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端午,你們必須回來!”電話那頭,母親的聲音不容置疑,帶着一絲不容拒絕的強硬。
我握着手機,心裡五味雜陳。自從結婚後,每年端午回誰家過,都是我和妻子阿芳之間一道無解的難題。
母親是傳統的農村婦女,在她眼裡,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哪有回娘家過節的道理?而阿芳是家裡的獨生女,從小被父母捧在手心裡長大,自然希望我能多陪陪她和她父母。
往年,我們都是兩邊輪着過,今年在母親家,明年去岳母家。可今年情況特殊,岳母前段時間不小心摔了一跤,骨折了,需要人照顧。
“媽,今年端午……”我剛想解釋,母親卻打斷了我。
“別跟我說那些有的沒的,你弟弟一家三口都回來,就差你們了!”
我頓時語塞,母親的強勢讓我無力反駁。掛斷電話,我重重地嘆了口氣,看着正在廚房忙碌的阿芳,欲言又止。
“怎麼了?看你愁眉苦臉的。”阿芳端着一盤水果走過來,關切地問道。
我把母親的要求告訴了她,阿芳聽完,臉色也沉了下來。
“那怎麼辦?媽那邊也不能不去啊……”阿芳咬着嘴唇,語氣里滿是擔憂。
我知道,阿芳心裡也不好受。一邊是年邁需要照顧的母親,一邊是從小寵愛自己的父母,她夾在中間,比我更難做。
“要不,我去跟我媽說說?”阿芳試探性地問道。
我搖搖頭,否定了她的提議。“沒用的,我媽那個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決定的事情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房間里陷入了沉默,我和阿芳都陷入了沉思。
“要不,我們分開過吧?”我猶豫了一下,提出了這個建議。
阿芳抬起頭,驚訝地看着我。“分開過?怎麼分?”
“我帶孩子回我媽家,你留在你媽這邊照顧她。”我解釋道。
阿芳沉默了,我知道,這個提議對她來說很殘忍。端午節,本該是一家人團聚的日子,可我們卻要被迫分開,想想就讓人心酸。
“可是,這樣好嗎?”阿芳的聲音很低,我能感受到她的失落和難過。
“那你說怎麼辦?總不能放着媽不管吧?”我無奈地說道。
“我知道……”阿芳的眼眶紅了,豆大的淚珠在眼眶裡打轉。
看着阿芳委屈的樣子,我的心像被針扎了一樣難受。我走過去,輕輕地將她擁入懷中,柔聲安慰道:“阿芳,別哭了,我知道你也不容易,但現在這種情況,我們只能先委屈一下了。”
阿芳靠在我的肩膀上,無聲地抽泣着。我知道,她心裡比我更難受,但她卻總是為我着想,把所有的委屈都咽進了肚子里。
思忖良久,我做出了一個決定。
“阿芳,我們去你媽家過端午吧!”我堅定地說道。
阿芳抬起頭,驚訝地看着我。“可是,你媽那邊怎麼辦?”
“我已經決定了,我們先去你媽家,等過兩天再回去看我媽。”
阿芳還想說什麼,我打斷了她。“阿芳,我知道你擔心什麼,但你媽現在更需要我們。我媽那邊,我會跟她解釋清楚的,她會理解的。”
阿芳終於點了點頭,眼角還掛着淚珠,但臉上卻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端午節那天,我們一家三口帶着精心準備的禮物來到了岳母家。岳母看到我們,臉上露出了驚喜的笑容,雖然因為腿腳不便不能起身迎接,但我知道,她心裡一定非常開心。
接下來的幾天,我們陪着岳母聊天、吃飯、看電視,盡心儘力地照顧她的生活起居。岳父看到我們如此孝順,也感到非常欣慰。
兩天後,我們向岳父岳母告別,踏上了回家的路。
一路上,我的心情都非常沉重。我知道,等待我的將是母親的責備和 incomprehension。
回到家,母親看到我們,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
“你們怎麼現在才回來?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母親的語氣里充滿了責備。
我剛想解釋,母親卻打斷了我。“別說了,我都知道了,你們去了親家母那裡過節,把我一個人丟在家裡,你們還有沒有良心?”
母親的話像一把利刃,狠狠地刺痛了我的心。我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媽,你別生氣,我們也是沒辦法,媽她摔斷了腿,需要人照顧……”阿芳試圖解釋,卻被母親無情地打斷了。
“摔斷了腿?那也是她自己的事,跟你們有什麼關係?你們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媽?”
母親的情緒越來越激動,我擔心她氣壞了身子,趕緊上前勸阻。
“媽,你別生氣了,我們知道錯了,以後不會再這樣了。”
“錯了?你們知道錯了有什麼用?我的心都被你們傷透了!”
母親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滾落下來,看着母親傷心的樣子,我的心裡充滿了愧疚和自責。
我知道,這次是我錯了,我不該為了顧及阿芳的感受,而忽視了母親的感受。母親含辛茹苦地把我養大,我卻在她最需要我的時候,選擇了缺席,我真是太不孝了!
我跪在母親面前,痛哭流涕地懺悔道:“媽,對不起,我錯了,我不該惹您生氣,請您原諒我!”
阿芳也跟着跪了下來,哽咽着說道:“媽,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您要怪就怪我吧!”
母親看着我們,眼中的怒火漸漸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心疼和無奈。
“起來吧,地上涼。”母親嘆了口氣,語氣 softened。
我們站起身,母親拉着我的手,語重心長地說道:“孩子,媽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媽也知道你們不容易,但媽心裡難受啊!媽老了,能指望你們的
日子也不多了,媽只想你們能多陪陪我,難道這也有錯嗎?”
聽着母親的話,我的眼淚再次奪眶而出。我明白,母親要的不是什麼榮華富貴,只是希望我們能多關心她,多陪陪她。
我擦乾眼淚,堅定地說道:“媽,您放心,以後我一定會好好孝順您,再也不會讓您傷心了!”
阿芳也握着母親的手,真誠地說道:“媽,您就放心吧,我和建國一定會好好孝順您的!”
母親欣慰地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從那以後,我更加註重對母親的關心和陪伴。我會經常打電話問候她的身體狀況,一有時間就回去看望她,陪她聊天、散步,給她做她喜歡吃的飯菜。
我也更加珍惜和阿芳的感情,我知道,她為了我,付出了很多。我會更加體諒她,愛護她,和她一起孝順雙方的父母,共同經營我們幸福的家庭。
生活,就像一面鏡子,你對它笑,它就對你笑;你對它哭,它就對你哭。我相信,只要我們用心經營,生活一定會越來越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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