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年我當司務長,處長家屬給我介紹的對象,不久精神失常了

《荒原相望》

"小趙,醫院來了個新護士,是我老家的,姑娘模樣俊,手腳麻利,你要不要去瞧瞧?"楊師傅神秘兮兮地湊過來,壓低了嗓門。

那是1987年的春天,我在西北邊陲某機械化團當司務長,管着全團四百多號人的"五穀輪迴"和"穿衣蓋被"。

這年我已經二十九了,在部隊里算是"大齡青年",說出去都有點不好意思。

駐地四周是一望無際的戈壁灘,風沙鋪天蓋地,黃沙像刀子一樣刮在臉上生疼。

臘月臘風刮斷魂,熱浪滾滾烤焦人,一年到頭就這兩個季節,沒有春天的溫暖,也沒有秋天的涼爽。

晚上站崗,望着滿天繁星,總覺得自己像一粒沙子一樣渺小。

楊師傅是團處長劉建國的愛人,在團部食堂掌勺。

她煮的麵條筋道,炒的菜香味十足,戰士們都喜歡她。

我跟她關係不錯,一來是因為司務長的工作經常要和食堂打交道,二來是我有時候會幫她從地方上搞到一些緊俏的調料。

那天我去食堂核對物資清單,沒想到她一眼就盯上了我這個光棍。

"我才不去呢。"我嘴上拒絕,心裡卻像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老實說,部隊里女同志少得可憐,尤其是我們這種偏遠地區,能有個姑娘來,那簡直比天大的稀罕事還稀罕。

"去唄,看一眼怎麼了?"楊師傅不依不饒,"人家小姑娘是縣醫院選派來鍛煉的,文化水平高着呢!"

"大姐,我這糙老爺們,人家能看上我嗎?"我撓着頭,不好意思地笑了。

"臭小子,少在我面前裝!"楊師傅敲了一下我的腦袋,"你小子心裡都想什麼,我還不知道?整天偷看團部女文書的照片,以為沒人發現呢?"

這話把我說得臉紅脖子粗,心想這女人咋啥都知道呢?

第二天一早,我特意把軍裝熨得筆挺,連鞋子都擦得發亮,還噴了點戰友從城裡帶回來的須後水

戰友老李看見了,嘿嘿笑道:"趙司務長,今兒這是要見對象啊?"

"去你的,例行檢查,整齊點怎麼了?"我瞪了他一眼。

就這樣,我在防疫注射隊列中第一次見到了王小麗。

她穿着白大褂,露出軍綠色的褲腿,顯得格外利落。

她個子不高,清瘦的身材,一雙明亮的眼睛,看人的時候特別專註。

輪到我時,她抬頭一笑:"同志,把袖子捲起來。"

那專註的眼神,讓我這個在演習場上都不眨眼的老兵,緊張得直愣神。

"護士同志,疼不疼啊?"我硬着頭皮套近乎。

"跟蚊子叮一下差不多。"她笑着說,手上動作卻一點不含糊,針頭扎進去,我感覺不到一絲疼痛。

這姑娘手藝真好,我暗暗點頭。

注射完畢,我特意磨蹭了一會兒,假裝整理衣袖,偷偷多看了她幾眼。

她忙着給後面的戰士注射,根本沒注意到我的小動作。

回去路上,我的心裡像揣了只小兔子,撲通撲通直跳。

老李追上來,賤兮兮地問:"怎麼樣,護士小姐漂亮吧?"

"一般般吧。"我嘴上逞強,心裡卻已經把人家的模樣記得清清楚楚。

從那天起,我自告奮勇承擔起送公文到醫院的任務。

每周三下午,戰友們都笑話我:"瞧瞧咱們趙司務長,軍裝熨得比團長還整齊!連鬍子都颳得乾乾淨淨的,平時都懶得刮呢!"

"滾蛋,我這叫做好表率!"我裝作生氣,其實心裡樂開了花。

部隊駐地荒涼,日子單調,能有點念想都是好事。

我在營區角落開出一塊小菜地,種上了青菜蘿蔔黃瓜茄子。

戈壁灘的土壤不行,我從團部後山搬來好土,每天早起澆水。

那時候條件艱苦,蔬菜全靠定期從幾十里外的鎮上運來,又貴又不新鮮。

戰士們不明白:"趙哥,你一個人吃得了這麼多菜嗎?"

