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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裡不知身是客
午夜,女兒已經熟睡。
我卻又失眠了。
翻身下床,走到陽台,吹着有些涼意的秋風,就着對面微弱的燈光,我點起了香薰。
最近迷上了各種花香,輾轉難眠之際,這沁人心脾的香味讓人的身體放鬆,也撫慰了漸冷的心。
姜來已經一個月不曾回家了,這個他奮鬥十年辛苦買下的家。
甜言蜜語猶在耳,良人已不再。
我曾是他的白月光
我和姜來是高中同學。
那時,我在年級排名前十,他的成績一般。如果不是他高考發揮超常,可能我們不會有交集。
大一,辯論社團新生見面會。
突然有人叫我的名字,我轉身一看,是姜來。
一向寡言少語的高中同學主動跟我打招呼,我愣了一下,趕緊說:“嗨,老同學。你也報了這個社團呀?”
姜來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說:“對,口才不好,想鍛煉鍛煉。”
聊到專業,才知道他是學法學的。辯論是為了以後的職業生涯做準備的,倒有些遠見。
因為經常在一起打辯論賽,我們的交流也多了些。賽場上,其貌不揚的姜來雖然難掩緊張,但思維敏捷、觀點新穎,還經常引經據典,屢出金句,竟不比他人遜色。
有次晚上上晚自習,我正倚着頂樓欄杆對着月亮發獃,忽然聽到:“長夜漫漫無心睡眠,我以為只有我睡不着覺,原來青青姑娘你也睡不着啊!”
我一回頭,看到姜來正向我走來。
那新剃的頭,滿面笑容的樣子還真讓我想起了至尊寶以及他那佯裝性感的一雙短腿。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他局促地說:“葉青,有那麼好笑嗎?昨晚剛看的《大話西遊》……”
後來他說什麼我忘了,只覺得他那一驚訝一紅臉更加滑稽。
後面上自習竟天天碰到他,每天晚上我出來透氣他都會跟我聊會天。
有幾次被室友看到了,她們打趣我,說:“小青兒,你那同學肯定對你有意思,不然何苦天天爬六樓上自習!”
有這事?我可沒有多想,但也不想別人誤會,於是趕緊換了一個教學樓看書,果然沒有碰上他了。
再去社團,姜來也沒有特地問我。果然是室友們想多了。
十一月底,我過生日。姜來送了我一份禮物,是一大本的樹葉貼畫。裡面夾着一封情書,最後寫着:“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葉青,餘生請讓我守護你。給我一個機會,可以嗎?”
驚訝又驚喜,唯獨沒有心動。驚的是他竟然真的喜歡我,喜的是我真的喜歡樹葉,但是他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於是,我拒絕了他。
問世間,情為何物
第二年春天,我遇到了一個讓我一見傾心的人——小白。
初見他,是在食堂。他那白凈的面龐、淡然的氣質以及不經意的微笑,都讓我着迷。
為了他,我連續三個月去最難吃的第二食堂,只為遠遠地看他一眼;為了他,我經常發獃傻笑,被室友戲稱花痴;為了他,我格外注意外表,打造“淑女”形象……
巧遇多了,似乎就是緣分。終於,他主動坐到我對面,後來我們在一起了,直到畢業前夕。
那天下午,他實習返校,用他的第一筆工資請我吃了西餐。
吃完飯,我們牽手散步,他說:“青兒,你是一個很好的女孩,我配不上你,我們分手吧。”
“為什麼?”相戀三年,我們是模範情侶,甜蜜如初,從不吵架。我想不通他為什麼給我發“好人卡”。
“因為你太好了,從來不吵不鬧!我們的感情波瀾不驚,你不覺得少了點波浪嗎?”
一直認為轟轟烈烈的愛情走不遠,簡單相守的戀愛才能白首。不愛折騰、不使小性子倒成了分手的理由。小白不是這樣的人,他肯定有緣由。
“所以,真實的原因是?”
