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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李鳳英,來自河北一個小山村。八年前,我離開家鄉來到北京打工,開始在王阿姨家幫忙照看她的孫子小明。
王阿姨是我媽的老同學,當初我媽給她寫信,說家裡實在太窮,讓阿姨在北京幫我找個活計。王阿姨很快就回信說可以讓我到她家幫忙帶孩子,還可以包吃包住。對我們這種家境的人來說,這簡直是掉落在身上的餡餅啊。
來到北京後,我發現王阿姨對我特別好,不僅工錢給得多,還常常給我買些衣服零食。小明也是個聽話的好孩子,我便想方設法地盡心照顧他,幫着阿姨做家務。
平時我過得非常節省,買些必需品就夠了。每個月我都會把大部分工資寄回家裡,幫補家用。我媽媽身體不太好,需要錢看病:我兩個弟弟還在上學,也需要錢用用。想到能幫上家裡的忙,我就感到無比欣慰。
八年來,阿姨一直對我如親人般關照,我也已把她和小明當成自己的家人。沒想到有一天,我無意中看到了改變我人生的東西。。。。。。
那天我照常去阿姨家幫忙打掃衛生。小明剛上完課回來,坐在餐桌前吃飯。我一邊擦桌子,一邊和他閑聊着昨天考的數學題。誰知就在這時,我無意中瞥見書房的抽屜沒關嚴,露出了一角藍色存摺。
我知道不該亂翻別人的私物,但好奇心驅使我躡手躡腳地走進書房,小心翼翼地拉開那個抽屜。只見裡面整整齊齊地碼放着好幾個存摺簿,我隨便抽出一個翻開,登時被上面的數字嚇了一跳——五十多萬!
這麼多錢!我的天,王阿姨一直表現得生活拮据的樣子,從沒說過有這麼多積蓄啊!這筆錢從哪兒來的?她怎麼會有這麼多錢卻一直瞞着我?
我的心開始狂跳起來。對我這個普通農村人來說,這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的緊急救命錢啊!它對我和家人意味着什麼,我真是五味雜陳。。。。。。
就在這時,小明的聲音從餐桌上傳來:“鳳英姐,你在做什麼呢?快來吃飯吧!”
我慌忙合上抽屜,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出去了。可我的心思已經飛到九天雲外去了。。。。。。
吃過午飯,小明要做作業,我便端起碗筷到廚房洗刷。一邊忙着手頭活,我的思緒卻始終無法平靜下來。
50多萬啊,這對我來說簡直是一個天大的數字!我無法想象王阿姨是如何存到這麼多錢的。她對我老是抱怨物價漲幅太快,日子越來越難過云云。我還經常會把自己的一點心意送給她,想方設法讓生活來得寬裕些。現在看來,王阿姨也許正是故意裝作家境困難,使我放下戒心吧。
這筆錢會是什麼來頭呢?王阿姨從不提起自己的過去,我對她的情況一無所知。這麼多錢,會不會是從一些見不得人的途徑獲得的?還是說,其中蘊含著某種不為人知的秘密?
我心煩意亂地洗完碗,開始擦拭桌子。50多萬啊,對我來說簡直就是一筆天大的財富!我可以用它來改善家裡的生活,給弟弟一個更好的學習環境,也可以給爸媽看好病。。。。。。這些錢對我來說意味着希望,意味着翻身的機會啊!
但是,王阿姨對我那麼好,我該不該趁她不備拿走她的錢?畢竟,我也算是從小吃她的喝她的,受盡她的恩惠。可是,正是因為她對我那麼好,我才不忍心看着父母在家鄉過着困苦的生活吧?我到底該怎麼辦呢?
“鳳英,今天要不要陪我去超市買些日用品?”王阿姨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嚇了我一跳。
“哦,好的阿姨,我這就來!” 我慌忙答應了她。
陪同王阿姨購物時,我始終心不在焉。她會不會察覺我的異樣?要是她問起我剛才在書房看到的事,我該如何回答?而我自己,要怎樣掙扎出一個兩全其美的答案?
