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連着五天電話請我去過年,58歲阿姨:我不傻才不去做免費保姆

"小軍,媽不是不想去,這心裡頭就是憋屈。你說,去了還不是當保姆?洗衣做飯帶孩子,你們逍遙自在,我這把老骨頭還得日夜操勞。"

我叫周桂英,今年五十八歲,是一名退休紡織廠女工。

老伴張德明是運輸隊的司機,十年前因突發腦溢血離世,從那以後我一個人把兒子鄭小軍拉扯大。

日子過得不容易,可咬着牙也挺過來了。

如今兒子在省城有了工作,成了家,還有了一個三歲的小孫子鄭小虎。

這幾天,臘月里的寒風夾着雪花拍打着窗戶,屋裡的爐火燒得正旺,我正坐在炕上縫補一件舊棉襖。

電話鈴又響了,是小軍,這已經是他連續第五天打來了。

"媽,今年您一定要來省城過年啊,小虎天天念叨着奶奶呢!"電話那頭,他的聲音透着焦急和期盼。

我看着窗外飄落的雪花,手裡的針線活停了下來。

"行行行,媽知道了,你別天天打電話了。"我敷衍着回答,心裡卻在犯嘀咕。

掛了電話,我嘆了口氣,站起身來,走到牆上掛着的老伴照片前。

"老張啊,你看看你兒子,嘴上說想我,可真把我接去了,還不是讓我當牛做馬?"說著說著,眼淚不覺濕潤了眼眶。

去年過年的情景還歷歷在目。

那時候,也是小軍三番五次打電話,我拗不過他,拎着大包小包的土特產,坐了四個小時的長途汽車去了省城。

剛進門,我就被親熱地圍住了,小軍和他媳婦李芸噓寒問暖,孫子小虎抱着我的腿直喊奶奶,那陣仗,別提多熱鬧了。

可好景不長,第二天一早,我剛睜開眼,就聽見廚房裡李芸抱怨沒做早飯的聲音。

"媽,您看您來了,我和小軍就不用操心廚房的事了,您做的飯可比我做的香多了。"李芸這話說得好聽,可我心裡明白,從這一刻起,我就成了她家的免費保姆。

一整個春節,我天不亮就起床生火做飯,白天看孫子,小虎那搗蛋勁兒,簡直比他爹小時候還能折騰人。

李芸倒是輕鬆,不是約姐妹逛街購物,就是在家裡刷手機。

小軍也好不到哪去,一天到晚不是在單位聚餐,就是和朋友喝酒打牌。

我連他們小區門口的花壇啥模樣都沒看清,就在屋裡這麼轉了半個月,腰酸背痛不說,心裡那個委屈啊,跟灌了黃連水似的。

回想到這,我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心想:今年可不能再上這個當了。

"老姐妹,吃飯了!"樓下傳來鄰居老劉家媳婦李翠花的喊聲,打斷了我的思緒。

爐子上的蘿蔔燉肉早就咕嘟咕嘟地冒着熱氣,香味飄滿了整個小屋。

我忙把圍裙解下來,整理了一下頭髮,下樓去了。

老劉家住我樓下,從我和老伴買這套筒子樓的房子時就是鄰居,四十多年了,比親人還親。

"桂英,聽說小軍又催你去省城過年了?"李翠花盛了一碗飯遞給我,眼睛亮晶晶的。

我點點頭,夾了一筷子她做的拌涼菜

"那你去不去啊?"老劉放下手裡的報紙,抬頭問。

"去什麼去,去了當牛做馬伺候他們啊?我才不去咧!"我嘴上硬氣,心裡卻在打鼓。

李翠花撇撇嘴:"瞧你這話說的,那是你親兒子親孫子,照顧照顧怎麼了?我們要是有兒子在省城,做夢都想去呢!"

