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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記得我嗎?”書店裡,她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我轉過身,看到了二十年未見的陳靜。
她依然像高中那樣,眉眼溫柔。
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是摸了摸口袋裡那支已經斷成兩截的鋼筆。
從前不懂的心意,在二十年後才明白。
要是早些發現那支筆里的秘密,我們的故事會不會不一樣?
01
高一開學第一天,我和陳靜成了同桌。
她個子不高,說話很輕,像是害怕嚇到誰。
老師點名的時候,她回答“到”的聲音總是那麼小,我甚至懷疑老師是不是聽得見。
“你好,我叫陳靜。”她的自我介紹簡單得像是一陣風。
“我叫林毅。”我的回應同樣簡短。
那時的我,不擅長和女生交流。
她似乎也一樣,我們之間的對話少得可憐。
第一周過去,我們之間除了借橡皮擦,幾乎沒有別的交流。
“那個,你的數學題做完了嗎?”周五下午,她突然問我。
“還沒有,最後一道有點難。”我如實回答。
“我也是,要不要一起討論一下?”她的眼睛亮了起來。
就這樣,我們有了第一次真正的交流。
陳靜的數學很好,她用自己的方法解出了那道題。
“你真厲害。”我由衷地稱讚。
“還好啦,我只是喜歡思考問題。”她臉上泛起了淡淡的紅暈。
從那天起,我們開始經常討論學習問題。
她的思維很清晰,總能找到解題的捷徑。
我的語文比較好,偶爾會幫她修改作文。
“林毅,你的字真好看。”有一次,她看着我的作業本說。
“還行吧,我爸是書法老師。”我有些不好意思。
“難怪,羨慕你。”她笑了笑,“我的字醜死了。”
“不會啊,我覺得你的字挺有個性的。”我說的是實話。
她的字小而整齊,像她的人一樣安靜。
“謝謝,你真會安慰人。”她低下頭,繼續寫作業。
陳靜很少主動說話,但她會認真傾聽。
有時候我講個笑話,全班都沒反應,只有她會笑。
“你笑點真低。”我有次忍不住說。
“不是啊,我只是覺得你講得挺有意思的。”她解釋道。
這種被理解的感覺,讓我覺得很舒服。
慢慢地,我們之間的話多了起來。
“林毅,你將來想做什麼?”一次放學路上,她突然問我。
“可能會學新聞吧,我喜歡寫東西。”我說,“你呢?”
“我還沒想好,可能會學醫吧。”她輕聲說。
“為什麼?”我有些意外。
“我媽是護士,她希望我能成為醫生。”她的聲音更輕了。
“那你自己呢?你喜歡醫學嗎?”我問。
她沉默了一會兒:“不知道,但我想嘗試一下。”
我第一次看到她眼中的迷茫。
那天之後,我發現陳靜喜歡收集文具,特別是鋼筆。
“這是我爸從國外帶回來的。”她有次悄悄給我看了一支漂亮的鋼筆。
筆身是深藍色的,筆尖在陽光下閃着光。
“真好看,能借我用用嗎?”我半開玩笑地說。
“不行,這是我的寶貝。”她立刻把筆拿起來。
“小氣鬼。”我故意說。
“等我找到更好的,這支就送你。”她笑着說。
我知道她只是隨口一說,沒當真。
高一下學期,我們班組織了一次春遊。
那天陽光很好,我們去了郊外的一個公園。
陳靜帶了相機,不停地拍照。
“你很喜歡攝影?”我問她。
“嗯,我喜歡記錄美好的瞬間。”她一邊拍照一邊回答。
“能給我拍一張嗎?”我站在一棵大樹下,擺了個姿勢。
“好啊。”她舉起相機。
我本以為她會立刻按下快門。
但她卻一直調整角度,像是在尋找最完美的構圖。
“快點啊,我手酸了。”我抱怨道。
“別動,再等一下。”她認真地說。
當她終於按下快門時,我已經站了好久。
“給我看看。”我好奇地湊過去。
照片上的我站在樹下,背後是斑駁的陽光。
“拍得真好。”我由衷地稱讚。
“你等下給我郵箱,我洗出來給你一份。”她說。
“好啊,不過我更想看你拍的其他照片。”我說。
她猶豫了一下:“改天吧,今天先拍風景。”
02
那天下午,我發現陳靜經常偷偷拍我。
每次被我發現,她都會迅速移開相機。
“你到底拍了我多少張?”回校車上,我問她。
“沒多少,就是覺得你站在那裡挺好看的。”她的回答讓我有點意外。
“那你給我看看唄。”我伸手去拿她的相機。
“不行!”她反應激烈地護住相機,“我沒經過後期處理,不好看。”
“切,矯情。”我撇撇嘴,沒再堅持。
班上有人看到這一幕,開始起鬨。