買完東西回家,一天的時間就這麼過去了。小明在一旁寫作業,王阿姨在廚房準備晚餐。我彷彿一個旁觀者,看着他們過着平靜的生活。
夜深人靜時分,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一個荒謬的念頭在我腦海中越來越清晰——我要在深夜偷偷取走那些錢!對,我已經決定了,為了我的家人,也為了我自己,我要冒險一搏,改變我們的命運!
我
凌晨兩點,月光透過窗戶灑進屋內,籠罩着一層朦朧的光暈。我輕手輕腳地下了床,躡手躡腳地走向書房。
推開書房的門,我豎起耳朵仔細傾聽,確認王阿姨和小明都已入睡。我摸黑打開抽屜,裡面整整齊齊地碼放着的存摺簿彷彿在誘惑着我,激發著我內心的貪念。
我深吸一口氣,取出所有的存摺和現金裝進包里。動作要迅速,不能有絲毫猶豫!我提醒自己。終於,所有的錢都進入了我的包中。
就在我準備關上抽屜時,身後的地板突然發出吱嘎的聲響,我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有人來了!
“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我背後響起。我的大腦一片空白,雙腿開始發軟。
“鳳英,這是什麼意思?”王阿姨嚴厲的語氣讓我渾身戰慄。我知道,我的計劃被她發現了。
我顫抖着轉過身,不敢看向王阿姨的眼睛:“阿姨,我。。。。。。我可以解釋。。。。。。”
“你在幹什麼我心裡明白。把包給我!”王阿姨一步步逼近,雙手抱胸,語氣中透着難以抑制的怒火。
我低下頭,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把包遞給了她。王阿姨奪過包,狠狠地倒出裡面的錢,臉上寫滿了失望和悲痛。
“阿姨,對不起。。。。。。我不是有意。。。。。。”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羞愧。
“沒想到養了你那麼多年,你竟然背叛我,要偷走我的血汗錢!”王阿姨紅着眼睛吼道。
“不是的!我也很難過。。。。。。可家裡實在太困難了,父母身體又不好。。。。。。”我哽咽着解釋道。
聽我這麼說,王阿姨的表情似乎軟化下來。她長長嘆了口氣,沉默了良久。
“阿姨,我知道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我鼓起勇氣請求道。
王阿姨定定地看着我:“鳳英,我本不想告訴你,這筆錢,是我的拆遷安置款。我一直瞞着你,是想留給你將來用的。”
我聽後瞬間傻眼了:“什麼?這是拆遷款?留給我用?”
王阿姨點點頭,眼裡噙着淚水:“我沒生孩子,你就像我的親人一樣。我才想着,要是有朝一日我去世了,就把這些錢留給你,做你將來的生活來源。”
我不知所措地站在那裡,淚水早已淌了滿臉。我明白了,王阿姨視我如親,我卻差點傷了她的心。“阿姨,對不起!我向你保證,我會永遠照顧你,報答你的養育之恩。這些錢,我一分也不要了。。。。。。”
聽完我的保證,王阿姨沉默着點點頭,淚水划過她皺紋密布的臉龐。我知道,我辜負了她的一片苦心。
“鳳英,你回去睡吧,我們明天再談。”王阿姨輕聲說道。
我狼狽地回到房間,腦海里亂成一團漿糊。我激動得整夜未眠,滿腦子想的都是王阿姨對我的恩情以及我差點犯下的罪行。
第二天一早,我鼓起勇氣找王阿姨談話,坦白自己的家庭困境,表達了對她的歉意與感激。
“阿姨,真的非常對不起,我太自私了。您對我如母親般疼愛,我卻險些辜負了您的一片苦心。我發誓以後會永遠陪伴您,用我餘生來報答您!”
王阿姨聽後,眼裡再次浮起淚花。她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輕輕地說:“鳳英,我明白你的難處。一個人一生中,難免會面臨兩難的抉擇。你身上背負着太多,我不忍心看你過着艱苦的生活。”
我聽後激動不已,再三向阿姨表示感謝。我決定今天就去銀行,把所有的錢原封不動地還給王阿姨。
就在我準備出門的當口,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我掏出一看,顯示的是老家的來電。一個念頭突然出現在我腦海里——難道家裡出了什麼事?