"是啊,桂英,過年就該一家人團團圓圓的,你一個人在這冷清清的,多沒意思。"老劉也幫腔道。

我知道他們是好心,可他們不懂我的苦。

帶孫子不是問題,問題是我成了工具人,好像只值這麼點用處,沒人把我當成有想法有感情的活人看。

吃完飯,我謝過老劉家,回到自己屋裡,屋子裡冷清清的,只有牆上的老掛鐘滴答滴答地走着。

忽然想起明天臘月二十,縣城老年活動中心組織聯歡聚會,我得去看看。

次日一早,我換上那件深藍色的呢子大衣,那是退休那年單位發的福利,我一直捨不得穿,只有重要場合才拿出來。

頭髮也仔細梳了梳,抹了點雪花膏,雖說人老了,可該有的精神頭還是要有的。

縣城老年活動中心在文化館旁邊,八十年代建的,泥黃色的牆已經掉漆了,但屋裡暖氣足,人來人往的,比我家熱鬧多了。

"桂英來啦!"老姐妹們圍坐在一起,王桂蘭朝我招手。

我放下手裡的點心盒子,在她們中間坐下。

"看看,我兒子昨天剛寄來的補品,人蔘、蜂王漿,樣樣齊全。"王桂蘭打開一個精緻的禮盒炫耀着,"每個月按時給我打錢,這不,還說過年要接我去深圳住半年呢!"

李秀英聽了撇撇嘴:"你就別顯擺了,我那兒媳婦,表面上叫得可親熱了,背地裡把我當河蚌——使喚得溜兒。去年我去她家小住,連口熱水都沒得喝,還得我自己燒。"

張淑芬倒是滿臉笑容:"我和兒子兒媳處得可好了,就跟親姐妹似的,有啥好吃的總惦記着我。他們家鑰匙我有一把,想去就去,孫子也特別粘我。"

屋子裡的暖氣好像一下子散了,我聽着她們的話,心裡五味雜陳。

"桂英,你咋不說話?"有人留意到了我的沉默。

我擠出一絲笑容:"挺好的,小軍孝順。"

"那你過年去不去省城啊?"

"還沒定下來。"我低頭擺弄茶杯,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聚會散了,天色已晚,張淑芬特意等我,提出要送我回家。

冬日的暮色像墨一樣洇染開來,街上的路燈一盞盞亮起,照在雪地上,顯得格外明亮。

"桂英,我看你今天心事重重的。"張淑芬挽着我的胳膊,聲音輕柔地說。

我們是四十年的老友了,從織布車間一起進廠,一起經歷廠里的大小事,一起看着孩子長大成人,彼此心裡頭的事瞞不過對方。

"淑芬,你說我去不去小軍家過年好?"我終於問出了憋在心裡的問題。

張淑芬停下腳步,認真地看着我:"你是不是有啥顧慮啊?"

我點點頭,把去年在小軍家當"免費保姆"的經歷和盤托出,還有我現在的擔憂和糾結。

張淑芬聽完,拍拍我的手:"你呀,心結太深了。年輕人有年輕人的難處,你得學會溝通,不能光在心裡憋着。"

"怎麼溝通?說我不想當保姆?那不是把關係搞僵了嗎?小軍會說我矯情,李芸心裡更會不痛快。"我苦笑着搖搖頭。

"不一定非得這麼直白。你可以提前說好界限,比如幫忙是應該的,但你也有自己的安排。你看我,每次去兒子家,提前就說明白了,哪些事我能幫忙,哪些事我不方便,兒媳婦非但不生氣,反而更尊重我了。"

回家路上,我看着街邊貼出的春聯和紅燈籠,心裡更加糾結了。

一邊是對團圓的嚮往,一邊是對重蹈覆轍的擔憂,這種感覺,就像站在十字路口,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走。

回到家,我從柜子深處翻出一個舊盒子,裡面放着小軍從小到大的照片。

他出生那天,老伴高興得直搓手;上學第一天,背着小書包的樣子;參加工作時,穿着西裝的英姿...