“喲,陳靜和林毅啊,有情況啊。”
“不會吧,陳靜這麼安靜,林毅這麼活躍,不配啊。”
“物極必反,說不定就是互補呢。”
這些話讓我和陳靜都很尷尬。
她的臉紅得像蘋果,低着頭不說話。
“別瞎說,我們就是同桌。”我大聲反駁。
回到座位,陳靜一直不說話。
“別理他們,亂說的。”我安慰她。
“我知道。”她小聲說。
她的語氣有點委屈,讓我不知所措。
“我只是不想你被他們笑話。”我解釋道。
“嗯。”她點點頭,沒再說什麼。
從那以後,我發現陳靜變得更安靜了。
她還是會和我討論題目,但少了以前的熱情。
我想找回以前的感覺,但不知道該怎麼做。
高中生活很忙,我們都把精力放在了學習上。
漸漸地,我和陳靜之間的距離又回到了最初。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高考臨近。
學校的氣氛變得緊張起來。
每個人都在拚命複習,教室的燈常常亮到很晚。
我和陳靜的交流也變得簡單而高效。
“這道題你做出來了嗎?”
“嗯,要看看我的解法嗎?”
“好的,謝謝。”
就是這樣的對話,沒有多餘的內容。
但有時候,我會感到她的視線。
每當我轉頭去看,她就會迅速低下頭,假裝在翻書。
有一次,我假裝看書,用眼角的餘光觀察她。
她確實在看我,而且是那種專註的目光。
當她意識到我可能發現了,立刻轉開了視線。
我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麼,也沒有多想。
高三的壓力讓所有人都沒有精力關注別的事情。
直到高考前一周,情況才有了變化。
那天放學後,陳靜叫住了我。
“林毅,等一下。”她的聲音比平時大了些。
我停下腳步:“怎麼了?”
“我有東西給你。”她從書包里拿出一個小盒子。
“什麼東西?”我有些驚訝。
“打開看看就知道了。”她把盒子遞給我。
我打開盒子,裡面是一支銀色的鋼筆。
筆身上有一顆小小的藍色寶石,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這是?”我有些不解。
“畢業禮物。”她說,“希望你大學能寫出好文章。”
“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我想把盒子還給她。
“不貴的,我攢了很久的零花錢。”她推回我的手,“而且是我答應過的。”
我想起她曾說過找到更好的筆就送我。
“你還記得啊。”我有些感動。
“當然記得,我說話算話的。”她笑了笑。
“謝謝你,我會好好珍藏的。”我小心地把盒子放進書包。
“你要用它,不是珍藏。”她糾正我,“不然就浪費了。”
“好,我會經常用的。”我點點頭。
“林毅。”她突然叫我。
“嗯?”我看着她。
她欲言又止,最後只是說:“祝你高考順利。”
“你也是。”我回答。
03
走在回家的路上,我又拿出那支筆。
在陽光下,它比剛才更加漂亮。
我試着寫了幾個字,筆尖很流暢,墨水均勻。
這是一支很好的鋼筆,肯定花了她不少錢。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報她,最後決定等高考結束後送她一本她喜歡的詩集。
高考很快到來,又很快結束。
成績出來那天,我第一時間給陳靜發了短信。
“考得怎麼樣?”我問。
“還行,應該能上一本。你呢?”她回復。
“我也是,希望能去北京或上海。”我說。
“那很好啊,祝你夢想成真。”她的回復很簡短。
“你想去哪裡?”我問。
“可能去江蘇吧,我媽想讓我離家近點。”她說。
“那我們以後見面的機會就少了。”我突然有點失落。
“是啊,不過沒關係,我們可以保持聯繫。”她說。
“嗯,一定。”我回復。
高中畢業典禮那天,學校很熱鬧。
同學們互相簽名,合影留念。
我找了很久才看到陳靜,她站在走廊邊發獃。
“喂,我找你半天了。”我走過去說。
“我不太喜歡拍照。”她小聲說。
“畢業照總要拍的吧?”我笑着說,“走,去操場上和大家一起拍。”
她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跟我去了操場。
拍完照,我拿出準備好的禮物。
“這是給你的畢業禮物。”我把包裝精美的詩集遞給她。
“謝謝。”她看了看封面,眼睛亮了起來,“我很喜歡這個詩人。”
“我知道,之前看你經常讀她的詩。”我說。
她翻開詩集,突然問:“林毅,我們以後還會見面嗎?”