我嘿嘿一笑:"多了分給你們唄。"

其實,我心裡裝着另一個人。

每次去醫院,我都會帶上新鮮的蔬菜。

小麗總是很高興:"趙司務長,你這菜比供銷社的新鮮多了!看這黃瓜,嫩生生的,一掐就斷。"

有一次,她特意用我送的蔬菜做了一盤涼拌菜,非要我嘗嘗。

那簡單的菜肴,在我嘴裡卻比團部食堂的紅燒肉還好吃。

我還用廢棄油桶做了個簡易留聲機,從地方上淘來幾張老唱片。

當時部隊里的文娛生活很單調,除了收音機就是偶爾放映一些老電影。

每周五的電影放映夜,放完電影后,我就放《軍港之夜》和《綠葉對根的情意》。

戰士們圍坐一圈,有的跟着哼唱,有的閉目養神,有的思念起遠方的家人。

小麗常常坐在角落裡,眼睛裡閃爍着對遠方的嚮往。

有次放完歌,我鼓起勇氣坐到她旁邊:"小麗,想家了?"

"嗯。"她點點頭,眼圈有點紅,"今天是我媽的生日。"

"要不,給家裡打個電話?"我說,"團部有電話,我可以幫你申請。"

那時候打電話可不像現在這麼容易,特別是長途,得提前預約。

"真的可以嗎?"她眼睛一亮。

"包在我身上!"我拍着胸脯保證。

我託了關係,好不容易給她安排了一個三分鐘的通話時間。

看着她激動地跟家裡人通話,我心裡美滋滋的,覺得自己做了件大好事。

通話結束後,小麗眼裡含着淚花:"謝謝你,趙大哥。"

她第一次叫我"趙大哥",而不是公式化的"趙司務長",我心裡甜得像抹了蜜一樣。

有一回,醫院急需送一位闌尾炎戰士去師部醫院,我主動開車。

那天天氣不好,風沙很大,能見度極低。

我們出發時已經是下午,本想着天黑前能到,誰知半路汽車拋錨了。

四周黑漆漆的,只有星星眨眼。

我和小麗守着發高燒的戰士,整整一宿。

我用隨身帶的軍用水壺煮了點開水,泡了兩包方便麵,和小麗分着吃。

戈壁夜晚的溫度很低,我把自己的軍大衣給小麗披上。

她推辭不過,最後我們倆並排坐着,共用一件大衣,互相取暖。

"小麗,你為啥選擇來這麼苦的地方?"我忍不住問。

她望着遠方說:"我爸爸是軍醫,在對越自衛反擊戰中犧牲了。我從小就想像他一樣,穿上白大褂,救死扶傷。"

"你爸爸英雄啊。"我由衷地說。

"嗯,我媽經常給我講爸爸的故事,說他為了救一個重傷員,自己中了彈。"她的聲音很平靜,但我能感覺到裡面的驕傲和痛楚。

"所以你就選擇了醫學院?"

"對,我想完成爸爸未完成的事業。"她說,"媽媽其實不太同意我來部隊,她怕我吃苦,但我堅持要來。"

晨曦中,她疲憊卻堅定的側臉,和遠處連綿的戈壁山脈融為一體。

那一刻,我知道自己已經無法自拔了。

快過年了,部隊里洋溢着喜氣。

大家忙着排練節目,準備春節聯歡會。

我被選中表演一個相聲,搭檔是老李,排練的時候總是忘詞,被老李狠狠數落。

可我發現小麗開始頻繁出現在團部郵遞室,焦急地等待家書。

連續兩周沒收到信後,她變得心不在焉。

"小麗,怎麼了?"一次去醫院,我看她兩眼通紅。

"沒事,就是有點想家。"她勉強一笑。

我心裡一緊,連忙轉移話題:"要不今晚我做頓飯給你嘗嘗?我的拿手菜可是紅燒排骨!"

"你還會做飯?"她有點驚訝。

"那當然,我可是從炊事班一路升上來的!"我得意地說,"我做的紅燒排骨,連團長都讚不絕口。"

那天晚上,我在團部活動室擺了一桌菜,還拉上了劉處長夫婦作陪。

紅燒排骨、炒青菜、西紅柿雞蛋湯,雖然簡單,但我用了渾身解數,把每道菜都做得特別用心。

小麗吃了兩口就放下筷子,目光飄向窗外。

楊師傅關切地問:"小麗啊,是不是菜不合胃口?"

