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石先生
作者：小雅
我今年50歲了，與老婆結婚27年了，生下了兩個兒子，是一對雙胞胎。
老大跟我老婆姓，老二也就是小兒子跟我姓。之所以會出現這樣的情況，是因為我是一個上門女婿。
這事還得從我的家庭條件說起。50年前，我出生在了一個農村家庭里，祖祖輩輩以種地為生，家庭條件很不好。我爸媽生了四個孩子，兩兒兩女，我是老大。
從小到大，我與弟弟妹妹們都過着吃了上頓不知道下頓在哪裡的日子，甚至在災年，我們一家人不得不以草根、樹皮為生填飽肚子，否則就要面臨被餓死的局面。
由於家裡經濟狀況實在是不好，因此我沒念幾年書，讀完了小學就輟學了。我先是跟着父母下地幹活，種地養家糊口，然後又跟着親戚外出打工。
我親戚在工地上幹活，好說歹說讓包工頭收下了我，讓我有了一份工作，之後我幹活越來越熟練，又能吃苦，得到了包工頭的認可，跟着他五湖四海到處跑，換了一家又一家工地。
27年前，我23歲，有人上門給我說親事，一開始我挺高興的，可是當媒人開口後，我與我爸媽都愣住了。
原來，是有戶人家只有女兒，在招上門女婿，在當時，思想很傳統，一旦當了上門女婿，很容易被看不起，我爸媽也不太樂意。
媒人是我的親戚，苦口婆心勸說我爸媽和我：“雖然當上門女婿有點兒丟人，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你們要想想，就你們家的家庭條件，能給兩個兒子娶老婆嗎？不當上門女婿，你打光棍啊？”
我爸媽低着頭不發一言，過了一會兒，他們看向我，眼神里寫滿了內疚和懇求，我也明白了他們的意思，答應了他們的要求。
沒過多久，老丈人和丈母娘來到了我家相看了我，雖然我們家很窮，但是我身高一米七，五官端正，老丈人說在我的身上看到了年輕的他，對我感到十分滿意，於是我與老婆結婚了，成為了上門女婿。
老丈人夫妻倆都有着正式工作，在當地頗有人脈，只是丈母娘身體不好，生完老婆後一直無法再生育，因此才想要找上門女婿的。
成為上門女婿後，我在老丈人的幫助下也進入了國營企業工作，有了一份穩定的工作，在老婆的允許下，我可以把一半的收入寄回老家，幫我的父母和弟弟妹妹改善生活。
老丈人對我其實蠻不錯的，他不僅給了我機會，讓我有工作可以不用再繼續搬磚了，而且也幫我弟弟弄了一份工作，隨着我們兄弟倆都有工作了，我兩個妹妹也有了好的親事，就沖這點，我對老丈人是十分感激的。
最讓我感激的是老婆，24年前，老婆生下了一對雙胞胎，都是兒子，這把老丈人給高興壞了，給兩個孩子取了名字，都隨老婆姓楊。
對此我並無異議，畢竟我是上門女婿，孩子肯定隨老婆姓，可是隨着我弟媳婦生下了一個女兒，我爸媽坐不住了。
前文提到了，我弟弟的工作也是老丈人幫忙安排的，雖然不是體制內的，但是也得按照要求不可以超生的，這意味着我弟弟只能有一個女兒。
眼看着老石家的香火要斷絕了，我爸媽心急如焚，他們怕我弟弟丟了好不容易得到的工作，不敢讓他繼續生，再說了誰能保證弟媳婦一定能生齣兒子？
於是，我爸媽哭着求到了我老婆這裡：“兒媳婦，我求你了，你生了兩個男娃，能不能一家一個？我知道我兒子是上門女婿，可是我們實在是無臉去見列祖列宗。”
聽到這樣的要求，老丈人十分不高興，不願意答應，我爸媽哭着要跪下了，老婆趕緊幫忙說好話，丈母娘也幫我們說了幾句。
丈母娘與老丈人兩個人是患難夫妻，在老丈人的心裡分量十足，哪怕丈母娘生了老婆傷了身體無需再生，老丈人也對其不離不棄，因此，當丈母娘開口了之後，老丈人雖然不樂意，但還是點頭答應了，同意給我的小兒子改姓。
我爸媽開心壞了，再三跟我老丈人道謝，也很努力地幫我帶兩個孩子，與我老婆關係挺不錯的，而我也十分感激老丈人和丈母娘，對老兩口十分孝敬，隨叫隨到，幾乎就是他們的兒子。
我以為老丈人並不介意這件事情，這些年來老丈人對我的兩個兒子也蠻不錯的，直到前天老丈人立遺囑，我才明白老丈人心裡還是在意的。
立遺囑這件事情是丈母娘告訴我的，前天，丈母娘來看我們，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讓我跟老婆感到十分好奇。
老婆還以為出什麼事情了，再三催促：“媽，到底怎麼了？你別這個樣子好不好？想嚇死誰嘛!”