“當然了,我們不是說好了保持聯繫嗎?”我肯定地回答。
“嗯。”她點點頭,欲言又止。
我等了一會兒,但她沒有繼續說什麼。
“陳靜,有話就說吧。”我鼓勵她。
“沒什麼,就是希望你大學過得開心。”她最終這樣說。
“你也是,有事記得聯繫我。”我說完,和她道別。
走出校門的那一刻,我回頭看了看。
陳靜站在原地,手裡捧着那本詩集,目送我離開。
我揮了揮手,她也揮了揮手。
那是我們高中時代的最後一面。
大學開學後,我把陳靜送的鋼筆放在了文具盒裡。
每次寫作業或者記筆記,我都會用它。
這支筆寫字的手感很好,讓我的課堂筆記變得整潔漂亮。
有時候,我會想起陳靜。
想起她安靜的樣子,想起她偶爾的笑容。
我們偶爾會發短信,但隨着學業越來越忙,聯繫逐漸變少。
大二那年,我嘗試給她打電話。
電話接通了,但對面說這個號碼已經換了主人。
我又試着通過QQ找她,發現她很久沒有登錄了。
大學裡的社交圈越來越廣,我認識了很多新朋友。
但每當看到那支鋼筆,我還是會想起高中時光。
那段簡單而純粹的日子,現在回想起來,格外珍貴。
04
大學四年過去,我如願進入了一家媒體公司工作。
工作很忙,但我依然保持着寫日記的習慣。
那支鋼筆陪伴我度過了很多重要時刻。
它成了我的幸運物,重要場合都會帶在身上。
“這支筆不錯,是什麼牌子的?”同事小王有次問我。
“不知道,是高中同學送的。”我說。
“看起來挺貴的,保存得這麼好,一定很重要吧?”他繼續問。
“嗯,挺重要的。”我簡單回答。
我沒有多說,因為那些回憶只有自己才懂。
工作五年後,我開始在不同的城市間奔波。
鋼筆的筆帽有些鬆了,但它依然陪伴在我身邊。
有時候,我會嘗試在社交媒體上搜索陳靜的名字。
但從來沒有找到過她的蹤跡。
她似乎從網絡世界中消失了。
我猜測她可能不喜歡社交媒體,就像高中時不喜歡拍照一樣。
那天,我在整理舊物時,發現了畢業照。
照片上的陳靜站在角落裡,微微低着頭。
她依然是那麼安靜,彷彿怕驚擾了誰。
我想知道她現在過得怎麼樣。
是不是成為了一名醫生,實現了她媽媽的願望。
是不是還喜歡收集鋼筆,拍照,讀詩。
這些年,我談過幾段戀愛。
有活潑開朗的,有溫柔體貼的。
但最終都無疾而終。
每段關係結束後,我都會思考為什麼不合適。
似乎內心深處有個模糊的標準,但說不清楚是什麼。
有時候,我會夢到高中的教室。
夢到陳靜坐在我旁邊,安靜地寫作業。
醒來後,有種說不出的悵然若失。
工作的第八年,我升職為部門主管。
辦公室也從小隔間變成了獨立的房間。
那支鋼筆依然放在我的筆筒里,雖然沒用過了。
大多數時候,我用電腦處理文件,很少需要手寫。
但它依然是我桌上不可缺少的物品。
“主管,這支筆挺特別的,能借我用一下嗎?”新來的實習生問我。
“抱歉,這支筆我不借人用。”我禮貌但堅定地拒絕了。
“好的,對不起。”實習生有些尷尬。
“不是針對你,這支筆對我有特殊意義。”我解釋道。
實習生點點頭,沒再多問。
二十年的時間,足以改變很多事情。
我從畢業生變成了管理者,從青澀變得成熟。
