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聯合國兒童基金會曾發布校園霸凌報告,在由18個國家10萬年輕人組成的數據樣本中,平均每4個學生就有1個曾經遭遇過校園霸凌。
次年,國內媒體曾做過一項校園霸凌公眾認知調查,結果顯示,在參與調查的36000+網友中,超過一半的人親身遭遇過校園霸凌,24.2%的人曾霸凌過別人。
而這些霸凌者中,約83.9%的人曾經被霸凌過。
據受訪者回憶統計,38.2%的被霸凌者徹底放棄學業,30%轉學到其他學校,24.6%短期不來上學。
而自殺、拿起武器轉變為霸凌者,也成為了孩子們對抗校園霸凌的方式之一。
根據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在2019年發布的報告中顯示,校園霸凌已經在全球蔓延,幾乎每三個孩子中就有一個在承受霸凌之苦。
“霸凌”二字,在數據面前顯得格外猙獰。
親愛的,你經歷過校園霸凌嗎?
你是怎麼面對的呢?
23歲的陳泗翰沒有青春,他最寶貴的七年是在少管所中度過的。
2014年的一天,陳泗翰一上學就被校霸李小東一眾人堵在巷子里,施暴者揚言“一人一刀互殺”。
當已經挨過拳打腳踢的陳泗翰再度被刀刺傷後背時,他把自己手裡的刀捅了出去……
這場因霸凌而出的爭鬥,最終以“一死一重傷”收尾,僥倖活下來的陳泗翰被判入獄八年。
2020年,陳泗翰假釋出獄,儘管他生活里出現了長達七年的靜止,卻並空白。
身處暗室,陳泗翰依然能收到朋友的來信,收穫獄警的鼓勵。
他考取了大專文憑,計劃在未來成為一名執業律師。
霸凌曾毀了他的生活,卻沒有壓低他滿是自尊的脊樑。
面對霸凌,正確的姿勢遲到,但沒有缺席。
只是,並非所有人都這樣幸運。
- 去年在海邊結束自己生命的攝影師,在遺書中用大量描述回顧了自己在校園所遭受的暴力;
- 陝西省一名18歲高三女生跳樓身亡,疑似因為長期被同班同學辱罵;
- 安徽某地13歲女孩在廁所內被掌摑64次,體力不支暈倒;
- 遼寧某市5個孩子對男生施暴,不僅暴打、踹頭,還將其下跪求饒的視頻錄下來,踐踏被霸凌者的尊嚴……
霸凌事件出現時,我們瞠目結舌:只是個孩子,他們為什麼這麼殘忍?
我們更關心的是:那些人畜無害的孩子為什麼被選中?為什麼父母對孩子受委屈的事情一無所知?
曾經有人採訪過被霸凌者:什麼時候發現自己被霸凌了?
有的人說:“小時候,我又矮又胖,同學都叫我小胖墩、小矬子,我一跑步,他們就在一邊起鬨,滾過來吧,小胖子……”
有人說:“拿到三好學生的第二天,我的課本就被畫得稀爛,而那個人還洋洋得意地舉着筆告訴我,是他乾的。”
有人說:“我向老師告狀有同學欺負別人,第二天我就成了被打的對象。他威脅我,如果我不像他一樣打別人,他就組織別人來打我。我知道打人不對,可是我又打不過他。”
被肆無忌憚地挑釁、被明目張胆地扭曲意願,被要求無條件屈服,被欺侮後無力反抗,這些都是霸凌的底色。
小梅10歲時,隨着父母移居到另一個城市,就讀一所比從前好很多的學校。
可小梅並不開心,陌生的班級群讓她感到緊張:進班第一天自我介紹,她低着頭,囁嚅着說不出兩句完整的話。
很快,蹩腳的口音、格格不入的學習習慣、曬得有點高原紅的皮膚都成了大家調侃她的焦點。
有人畫一張漫畫,故意把臉圖得紅紅的,並在旁邊寫上:小梅的臉=猴子屁股;
她每次回答問題,都有人在底下捏着鼻子小聲模仿。
而老師聽說後,只是不耐煩地引導兩句。
父母則以為這是孩子融入集體的必經過程,無傷大雅。
她越怯懦,大家就越起勁兒;越起勁兒,就越想“玩”點新鮮的。
寫好的作業被塗、凳子上被倒紅藥水、坐在小梅背後不停辱罵她又土又臟。
只有當事人才深刻知道,所有惡作劇,都是霸凌的伏筆。
所有不被關注的異樣,都可能是最後結果的幫凶。
而那些霸凌者,又何來惡意呢?