我顫抖着接通電話,電話那頭傳來弟弟急迫的聲音:“姐,你快想辦法,村裡要拆遷了,但補償款太少,根本 不夠用啊!”
我腦子“嗡”的一聲,雙腿險些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原來,我鄉下的老房子要被拆遷了,但政府的補償根本沒法讓家人重新在城裡買套房子。這下好了,父母的居所問題又一次擺在了我面前。
掛斷電話,我臉色蒼白,心如刀絞。我該怎麼辦?王阿姨那麼信任我、疼愛我,我不應再辜負她第二次。可是父母已經老邁,沒有房子住,他們該怎麼活啊!
我在屋裡煩躁地踱着步,最後還是鼓起勇氣再次找王阿姨傾訴我的難處。
“阿姨,我該怎麼辦啊?您手裡的錢,是您辛苦一生的積蓄。可我的父母已經瀕臨絕路,沒有房子住,活不了幾年了。我如今左右為難,實在是進退維谷啊!”我泣不成聲。
王阿姨眼神複雜地看着我,良久,她輕輕拍拍我的肩,嘆了口氣:“鳳英,我理解你現在的處境。過去的事,我們都一筆勾銷吧。你就帶一小部分錢回家,幫父母度過難關。以後,你要好好照顧他們,記住別忘了我這個老人家。”
聽到王阿姨這番話,我激動得淚水盈眶。她的寬容和善良再次感動了我,我無以言表的感激之情在心頭翻滾。
“阿姨,謝謝您!我一定會永遠記住您的恩情,會好好照顧父母,也會時常回來看望您的。這輩子我再也不會辜負您的期盼了!”我哽咽着說。
王阿姨點點頭,從抽屜里取出一張存摺:“拿去吧,這上面就足夠幫你家置辦一套房子了。剩下的,就留作我的養老金子罷。”
我接過存摺,看着上面的數字,再也控制不住內心的激動,撲到王阿姨懷裡痛哭起來。
王阿姨輕拍我的背,臉上是釋然的表情。我知道,這對她來說也是個艱難的決定,但她的善良與寬容超越了一切。
離開王阿姨家前,我反覆叮囑小明好好照顧奶奶,然後拎着簡單的行李踏上了回家的路。我迫不及待想見到父母,想給他們一個溫暖的家。
回到老家,一切都發生了巨大的變化。熟悉的房屋已經倒塌,取而代之的是建設現場和高樓大廈。我的心頓時揪了起來——父母生活的最後一片凈土,也隨之消失。
我趕忙去了父母臨時住的地方,一見到他們虛弱的樣子,我的眼淚又開始奪眶而出。所幸拿到錢後,我第一時間就給他們看了病。雖然病情已到了晚期,但起碼可以減輕他們的痛苦。
“媽,您放心,我們很快就能有個家了。我會好好照顧您和爸的。”我握着母親乾枯的手說。
母親虛弱地對我笑了笑,眼裡透着寬慰:“鳳英,媽已經很知足了,只要你在身邊就好。”
我咬咬嘴唇,熱淚盈眶。多虧了王阿姨,我才能在父母生命最後陪伴在他們身旁。我內心充滿了愧疚,卻也由衷地感激老天眷顧,讓我趕上了最後這一程。
父母的離世雖令我悲痛欲絕,但我也感到他們終於解脫,不再承受病痛折磨。根據他們的遺願,我在老家給他們置辦了墓地,以便他們與這片土地永遠相伴。
處理完後事已是半年過去。照顧父母這段時間我與王阿姨斷了聯繫,我決定立即回北京看望她。
見到王阿姨我再次激動得淚流滿面。她的白髮比從前多了几絲,臉上的皺紋也深了幾分,但溫暖的笑容沒有絲毫改變。
“阿姨,對不起,這麼久沒聯繫您,一定讓您擔心了。”我自責地說。
王阿姨只是靜靜地擁抱我:“傻孩子,阿姨都明白的。來,跟我講講你父母吧。”
這一刻,我確信無論發生什麼,我和王阿姨之間永遠的情誼不會改變。在她這裡,我永遠有個可以依靠的港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