但那支筆依然如初見時那般重要。
它見證了我的成長,也時刻提醒我初心。
每當我用它寫字,就會想起那個安靜的女孩。
想起她送筆時微微帶着緊張的樣子。
想起她說“希望你能寫出好文章”的聲音。
我不知道她現在在哪裡,過得怎麼樣。
但我相信,總有一天,會再次相遇。
05
那是個普通的工作日。
我正在辦公室整理季度報告的材料。
桌上堆滿了各種文件和資料。
我習慣性地摸了摸口袋,掏出那支陪伴我二十年的鋼筆。
這些年來,我換過很多支筆。
但只有這一支,從未離開過我。
我拔開筆帽,準備在報表上簽字。
不小心碰到了桌角,鋼筆從我手中滑落。
“糟了!”我下意識地去抓。
但已經來不及了。
鋼筆掉在地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我彎腰去撿,發現情況比我想象的要糟糕。
筆身竟然斷成了兩截。
“該死。”我懊惱地撿起兩段筆身。
二十年的陪伴,就這樣結束了。
我小心地把兩截筆身放在桌上,想看能不能修復。
這時,我發現筆芯筒內似乎有什麼東西。
我湊近一看,是一張被細心捲起的紙條。
紙條已經泛黃,看起來放在裡面很久了。
我的心突然加速跳動起來。
這是陳靜放進去的嗎?
我的手有些顫抖,小心翼翼地取出紙條。
它被卷得很緊,似乎是為了能放進筆芯筒。
我慢慢展開紙條,生怕它因年代久遠而破碎。
紙條完全展開的那一刻,我愣住了。
手中的紙條微微顫抖,心跳加速,一股熱流湧上眼眶。
我認出了那熟悉的字跡,是陳靜的筆跡,小而整齊,像她的人一樣安靜。
二十年前的紙條,二十年前的心意,一直藏在我隨身攜帶的鋼筆里。我從未發現,直到今天,它意外地展現在我面前。
紙條上只有簡單的四個字:“我喜歡你”。
就這四個字,卻讓我心如擂鼓。
二十年了,她的心意一直藏在這支筆里。
我用了二十年的筆,卻從未發現其中的秘密。
如果不是今天意外摔壞,可能永遠不會知道。
一時間,無數回憶湧上心頭。
她偷偷看我的眼神,她欲言又止的瞬間。
她送筆時微微發抖的手,她畢業時問我“還會見面嗎”的不舍。
原來,這一切都有解釋。
她喜歡我,只是我從未察覺。
我坐在辦公椅上,久久不能平靜。
二十年前,如果我發現了紙條,我們的人生會不會不一樣?
如果當時我知道她的心意,我會怎麼回應?
我不知道答案,但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尋找慾望。
我想找到她,告訴她我看到了紙條。
告訴她,對不起,讓你等了這麼久。
但我該怎麼找她呢?
二十年沒有聯繫,她可能已經結婚生子,過上了完全不同的生活。
我甚至不知道她的聯繫方式,不知道她在哪個城市。
但我必須嘗試。
我小心地收好紙條,把斷裂的鋼筆也一併放入口袋。
我打開電腦,開始在社交媒體上搜索陳靜的名字。
這些年我試過很多次,但從未成功。
這次,我抱着更加迫切的心情,嘗試各種可能的組合。
陳靜+我們的高中名稱,陳靜+醫生,陳靜+攝影...
