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事過去快30年了,可我依然沒辦法信任別人,這源於我少女時代的一段經歷

快30年了,有一件事一直藏在我心靈的最深處。我不知道它和我現在的生活有沒有關係,但我一直無法擺脫。

講述者:葉眉(化名)

年齡:38歲

職業:職員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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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我和老公總是因為那方面的事情鬧得有些不太愉快,其實我們感情一直很好的。每次和別人談論起我的家庭,我都會覺得很開心,很興奮也很幸福。

我一刻也捨不得離開我的家,不願意離開愛人,哪怕去我媽家住一天,一想到老公在家可能還沒吃飯,我就會不踏實,就急切地想回去,為此還惹得媽媽不高興。

我每天晚上睡覺,都習慣拉着愛人的手,到現在已經16年了。也許沒人相信,就是現在,一說起他對我的好,我還會感動到要哭。可我不太喜歡做夫妻間的那件事,我喜歡和他牽着手,喜歡他那樣輕輕地抱着我,可他就是在這方面很不理解我。

我也鬧不懂,難道不和他做那個,就代表我不愛他嗎?我自己也是一個快40歲的人了,天大的事情倒是無所謂,有時候卻總會因為突然出現的一點小情緒感到悲觀。每當這個時候,我會覺得孤獨,是那種來自內心深處的一種孤獨,讓我感到很無助。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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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網上也有聊得來的網友,但奇怪的是,每次遇到網友尤其是男的,不管聊得多麼投機,也只能讓我和我愛人的感情更近。尤其是要是有人說我漂亮、有氣質,女人說了,我心裡還覺得高興,要是換一個男人說,我就會生氣,就覺得他很色,立刻就會把他拉黑。我的內心裏面容不下別的男人。

我的成長經歷遠比我的婚姻要複雜,有時候不得不考慮得太多,我怕做了讓老公不喜歡的事情,怕我的婚姻生活會不安寧。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其實,我對很多事情都保持着足夠的戒備和警惕。

其實你不要把我當成一個弱女子,我一直很獨立的,不管是工作還是做其他事情,我都做得特別好。可我覺得我心底深處一直有一些結打不開,可能我現在的這種狀態,就和我曾經的經歷有關。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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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件事情埋在我心底已經將近30年了,我從來沒有和任何人提起過,包括我的父母和愛人和所謂的朋友。

我還挺小的時候就被媽媽送到姥姥家,一直到13歲。那年我的身體開始發育,看上去比同齡的女孩子要成熟很多,可那時候心理上年齡並不超常,意識不到那將意味着什麼,對一切都懵懵懂懂的。

有一天晚上,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忽然感覺身上有什麼東西,一下子就被驚醒了。天哪,那居然是一雙大手。可能是感覺到我醒了,那雙手很快就離開了。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可卻不敢發出聲音。其實剛開始發生那件事的時候,雖然我感覺像是外公的手,可也並不想真是自己的親人。從那以後,晚上我就不敢睡覺了,就算是睡著了,只要有一點動靜,我也會立馬睜大眼睛。

又有一次,那雙手又伸進了我的被子,開始觸摸我。我很惱火,就在那雙手背上狠狠用指甲抓了一把,只想證明到底是不是我的外公。因為那個時候外婆的家裡會經常來一些玩牌的人,我猜想他們是不是躲在某個角落,到了晚上才出來做壞事。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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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第二天早上吃飯的時候,我清晰地看到了我外公手背上那幾道明顯的抓痕。誰能體會當時那個13歲女孩子當時的那種恐怖、失落、痛苦的複雜情緒啊。可這一切我不敢告訴外婆,不知道怎麼說,怕她不相信,更不願意外婆和外公吵架,更害怕發生我難以預料的事情。那天我跑到沒人的地方大哭,哭得很傷心。

已經快30年了,那雙手,那件事依然就像發生在昨天,每次想起來我都會淚流滿面。我的童年其實經歷過好多事情,但獨有這件事我記得特別清楚。

那之後,我再也不想去外婆家了,可媽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依然逼着我去和他們做伴。我記得有一天天都快黑了,媽媽趕着我快點回去。我很傷心,也很生氣。因為我看到別的孩子都跟着自己的父母一起住,為什麼我就得去外婆家住。我就問媽媽,我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孩子?你到底愛不愛我啊?

不管我怎麼哭鬧,最後,我還是不得不被媽媽逼着去外婆家。那是個寒冷的冬天,路上經過一片荒蕪的空地,我一個人坐在那裡很大聲地哭,真是傷心透了。恰好有一個熟人從那裡經過,就問我怎麼了。我說沒事,丟東西了,找不到,怕被媽媽訓斥。

那個人把這件事告訴了我媽媽,第二天一大早,媽媽就去外婆家看我,還買了一些好吃的。後來媽媽問我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就編了一個理由,堅持要離開外婆家。後來媽媽就同意了。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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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件事還是把我傷得太深了,一直到結婚,我愛人想和我親熱一下的時候,只要一想到這件事,想到那雙深夜裡出現的大手,我就立刻沒有了心情。

其實是從那件事以後,我就變得有些內向了。後來,我就離開了學校,進了一個工廠上班。我不喜歡主動交朋友,所以給別人的印象很高傲。其實我是個很真誠的女人,一旦和我接觸過的人都說我脾氣很好,很善於交談。

我有一個叫華子的朋友,她比我小3歲。因為我對事情不計較,所以華子很喜歡和我在一起。只是我和華子不在一個廠房上班,她在另一個廠房,離領導的辦公室很近。時間長了,謠言四起,就沒人理她了。那時她老找我,我感覺她人蠻好的,對我也好,別人怎麼說那是次要的,所以也就不在乎了。

廠里的領導都喜歡那些會撒嬌的女孩子,她們往往也能得到一份清閑的工作。可我從來不巴結當官的,相反倒是經常躲着他們。我覺得自己的目的就是用自己的勞動得到相應的報酬,沒必要出賣自己的尊嚴去討好領導。

那時候我的工作是三班倒的。有一天我上後半夜,剛凌晨3點半多,我的工作就完成了。廠長就說他送我回家,當時覺得心裡暖暖的,也就答應了。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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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他沒有直接送我回家,而是把我領到一個飯店門口。他說,餓了吧,想吃點什麼?