"不是不是,趙司務長做的菜特別香。"小麗勉強笑笑,"就是突然想起我媽做的梨膏糖了。"

"梨膏糖?"楊師傅好奇地問。

"嗯,我們那邊的特產,用雪梨熬制的,可以止咳潤肺。"小麗解釋道,"我爸活着的時候特別愛吃,每次出差回來都會帶一盒給我。"

劉處長皺了皺眉,給我使了個眼色。

飯後,他把我拉到一邊:"小趙啊,你多留意着點。前年咱們團有個通信員,也是這樣,先是思鄉,後來整宿整宿睡不着,最後精神出了問題。"

我心裡咯噔一下,但嘴上不以為然:"處長您放心,小麗不會那樣的,她可是個堅強姑娘。"

"你別不當回事。"劉處長嚴肅地說,"咱們這環境太特殊了,有的人適應不了。你多開導開導她,實在不行,得向上級彙報。"

我點點頭,心裡卻不以為然。

小麗那麼堅強,怎麼會出問題呢?

可事情的發展超出了我的預料。

一天深夜,值班室電話鈴聲大作。

"趙司務長嗎?醫院這邊出事了,王護士把藥房的青霉素全打翻了,現在情緒很不穩定!"

我一骨碌爬起來,顧不上穿軍裝,套上棉襖就往醫院跑。

冬夜的風像刀子一樣刮在臉上,我的心卻比風還要急。

推開藥房門,只見小麗蹲在牆角,雙手抱頭,身邊散落着一地碎玻璃。

醫院值班醫生焦急地說:"她剛才突然說要給病人準備藥物,結果把架子上的青霉素全掃到地上了。"

"小麗!你怎麼了?"我蹲下身,輕聲問她。

她抬起頭,眼神渙散:"爸,我是不是讓您失望了?我堅持不下去了..."

我心頭一震,原來她把我當成了她已故的父親。

"沒有,你做得很好。"我順着她的話說,"爸爸為你驕傲。"

她靠在我肩上,無聲地哭泣。

那一刻,我感到一種無力感,像是站在茫茫戈壁中央,找不到方向。

團醫院診斷小麗為"情感剝離綜合征",建議立即送往地方醫院。

團領導考慮到影響,決定以"探親"名義將她送回原籍醫院。

"我去送她。"我斬釘截鐵地說。

團領導面面相覷:"小趙,這不合規矩啊。"

"她現在這樣,一個人能行嗎?"我急了,"再說,這事兒跟我也有關係,是我沒照顧好她。"

"你照顧她?"政委微微皺眉,"小趙啊,你是不是對王同志有什麼想法?"

我一時語塞,臉漲得通紅。

"首長,我只是擔心她的安全,沒別的意思。"我低着頭說。

劉處長幫我說話:"讓小趙去吧,他對醫院情況熟,責任心也強。"

政委思考片刻,點了點頭:"好吧,給你批三天假,把人安全送到,立刻回來。記住,不要節外生枝,明白嗎?"

"是!"我立正敬禮,心裡像灌了蜜一樣甜。

出發前,楊師傅塞給我一包東西:"給小麗的家裡人帶點我們這邊的特產,也好有個見面禮。"

老李悄悄塞給我一盒巧克力:"聽說城裡姑娘都喜歡吃這個,你送給小麗,說不定能哄她開心。"

就這樣,我帶着小麗和戰友們的關心,踏上了返鄉之路。

火車上,她時而清醒時而恍惚。

清醒時,她拉着我的手說:"對不起,趙大哥,我太軟弱了,辜負了組織的培養。"

"別這麼說,每個人都有適應不了的環境,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安慰她。

恍惚時,她把我當成父親,訴說著童年的點滴。

"爸,您記得嗎?您每次出差回來,都會給我帶一盒梨膏糖。您說,只要我乖乖的,將來就能像您一樣穿上白大褂救人。"

我鼻子一酸,默默攥緊了拳頭。

"爸,我是不是讓您失望了?"她喃喃自語,"我以為我能做到的,可我太想家了,天天做噩夢,夢見您在戰場上喊我,我卻怎麼都跑不到您身邊..."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握着她的手,希望能給她一點安慰。