翻着翻着,我的眼淚又流下來了。

小軍是個好孩子,從小懂事,知道家裡不容易,從不亂花錢,大學期間還靠勤工儉學減輕我們的負擔。

可人一結婚成家,就變了。

也許不是他變了,而是生活的重心轉移了。

再看錶,已是深夜,我把照片收好,決定明天再做決定。

日子一天天過去,轉眼到了臘月二十八。

縣城的大街小巷已經徹底沸騰起來,家家戶戶都在忙着採購年貨,準備迎接新年的到來。

我站在窗前,看着街上匆匆往來的人群,心裡終於拿定了主意:今年就在縣城過年了。

小軍肯定會失望,但總比我去了委屈自己強。

我拿起電話,正準備給小軍解釋一下,門鈴卻突然響了。

打開門,我愣在那裡,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場景。

小軍和李芸帶着我的小孫子站在門外,個個笑盈盈的。

小軍拎着大包小包,李芸懷裡抱着睡着的小虎,身後還放着兩個行李箱。

"媽,我們來接您了!"小軍笑着說,把手裡的東西放下,"外面好冷,快讓我們進去。"

我一時語塞,不知該說什麼好,只得側身讓他們進屋。

屋裡溫暖如春,小虎被屋裡的熱氣一熏,醒了過來,揉揉眼睛,看到我,立刻伸出小胳膊:"奶奶抱!"

我心頭一熱,接過孫子,小傢伙在我臉上親了一口,那甜絲絲的感覺讓我一下子忘了所有的不快。

李芸在一旁脫下外套,笑着說:"媽,今年我們特意提前來接您,想讓您在自己家收拾好行李,明天一早我們就坐車回省城。"

小軍似乎看出了我的猶豫,他撓撓頭:"媽,您是不是不太想去?"

我轉身進了屋子,心想索性把話挑明了說。

"小軍,你也老大不小了,媽有啥話就直說了。去年過年,媽在你們家就像個保姆,從早忙到晚。你們年輕人有年輕人的事,媽理解。可媽也是個人,也想過得輕鬆些,明白嗎?"

我深吸一口氣,把積壓在心裡的話一股腦兒倒了出來。

屋子裡突然安靜下來,只有爐火噼啪的響聲。

我以為小軍會辯解或生氣,沒想到李芸突然開口了。

"媽,對不起。"她放下手裡的東西,走到我面前,眼裡滿是愧疚,"去年確實是我們考慮不周。我剛結婚時對老人家有些偏見,再加上工作忙,就把很多事情都推給了您。這一年我反思了很多,覺得特別愧疚。"

她頓了頓,聲音有些哽咽:"我媽去得早,我都不知道怎麼和婆婆相處。但我真的錯了,希望您能原諒我。"

我沒想到會聽到兒媳婦這番話,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

小軍這時走過來,站在李芸身邊,臉上同樣帶着愧疚。

"媽,我們真的錯了。這一年我也常想,自己太不懂事了。您把我一個人拉扯大,不容易啊。爸走後,您一個人頂着,我上大學、參加工作、結婚生子,您哪一步不操心?現在好不容易輕鬆些了,卻讓您當保姆,我真是..."

小軍說著說著,聲音哽咽起來,轉過身去擦眼淚。

這一幕讓我心頭一緊。我的兒子啊,從小倔強,很少流淚,上高中時摔斷了腿都沒哭,如今卻因為這事紅了眼眶。

聽著兒子這話,我心頭一熱,鼻子發酸。多少年了,從來沒聽他這麼說過。

小虎這時候從我懷裡掙脫出來,跑過去拉住他爸爸的手:"爸爸不哭,奶奶不生氣了。"

這一家子,把我的心都給融化了。

李芸主動走向廚房:"媽,我看您冰箱里有菜,我給您做幾個您愛吃的菜,您歇着。"

我趕緊攔住她:"使不得,你剛來,路上累了,還是我來吧。"

李芸卻堅持:"媽,就讓我做一次,您看着小虎就行。"

看着她忙前忙後的身影,我心裡那道坎似乎漸漸平了下來。

晚飯時,桌上擺了四五道菜,都是我平時愛吃的家常菜。有紅燒肉、醋溜白菜、西紅柿炒雞蛋,還有一碗熱騰騰的紫菜蛋花湯

雖然做得不如我的手藝,但看得出她花了心思。炒雞蛋有些糊了,紅燒肉的火候不太夠,但這是李芸第一次給我做這麼一桌飯菜,我心裡比吃了蜜還甜。

吃飯時,小軍忽然說起一件事:"媽,我發現您手機里存了好多縣城的風景照,拍得挺好。春節後我給您報個攝影班怎麼樣?省城有個老年大學,教老年人攝影,挺專業的。"

我驚訝地看著兒子:"你怎麼知道我喜歡拍照?"