丈母娘嘆了一口氣，跟我們講：“你爸前段時間不是生病住院了嗎？好了之後他跟我講，覺得自己年紀大了，世事無常，搞不好哪天走得悄無聲息的，想要把身後事安排好了，以免以後發生問題。”
丈母娘同意了，於是丈母娘陪着老丈人去立了遺囑。聽到這裡，老婆敏銳地意識到了丈母娘的意思，問遺囑內容寫了啥。
丈母娘用很難為情的眼神看着我，說：“他把名下所有財產，包括三套房子，全部給了楊凱。”
楊凱，是我的大兒子，我的小兒子叫作石磊。
我跟老婆還沒反應過來呢，小兒子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了，問道：“姥姥，那我呢？姥爺給我留了什麼？”
丈母娘沉默不語，而我與老婆後知後覺，也反應過來了，老婆直接問出口了：“媽，你是說爸把財產都留給了老大，一分錢沒給老二？”
丈母娘點了點頭，老婆十分不高興，問為什麼，丈母娘沉默不語，小兒子卻吼了起來：“還能為什麼？我不姓楊唄！我姓石，不姓楊，這麼有資格得到老楊家的財產？姥姥，我說的對不對？”
大家都看着小兒子，小兒子神情激動，沖我吼：“爸，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我與哥哥是雙胞胎，卻是兩個姓？你既然做了上門女婿，為什麼要爭我的姓氏權？你怎麼這麼自私啊！”
聽到這話，我十分生氣，老丈人都同意了，他憑什麼說我自私？再說了，他本來也是老石家的子孫，姓石怎麼了？
我跟老二發生了衝突，還打了老二一巴掌，老二一氣之下沖了出去，直到現在都沒回來。
今天，老婆打電話給老二，勸老二別鬧了，趕緊回家，老二不願意：“我做錯了什麼？你們為什麼這麼對我？哥哥有三套房子還有那麼多錢，我卻什麼也沒有，這公平嗎？除非你們也給我三套房子，否則我就跟你們斷絕關係，不認你們了。”
老婆氣得大哭，我也氣壞了，沖小兒子怒吼，讓小兒子永遠不要回來了，我不認他了還差不多，結果小兒子來真的，居然把我們都拉黑了。
難道我真的做錯了嗎？老丈人把全部財產都給老大，是不是太無情了？他難道想不到這個後果嗎？
小雅說：
村上春樹曾說：“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正確的選擇，我們只不過是要努力奮鬥，使當初的選擇變得正確。”
就拿石先生的例子來說，他老丈人把所有財產都留給跟自己姓的外孫，其實是正常選擇，他有權利處理自己的私人財產，給誰都是可以的，其他人根本無權置喙。
石先生選擇當上門女婿，就應該想到會有這樣的結果。他當上門女婿期間，老丈人對其並不薄。
只是可憐了石先生的兩個孩子，老大雖然得到全部財產，但是兄弟倆這麼大的貧富差距必然會造成很大的隔閡，影響到手足之情。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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