火車窗外,景色從荒涼的戈壁變成了連綿的群山,再到肥沃的平原。

就像人生一樣,總有一些艱難的時刻,但也會有柳暗花明的時候。

到了小麗的家鄉,一個江南小城,她父母早早候在站台。

那是一對樸實的夫婦,母親眼眶紅紅的,父親緊緊握着我的手:"小趙同志,辛苦你了。"

我這才知道,小麗是獨生女,從小被嬌慣着長大,幾乎沒離開過家。

她為了完成父親的遺願,報考了醫學院,畢業後又主動申請去邊防部隊

"她總想證明自己能行。"小麗媽媽抹着眼淚說,"可她從小就怕黑,一個人睡覺都不行,在那荒涼的地方,肯定受了不少苦。"

"她在部隊表現很好的。"我忙說,"大家都喜歡她,覺得她手腳麻利,心地善良。"

小麗爸爸是村裡的小學老師,一個文質彬彬的中年人。

他嘆了口氣:"我們本來想勸她放棄這個想法的,可她執意要去。說是要走她父親的路。"

我這才明白,原來小麗口中的"父親"是她的養父,而她的親生父親才是那位犧牲的軍醫。

"小麗從小就知道自己是養女,雖然我們把她當親生女兒一樣疼,但她心裡始終有個結。"小麗媽媽解釋道,"她親生父母都是軍人,在對越自衛反擊戰中犧牲了。"

這個信息讓我大吃一驚,原來小麗的故事比我想象的更加複雜。

小麗被安排在當地醫院住院觀察。

臨走前,我站在病房門口,看着她沉睡的面容,心裡五味雜陳。

小麗媽媽塞給我一罐梨膏糖:"謝謝你照顧我閨女,這是我自己熬的,回去路上吃。"

"阿姨,小麗會好起來的,對嗎?"我忍不住問。

"會的,她只是需要一點時間。"小麗媽媽安慰我,也像是在安慰自己。

回到部隊,我每周都給小麗寫信,可一封都沒收到迴音。

我通過公函往返向小麗家鄉醫院了解情況。

三個月後得知她已康復出院,留在家鄉醫院工作。

"趙大哥,一切都好。只是我不適合部隊生活,請您理解。祝您找到好姑娘。小麗。"一封簡短的信終於到了我手裡。

這封信像一盆冷水澆在我頭上,讓我一下子清醒了。

我的小菜地荒廢了,種下的青菜全都枯萎了。

我的留聲機落了灰,那些老唱片也無人問津。

戰友們看我整天悶悶不樂,都來安慰:"趙哥,部隊里的姑娘多着呢,別想那麼多了。"

"是啊,聽說師部新來了一批女文工團員,個個都水靈着呢!"老李擠眉弄眼地說。

可我心裡只有那個白大褂下露着軍綠色褲腿的姑娘。

夜深人靜的時候,我會坐在營房外的石頭上,望着滿天繁星,想象小麗是否也在看同一片星空。

那年秋天,我做了個決定——申請轉業。

"小趙啊,你這是何必呢?"劉處長勸我,"部隊正需要你這樣的好同志啊!"

我苦笑道:"處長,您知道嗎?每天我都會想起她蹲在藥房牆角的樣子。我總覺得,如果當初多關心她一點,事情就不會那樣。"

"這不怪你,是環境問題。"劉處長安慰我,"再說,人各有志,不是所有人都適合部隊生活。"

"我知道,可我就是放不下。"我嘆了口氣,"我想去看看她,看她現在好不好。"

劉處長沉默片刻,突然問:"你是真的喜歡她?"

我點點頭,沒有否認。

"那就去吧。"他拍拍我肩膀,"人各有志,我尊重你的選擇。"

轉業手續比我想象的複雜,足足辦了半年。

這期間,我又給小麗寫了幾封信,依然沒有迴音。

我甚至懷疑她是不是搬家了,或者不想再和部隊有任何聯繫。

臨行前,楊師傅送我一幅親手繡的掛畫,上面寫着:"荒涼的地方,也能開出最堅韌的花。"

劉處長送我一塊手錶:"到了地方上,別忘了按時給老戰友寫信。"

老李硬塞給我一瓶酒:"聽說你要去的那個城市美女如雲,等你找到對象,記得請我喝喜酒!"