搜索結果很多,但沒有一個是她。
我又聯繫了幾個高中同學,詢問有沒有人知道陳靜的下落。
“陳靜啊,好像在南京一家醫院工作。”班長告訴我。
“你有她的聯繫方式嗎?”我急切地問。
“沒有,只是聽別人提起過。”班長說,“你可以問問當年和她關係好的張蕾。”
我立刻聯繫了張蕾。
“陳靜?我們大學畢業後就沒聯繫了。”張蕾回復我,“不過她確實在南京,好像是在鼓樓醫院。”
南京鼓樓醫院,這是一個具體的線索。
我立刻決定,要去南京找她。
06
第二天,我向公司請了一周的假。
“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老闆關切地問。
“不是,有些私事需要處理。”我解釋道。
“好吧,你很少請假,這次就批准了。”老闆簽了假條。
我訂了當天下午的高鐵票,直奔南京。
車上,我一直看着那張泛黃的紙條。
簡單的四個字,讓我跨越了半個中國去尋找她。
到達南京已經是晚上,我住進了鼓樓醫院附近的酒店。
第二天一早,我來到醫院。
“請問陳靜醫生在哪個科室?”我在導診台問道。
“請問是哪位陳醫生?我們這有好幾位姓陳的。”護士問我。
“陳靜,可能是內科的。”我不太確定地說。
護士查了查電腦:“我們沒有叫陳靜的內科醫生。”
我有些失落,看來信息有誤。
“您是找陳靜主任嗎?她在兒科。”另一位護士提醒道。
“對,可能是兒科。”我抱着一線希望說。
“兒科在二樓,您可以去那裡詢問。”護士告訴我。
我趕緊來到二樓兒科。
“請問陳靜主任在嗎?”我問前台護士。
“她今天上午門診,您是患者家屬嗎?”護士問。
“不是,我是她的...老同學。”我說。
“那您稍等,等她門診結束,我會通知她。”護士說。
我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下,心跳加速。
不知道是不是那個陳靜,也不知道她還記不記得我。
更不知道,見面後該說些什麼。
兩個小時後,門診結束。
“您好,請問您是陳主任的同學?”一位護士走過來問我。
“是的,我姓林。”我站起來說。
“陳主任在辦公室等您,請跟我來。”護士帶路。
我跟着護士走進一間辦公室。
一位穿白大褂的女醫生正在電腦前寫着什麼。
她抬起頭,我們的目光相遇。
那一刻,時間彷彿靜止了。
是她,是陳靜。
二十年過去,她的眉眼依然熟悉。
只是多了一絲成熟和穩重。
“林毅?”她驚訝地叫我的名字。
“是我。”我點點頭,感到喉嚨有些發緊。
“真的是你!”她站起來,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你怎麼找到這裡的?”
“問了很多人。”我簡單地說。
“坐,快坐。”她指着對面的椅子,“要喝點什麼嗎?”
“水就好。”我坐下來,感覺有些不真實。
她倒了杯水給我,然後坐回自己的位置。
“二十年了,你變化挺大的。”她打量着我說。
“你變化不大,還是那麼...”我想了想,“安靜。”
她笑了:“工作需要,其實我現在話挺多的。”
我們聊了各自這些年的經歷。
她如願成為了醫生,婚姻方面,她告訴我自己依然單身。
“沒遇到合適的。”她輕描淡寫地說。
“我也是。”我說。
聊了一會兒,我鼓起勇氣,拿出那支斷裂的鋼筆。
“還記得這個嗎?”我問她。
她看了一眼,驚訝地捂住嘴:“你竟然還留着它?”
“一直帶在身邊,用了二十年。”我說。
“天哪,我只是希望你用它寫文章,沒想到你真的用了這麼久。”她眼中閃爍着難以置信的光芒。
“前天不小心摔壞了。”我有些歉意地說。
“沒關係,它已經完成了使命。”她溫柔地說。
07
我深吸一口氣,拿出那張紙條。
“我發現了這個。”我把紙條遞給她。
她接過紙條,看清內容後,臉瞬間紅了。
“你看到了...”她的聲音幾乎聽不見。
“嗯,在筆芯筒里。”我說,“如果不是筆摔壞了,可能永遠不會發現。”
她低着頭,不敢看我:“真是太尷尬了,二十年前的傻事...”
“不傻。”我打斷她,“只是我太遲鈍了。”
她抬起頭,看着我:“你特意來南京,就為了告訴我你發現了紙條?”