當時我真的挺感動,從小到大,從來還沒人對我這樣好過呢。我買了小籠蒸包,還買了飲料,吃得挺飽的。然後我就說回去吧。廠長說得好,開車就往前走,但並不是我回家的路。我就覺得有點不對勁兒。

廠長把車開到一條很偏僻的路上,停在那裡,然後點了一根煙,什麼也不說。那一刻,我的心裡充滿恐懼,就像回到多年以前那個夜晚。我不說話,等他抽完煙。廠長開口說,小美,你需要錢嗎?想買什麼就說什麼,我給你買。

我說句:謝謝叔叔,我不會要你的錢。其實我知道他想做什麼,可對我來說那是不可能的。後來,他又和我聊了幾句別的,就把我送回家了。

第二天我還是照常的工作,彷彿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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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個夜班,凌晨5點工作結束了。我正在發愁怎麼回家,副廠長走過來對我說,走吧,一起回家。

副廠長和我是順路,但是,他的作風和人品都不好,尤其是看人的時候,眼睛總是眯着,我很討厭他。可是沒辦法,因為那個地方,路上行人很少,我也有點害怕,就答應了他一起回家。

我們騎着自行車,拐到一條很僻靜的路上。他突然說,你下來一下,我有話說。當時我的心裡很戒備,我停下來的地方離他有3 步之遠。他把車子放好,就朝我跟前走來,嘴裡還說著,我給你錢,你跟我好之類的話。

我很惱火,大聲地回答他:“你有錢就了不起呀,我尊重你,叫你一聲叔叔,你是長輩,你就不怕我會把這種事情說出來嗎?我不會跟你怎麼樣的。”

他猛地一下停在了那裡,就那樣眼睛直直地看着我。當時我也不害怕,很不屈服地看着他。我知道他不敢對我怎麼樣,就那樣兩目相對足足一分鐘。後來他說,走吧,我送你回家。

(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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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件事情就這樣過去了,留在我心裡更多的警惕。又過了兩天,我在家睡覺,有人敲門,是華子。我開門一看,愣了一下,因為還有副廠長一起來了。

我給他們倆倒了杯水。副廠長說,華子去買冷飲去。華子答應一聲走了。副廠長又開始說一些挑逗的話。我很不客氣地說,你要是在這樣的話,我就告訴我的家人了。他好像被我話給震住了,接下來就是默默地抽煙。我很想讓他馬上走,可他是廠長,敢得罪得太深。

但從那以後,這樣的事情再也沒有發生過。那個正廠長還給我介紹過對象,對我也一直很尊重。而那個副廠長,沒有再找過我的麻煩,但關於他的傳言卻很多。

又過了一段時間,我便離開的那個工廠。有一次在和一些以前的朋友聊天的時候,她們說起了華子,說她和那個副廠長鬧得滿城風雨,把副廠長的老婆都氣死了如何如何。

我聽了呆了一下,不敢相信是真的。突然,我好像明白了一些什麼,華子那次帶副廠長去我家,一定是有預謀的。我的心又一次戰慄起來。從那以後,我再也不和華子聯繫了,也再沒有信任過別人。

後來,我認識了我的老公。其實,父母的婚姻對我影響很大。我的父母,從我記事起,兩個人就經常吵架,卻一直這樣湊合著過。我對我的婚姻並沒有太多的想法,只是想找一個愛自己的人,能平安地度過一輩子。

(八)

其實當初我的父母都看不上我的老公。他相貌很平常,個子也不高,我如果穿着高跟鞋和他站在一起,好像比他還要高。每次他到我家的時候,父母就給他臉色看,連對說話都很刻薄,我都聽不下去。

那時候也挺怪,父母看不上的東西,我就越想得到。他們越是不喜歡,越反對,我就偏要喜歡。所以,我莫名其妙地對他產生了憐憫,一個心思地就想對他好。他在我家吃飯我怕父母給他難堪,就不讓他和我父母在一起吃。後來他看出來了,就不來我家吃飯了。

當時我在一家大商場上班,他是個工廠的普通員工,穿衣打扮,一點都不講究。為了不讓他心理上有落差,我就盡量地不把自己打扮得多麼時尚。我做的一切的事情,他也知道我很遷就他。

開始交往的那段時間,我們經常出去吃飯。每次我都不捨得他太浪費錢,喜歡吃的菜也不敢多吃,就想着吃不完可以打包,明天上班可以帶着。他能看出來,每次結賬的時候他就再要一份我愛吃的菜,讓我打包。我挺感動的,慢慢也就真的愛上了他,不顧父母的強烈反對,毅然選擇了嫁給他。

後來,他讓我離開了商場,來到了現在的單位。其實,我很願意呆在家裡,哪兒都不願意去。我知道這樣不好,可是我還是喜歡。我可以一個人在家靜靜地呆上一天,也不會覺得寂寞。就等着老公孩子回來。只是有時候情緒不好,特別愛哭。我不知道這些情緒是不是和我曾經的經歷有關,但我很想從那種情緒里走出來,好好地,輕鬆地過以後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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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根據主人公口述整理,原創不易,請勿抄襲。

文/河北青年報記者皮雪雁

編輯/皮雪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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