"上次回來,看您偷偷擺弄手機,還老往窗外看。我就悄悄翻了翻您的相冊,拍的構圖挺好的。"小軍笑着說,"您別以為我啥都不知道。"

原來,我這個看似粗心的兒子,其實一直在默默關注着我的生活。

這些年,自從老伴走後,我的日子過得單調而孤獨。偶爾,我會用手機拍拍縣城的變化,拍拍小區里的花草,算是給自己找點樂子。

李芸也接話:"媽,我想跟您學幾道拿手菜。我現在老做不好飯,小軍說您的紅燒肉最好吃了,能教教我嗎?"

聽着他們的話,我眼眶有些濕潤。原來,他們一直都在關注我,只是我們之間缺少溝通。

"我剛升職做了部門主管,是有點忙。但我已經跟單位請了年假,春節這段時間就在家陪您。"李芸認真地說道。

小軍也補充:"媽,我這不是要創業開個小公司嘛,籌備了大半年了,剛開始肯定忙,但周末一定回家。我們真不是想讓您當保姆,您就是我們最尊敬的長輩。"

聽着他們誠懇的話語,我心裡的結漸漸解開了。我明白了,不是他們不愛我,而是我們都沒能及時表達自己的想法和感受。

溝通,真的太重要了。

"那,我想去老年大學學書法,行嗎?"我試探着問。

"當然行!"小軍一拍桌子,"我還想着給您報個班呢!省城的老年大學可比咱們縣城的條件好多了!"

李芸也高興地說:"媽,要不咱們定個規矩,每周安排一天'桂英日',那天您想幹啥就幹啥,我們絕對不打擾。您願意帶小虎就帶,不願意我們就送他去幼兒園。"

我被他們的誠意打動了,點點頭:"行,那我就去。不過得說好,我幫忙是應該的,但也得有自己的空間。"

夜深了,小軍和李芸收拾好了客廳的沙發床,準備睡下。

我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

想起那些年,我和老伴省吃儉用,就為了給小軍攢學費;想起小軍考上大學那天,老伴激動得一宿沒合眼;想起小軍工作後第一次發工資,買了一條圍巾給我...

這些回憶像一幅幅畫面在腦海中閃過,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親情需要經營,需要理解,更需要溝通。

第二天一早,我們收拾好行李準備出發。

站在門口,回頭看看這個住了大半輩子的小房子,心裡竟有些不舍。

這裡有我和老伴的青春,有小軍的童年,有我們一家三口的喜怒哀樂。

上車前,我摸摸口袋,發現裡面多了張紙條。

打開一看,是小軍的字跡:"媽,您不是免費保姆,您是我們家的寶。"

看着這行字,我眼眶濕潤了。也許,親情本就是這樣,需要理解,需要溝通,而不是隔閡與猜疑。

年輕人有年輕人的難處,我們老人也有自己的堅持,只有互相理解,才能真正走進彼此的心裡。

火車緩緩啟動,窗外的縣城漸漸遠去。

小軍和李芸正低聲商量着過年的安排,孫子在我懷裡睡得香甜。

我輕輕撫摸着他的小臉,心想:人這一輩子啊,不就是為了這份親情嗎?

車窗外,冬日的陽光穿過雲層,照進車廂,灑在每個人的臉上。

這一刻,我忽然明白了什麼是真正的團圓,什麼是真正的幸福。

"小軍,媽不是不想去,只是想被當成人看待,而不是工具。現在,媽明白了,咱們一家人,就該有福同享,有難同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