷了出來,害得我舅舅被逐出了中醫世家,一輩子鬱鬱寡歡。前幾年他打聽到方子在我媽這兒,特意回來要,我媽死活不給!”

我驚呆了:“那個來弔唁的張醫生……”

“是我舅舅派來的。”老趙點點頭,“他一直以為方子在我手裡,我騙他說早就找不到了。”

“那你為什麼不還給你舅舅?”

老趙咬着牙說:“憑什麼還?我媽拿命換來的東西,憑什麼給他!再說了,要是這方子真那麼值錢……”

我總算明白了他的想法。

接下來的幾天,我和老趙幾乎沒說話。我把藥方鎖在了抽屜里,鑰匙隨身帶着。

第三天,李醫生打來電話,說省中醫院的副院長看了照片,非常重視,想親自見我一面。

我沒告訴老趙,獨自去了省城。副院長姓王,是個慈眉善目的老人,看起來有七十多歲了。他熱情地接待了我,又仔細查看了藥方。

“真是它!”王院長激動得手都在抖,“我找了這個方子大半輩子啊!”

原來,王院長年輕時曾在一本古醫籍中看到過”定魂丹”的記載,但只有藥名,沒有具體配方。多年來,他一直在尋找這個失傳的方子。

“這個方子如果能重新研發出來,將會造福無數腦血管疾病患者。”王院長眼裡閃着淚光,“小芳,你願意把它捐給我們研究所嗎?”

我想起了婆婆臨終前的囑託,又想起老趙提到的家族恩怨。我深吸一口氣:“王院長,我有個條件。”

“請說。”

“第一,研發成功後的藥物,必須定價親民,讓普通老百姓吃得起。第二,藥品包裝上要寫上我婆婆的名字,趙淑華。”

王院長欣然應允:“這是應該的。還有呢?”

我想了想:“如果有專利費,我希望一部分能捐給農村醫療基金,幫助像我婆婆這樣的農村老人。”

簽完協議,我如釋重負。回家路上,我給老趙發了條信息:“藥方我已經捐給省中醫院了,你舅舅的家族如果有異議,可以跟王院長談。”

老趙沒有回復。

三天後,我收到一封快遞,是離婚協議書。老趙在上面簽了字,還附了一張紙條:“看來我們不適合繼續過下去了。縣城的房子歸你,我搬回村裡住。”

我沒有難過,反而覺得鬆了一口氣。

一年後,省中醫院成功研發出了基於”定魂丹”的新葯,命名為”淑華寧”,專治腦血管疾病。藥品包裝上,印着”感謝趙淑華女士及其家人的無私捐贈”。

藥物定價很親民,一個療程只需兩百多元。專利費的30%被捐給了農村醫療基金。老趙的舅舅也獲得了一部分專利權,作為李氏家族的傳承人。

記者採訪我時問:“當初得知這個方子價值連城時,你有沒有想過據為己有?”

我笑了笑:“我婆婆臨終前對我說,這方子’值錢着呢’。我一直以為她說的是金錢價值,直到後來我才明白,她說的’值錢’,是能救人性命的意思。”

王院長告訴我,根據保守估計,“淑華寧”上市第一年,就挽救了近萬名腦血管病患者的生命。

去年冬天,我回村裡掃墓。婆婆的墓前,擺滿了鮮花和水果,有不少我不認識的人來祭拜。他們都是服用”淑華寧”康復的病人,專程來感謝這個方子的提供者。

我站在墓前,想起那個潮濕的六月,婆婆交給我藥方時的眼神。她一定知道這個方子的分量,也許她早就計劃好了一切,包括把它傳給我而不是她的兒子。

墓碑上,婆婆的黑白照片慈祥地笑着,彷彿在說:“看吧,我沒看錯人。”

回去的路上,我在村口的小賣部買了包檳榔。櫃檯上放着一個破舊的收音機,正播着新聞:“國家基本藥物目錄新增30種藥物,’淑華寧’位列其中……”

老闆娘不認識我,隨口問道:“你是外地人吧?來這裡幹啥?”

“回家。”我笑着說,“我婆婆在這裡。”

“噢,你婆婆是這村的?叫啥名字?”

“趙淑華。”

老闆娘驚訝地睜大眼睛:“是那個藥方的趙淑華?”

我點點頭。

“哎呀,你就是她兒媳婦啊!你不知道,現在咱們村可出名了,到處有人來採訪呢!縣裡準備把你婆婆老房子修繕一下,做個紀念館呢!”

我笑而不語。陽光穿過村口的老槐樹,斑駁地灑在地上。我知道,婆婆如果在天有靈,一定會很高興看到今天這一切。

不是所有的藥方都能”定魂”,但有些人的靈魂,會通過一張小小的紙片,永遠留在這個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