“不只是這樣。”我說,“我想告訴你,我很遺憾當年沒有發現你的心意。”
“都過去了。”她勉強笑了笑。
“也許沒有。”我鼓起勇氣,“這二十年,我一直帶着你送的筆。不僅僅因為它好用,更因為它讓我想起你。”
她驚訝地看着我:“你是說...”
“我想知道,你現在的心意還和紙條上寫的一樣嗎?”我問。
她沉默了很久,最後輕輕點了點頭。
“如果是這樣,我想彌補這二十年的錯過。”我說,“願意給我這個機會嗎?”
“你確定嗎?”她的聲音有些顫抖,“我們都已經不是當年的學生了。”
“我很確定。”我堅定地說,“二十年的等待,讓我更確定這一點。”
她的眼中泛起淚光,但臉上卻帶着微笑。
“好。”她簡單地回答。
那一刻,二十年的時光彷彿只是一瞬。
我們約好晚上一起吃飯,好好聊聊。
走出醫院,我的心情無比輕鬆。
二十年的陪伴,一個意外的發現。
命運的安排,讓我們終於走到了一起。
接下來的幾天,我們幾乎形影不離。
“你打算在南京待多久?”陳靜問我。
“假期還有五天。”我說,“不過我在考慮調職到南京。”
“這麼快就決定了?”她有些吃驚。
“二十年都等了,不想再等了。”我笑着說。
她紅着臉打了我一下:“油嘴滑舌。”
我們去了當年她最想去的蘇州園林。
“高中時我就想和你一起來這裡。”她在拱橋上說。
“為什麼沒告訴我?”我問。
“哪有女生主動約男生出遊的。”她理所當然地說。
“你可以把紙條直接給我啊,何必藏在筆里。”我調侃她。
“當時太害羞了,想着萬一你發現了,又沒有同樣的心意,還能裝作不知道。”她解釋道。
“結果我用了二十年都沒發現。”我苦笑。
“我也沒想到你會用這麼久。”她說,“當時以為你用不了多久就會扔掉。”
“我答應過會用它寫好文章的。”我認真地說。
她看着我,眼中滿是感動:“謝謝你信守承諾。”
一周後,我回到了工作的城市。
但我們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我們經常通電話,視頻聊天。
每個月,我都會去南京看她,或者她來看我。
08
半年後,我成功調到了南京分部工作。
“歡迎來到南京。”她在車站接我。
“我帶了禮物給你。”我遞給她一個精美的盒子。
她打開一看,是一支嶄新的鋼筆。
造型和二十年前她送我的那支很像。
“這是?”她驚訝地問。
“我特意找人定製的,和你送我的那支一模一樣。”我說。
她小心地拿出鋼筆,愛不釋手。
“我說過會用它寫好文章,這個承諾不變。”我說,“現在,我想用它寫我們的故事。”
“我們的故事?”她好奇地問。
“對,從高中開始,一直到老去的故事。”我認真地說。
她的眼眶濕潤了:“這會是一個很長的故事。”
“所以要儘早開始寫。”我握住她的手。
一年後,我們結婚了。
婚禮上,我們展示了那支斷裂的鋼筆和泛黃的紙條。
它們被裝在一個透明的相框里,放在最顯眼的位置。
“從前不懂的心意,二十年後才明白。”我在婚禮致辭中說,“但愛情沒有太遲的開始,只要它是真的。”
陳靜站在我身邊,溫柔地笑着。
她不再是那個安靜到幾乎隱形的女孩。
但她依然保持着那份細膩和專註。
“對了,我一直想問。”新婚之夜,我突然想起一件事,“高中時你拍的那些照片,都去哪了?”
“被我珍藏起來了。”她狡黠地笑了笑。
她從行李箱深處拿出一本相冊。
裡面全是我在高中時的照片。
有在教室里認真聽課的,有在操場上打球的,有在春遊時站在樹下的。
“原來你拍了這麼多。”我翻着相冊,又驚訝又感動。
“所以,你不是唯一一個珍藏回憶的人。”她說。
我把她拉入懷中,輕輕吻了她的額頭。
那支斷裂的鋼筆和紙條,見證了我們二十年的緣分。
它們斷裂的地方,正好連接起我們分離的時光。
有些感情,需要時間和機緣才能圓滿。
但只要是真心,永遠不會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