帶着戰友們的關心和祝福,我踏上了轉業的路。

我轉業到小麗所在的地方醫院做後勤工作。

說實話,剛到那個陌生的城市,我心裡忐忑不安。

我不知道小麗會不會願意見我,甚至不知道她是否還在那家醫院。

第一天去食堂吃飯,我穿着便裝排隊打飯,忽然聽見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這位同志,您是新來的吧?"

我回頭,看見小麗端着餐盤站在我身後,眼裡滿是驚訝。

她比以前胖了一點,臉色紅潤了很多,眼睛裡的光彩也回來了。

"趙大哥?真的是你?"她眼中有淚光閃爍。

"嗯,是我。"我笑着點點頭,心裡卻緊張得要命。

"你怎麼會在這裡?"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轉業了,來這裡工作。"我簡單地解釋道。

她低下頭,聲音很小:"為什麼?"

"因為我放不下你。"我終於鼓起勇氣說出這句話,"我想知道你好不好,過得怎麼樣。"

她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說:"我以為戈壁的風已經把我們的故事吹散了。"

"可我捨不得。"我笑着回答。

那天晚上,我們坐在醫院後面的小花園裡,聊了很多。

她告訴我,回來後經過治療,她的情況好多了。

但她決定不再回部隊,因為她知道自己不適合那種環境。

"我本來以為自己能像親生父親那樣堅強,可我失敗了。"她說,"我讓養父母擔心了很久,他們年紀大了,我不想再離開他們。"

"你沒有失敗。"我握住她的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不一定非要走別人的路。你已經很勇敢了,敢於嘗試,也敢於承認自己的局限。"

她抬頭看我,眼裡有感激,也有一絲迷惑:"那你呢?你為什麼要離開部隊?"

"因為我發現,對我來說,有些人比環境更重要。"我直視她的眼睛,"我可以適應任何環境,只要有你在。"

她的眼淚終於落下來。

一年後,我們結婚了。

婚禮很簡單,只邀請了幾位戰友和家人。

劉處長夫婦特意從遠方趕來,做了我們的證婚人。

老李喝得醉醺醺的,拉着我說:"趙哥,我就知道你小子有戲!當初看你送菜那個勤快勁兒,我就猜到了!"

我送給小麗一個特別的禮物——用軍用地圖盒改造的首飾盒,裡面裝着那片荒涼戈壁上採集的各色小石子。

"這些石頭看起來普通,可它們在戈壁灘上經歷了風吹日晒,千百年的磨礪,才有了今天的模樣。"我對小麗說,"就像我們的愛情一樣,在最艱苦的環境中,反而生長得特別堅韌。"

小麗也給了我一個驚喜——她親手熬制的梨膏糖,用她養母的秘方做的。

"這是我們家鄉的味道,也是我對父親的紀念。"她說,"現在,它也是對我們愛情的見證。"

多年後,小麗成了醫院的骨幹,我也當上了後勤處長。

每當新來的年輕人抱怨工作環境不好時,我就會講起那段在戈壁灘上的故事。

我會告訴他們,人生中的艱難困苦,就像戈壁灘上的風沙,看似可怕,實則磨礪了我們的意志。

每年春節,我們都會回小麗的家鄉,看望她的養父母。

他們把我當成親生兒子一樣疼愛,而我也把他們當成了自己的父母。

我們還會抽時間回部隊看望老戰友,帶上家鄉的特產和自己做的梨膏糖。

劉處長退休了,但他和楊師傅依然住在部隊家屬院。

每次見到我們,他都會笑着說:"你們是我最得意的一次牽線搭橋!"

有時候,我會一個人坐在院子里,回想起那片蒼茫的戈壁,和那個穿白大褂的姑娘。

人生啊,就像那戈壁上的風,看似荒涼,卻能把最堅韌的種子帶到最意想不到的地方生根發芽。

荒涼之處,也能綻放最美的花朵。

艱難之中,也能孕育最真的感情。

這大概就是生活的奇妙之處吧?

"趙大哥,梨膏糖熬好了!"小麗的聲音從廚房傳來,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笑着應聲:"來了!"

窗外,戈壁的風早已遠去,而那份歷經風沙的愛情,卻如同手中溫熱的梨膏糖,溫暖了整個餘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