“我喜歡上別人了。她對我窮追不捨,她的熱情…我招架不住。”
原來如此。
我抬頭佯裝看了看星空,眼淚總算沒有落下來。拿出化妝鏡,看了看,妝沒有花,我果然依然美麗。
“祝你幸福!”能被其他女人輕易拐走的男人不是我的菜。我踩着高跟鞋轉身離開。
那晚,夜空如洗,我卻心如亂麻。在學校的東湖旁,我找個一個僻靜的地方獨自舔着傷口。我不是一個輸不起的女孩,只是過往三年歷歷在目,我一直以為會走向婚姻殿堂的初戀竟這樣無疾而終,心很痛。
不知坐了多久,我想站起來時突然一個趔趄。這時,姜來扶住了我。
好久不見的姜來,我以為在做夢。他笑了笑,說:“我送你回宿舍。”一路,他沒問我一句,只是到了樓下他遞給我一張紙,說:“上樓慢點,到宿舍再看。”
紙條上寫着:“揚湯止沸,不如滅火去薪。”
看到這句話,突然覺得很有道理。放心,渣男不值得我傷心太久。
其實,拒絕姜來後,每次見面只是點頭打個招呼,因為尷尬。但他每天給我發一條短信,全部都是古文名句。我剛開始還覺得奇怪,後來就當提高文學素養了。現在想來,這個習慣,他堅持了三年多,一天不斷。
你可以不愛我,讓我靜靜守護你
沒了愛情,我一心學習。讀研期間,我拚命考證。
姜來經常來看我,似乎那天之後我好像不排斥他了。他會跟我說律所的奇聞軼事,我會跟他聊新朋友新證書。三年一晃而過,朋友都說他是我的男閨蜜。
仔細看看姜來,經過社會的“毒打”之後,變得沉穩幹練了。
畢業了,我通過考編回老家當一名大專教師。姜來調去了上海總部。
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在我媽的領導下,七大姑八大姨爭相給我介紹對象。沒想到當年經濟學院的“萬人迷”也要經受相親的洗禮。
姜來節假日只要回家必來看我,有次被我媽待個正着。她知道我還沒有走出初戀的陰影,但是看着我剩下也實在着急,於是一個勁撮合我和姜來。
我笑着對姜來說:“對不住啦,老同學。你快談戀愛,不然就要被我媽招安了!”
他卻認真地回:“小青,如果你不介意,我願意一直守在你身邊,愛你護你。我喜歡了你七年,你可以不愛我,但可以給我一個機會嗎?”
人的一生有幾個七年?我不知道他一直不戀愛的原因是還在等我轉身,那一刻,我感動了。
彼此熟悉,我們的戀愛似乎很和諧。他像李大仁,我是程又青,往返於兩個城市卻樂此不疲。
唯一的阻力是,結婚前,我爸給他在老家安排了工作,他拒絕了,老爸很生氣。其實在老家,以我的家境,他可以少奮鬥十年。他不想坐享其成,竟頂住了壓力,跟我爸保證,如果三年內在上海不能立足,他甘願回來。那股勁,像極了我爸年輕的時候。我爸同意了。
比出軌更可怕的是沉默
姜來做到了,他以最快的速度成長為律所的精英。
婚後前兩年,我們過着雙城生活,每周奔波卻是“小別勝新婚”。第三年,女兒出生,我便辭職來到了上海。
但是成為全職太太后,我和他從恩愛小夫妻到一天到晚說不上三句話的“室友”。
也許是人與人之間需要距離感,真正生活在一起後,會發現需要磨合的地方真的不少。我喜歡花,每天澆水修剪,他卻圖方便把茶水倒進去;我要每天洗澡,他有時應酬回來倒頭就睡;我喜歡隨手把衛生間門關起來,他卻總是記不住……
生活的差異可以忍受,但是育兒觀念的不同總是讓我抓狂。他給八個月的孩子喝胡辣湯,說是從小培養吃辣;孩子要讀繪本,他給孩子看手機;他和他父母都喜歡跟孩子親嘴,屢說不聽……
我慢慢失去了耐心,而他卻選擇了逃避。隨着他變成律所高管,從每日夜歸到經常夜不歸宿,到現在一個月都不回家。
也許,比出軌更可怕的是夫妻間無話可說。七年,似乎他對我的愛已經被生活的瑣碎沖刷殆盡,而我也已疲憊。
不是不愛了,是彼此都累了。
可是為什麼曾經視我如珠寶,現在卻棄之如敝履?果真是:世界上最珍貴的是“得不到”和“已失去”,得到了就不用再珍惜了。
七年之癢,當真過不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