激起他們霸凌慾望的往往很簡單——
- 對方看起來就軟弱可欺,用惡作劇試探果然不反抗,不反抗更好擺弄。
- 對方的反抗讓自己更有征服慾望。
總的來說,就是“出氣”。
或許我們這樣說,格外容易理解:霸凌者之所以成為霸凌者,並不是想欺負誰,而是羨慕和轉移——
他羨慕那個人擁有老師或父母的關注、羨慕那個人擁有自己得不到的東西;
或者是他一直在受一個比他強大的人的強烈壓制,在那個人面前,他是弱小的,無法反抗的,他的心裡缺了一塊,正好有一個人明顯比他更弱小,更容易揉捏。
海藍幸福家的踐行生牛志紅老師曾經在某總工會做過一段時間“心理援助”,她所尋到的被霸凌者規律,讓人淚目:
一個成績不太理想的小男孩,身上有不少傷口,來自霸凌者,也來自自己的父母。
孩子是奶奶帶大的。為了生活疲於奔命的父母對孩子的理解有限,又要求多多,每當孩子成績不理想,或者撒嬌頑皮時,就免不了一頓打。
孩子剛開始會躲、會哭,後來發現越哭挨打越重,索性不哭不鬧地受着。
因此,在學校受欺負時,他自動自覺地代入了家庭狀態,只要自己不反抗不還手,別人覺得厭倦就會停手。
說到這裡,孩子一點也不悲傷。
他隔離掉了挨打的疼痛與恐懼,但這種傷口反而會根植於內心,成為孩子成長路上的隱患。
實際,孩子之所以成為被霸凌者,並不是因為“一個巴掌拍不響”或者“TA就幹了什麼令人討厭的事,活該挨打”,而是他身體散發出來的氣質在告訴別人“我好欺負”。
動物受傷的時候,為什麼會有鯊魚撲過來?
因為有血會流出來,對於鯊魚來講,血意味着有動物受傷了,它有機會了。
動物都是欺軟怕硬的物種。
你透露出軟弱以後,別人知道可以欺侮,和你成績,身高什麼的沒有關係,是你的身體透露出來可以被欺侮的氣味,就好像鯊魚聞到的血腥。
孩子被欺負前,他已經受傷了。
這個時候,他需要的不是一句“別人打你,你就打回去”,而是從父母回溯對待孩子的方式,從自己的行為里,找到對抗霸凌的答案。
為了解決這個問題,牛老師約見了孩子的母親。
母親坦承:如果當天心情比較好,往往會對孩子進行正向引導;如果心情不好,回到家看到孩子哭哭鬧鬧不聽話,就氣不打一處來,經常打一頓罵一頓。
這就是所謂的“踢貓效應”——
忙碌一天,我們的身體、情緒能量已經透支,因此在與孩子相處的過程中,很容易爆炸,將一天積攢下來的憤怒、懷疑、不安、壓力發泄到與我們親近又比我們弱小的人身上。
我們不是不愛孩子,只是管不住自己。
而那些霸凌者的家庭,也有同樣的特徵。
他們的父母要麼過度溺愛,要麼過分苛責地約束。
大家可能看過《少年的你》吧,
施暴者魏萊,在老師、父母面前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樣,私下裡,靠欺負同學來取樂。
令人匪夷所思的反差,背後真相令人唏噓。
魏萊的父親喜歡對她採用冷暴力,成績不理想時,父親可以一年不跟她說話。
而魏萊的媽媽認為已經給了魏萊最好的教育,如果有錯,也一定是對方孩子玻璃心,絕對不可能是魏萊的錯誤。
面對比自己弱小的同伴,魏萊把自己代入了父母的角色,希望通過扭曲的主宰,緩解從父母身上得到的痛苦。
霸凌與被霸凌的根源,很多都在於父母與孩子的相處。
霸凌的孩子,一定是曾經被暴力對待過的。而被霸凌的孩子,也一定是曾經被傷害過。
人大多數的行為來源於過往的經歷,大多數的創傷來源於父母,來源於父母說的話、做的事。
很少父母會意識到:
你說的有些話可能是籠罩孩子一生的霧霾,你所做的有些事是孩子一生都無法療愈的創傷;你沒有說的有些話是孩子一生的渴盼,你沒有做的有些事是孩子一生的期待。
作為家長,我們應該怎麼幫助孩子遠離霸凌?
- 學會管理情緒,從本質上調整與孩子的相處方式。
親子教育的核心,不是教孩子如何做,而是父母要學會把握好自己起伏不定的情緒。
人只有在輕鬆、溫暖、有愛的環境下,才會敞開、放鬆。家長情緒穩定,孩子情緒穩定,才能有效溝通,不然就是在發泄情緒,帶給孩子的只有創傷和噩夢。
親愛的,你可以回想一下自己的童年,有多少傷害來自父母的大發雷霆和惡言惡語?
- 聽得到孩子的求救信號,及時干預。
很多被霸凌的孩子,曾經向父母求助,而父母往往給出的答案是“你打回去啊,告訴我有什麼用?”或者“是不是又惹禍了?”久而久之,孩子得不到支持,更加不願給父母溝通,就開始自己用偏激錯誤的方式獨自面對,最終釀成大禍。
當孩子試着告訴我們TA在學校中的遭遇時,請不要用“惡作劇”“打鬧”“不小心”來一筆帶過。
我們可以堅定地告訴孩子:“任何人都不能傷害你,不管是身體,還是心理,如果你需要我們的支持,我們一直都在,我們無條件的支持你。”
- 父母無條件的支持,是孩子直面霸凌最大的底氣。
不論發生什麼,父母都是TA堅強的後盾,不會指責辱罵TA,會與TA一起面對。
沒有怯懦的孩子,只要給予足夠的愛、支持、關懷和引導,每個孩子都很勇敢。
如果孩子有霸凌別人的現象,我們也要做他的後盾,勇敢幫他學着承擔和改正。
每個人都有犯錯的時候,最重要的是我們認識到這是個錯誤,我們要勇敢承擔,盡量彌補,勇敢改正。
我們學着傾聽孩子,每個憤怒、悲傷、難過、害怕的情緒後面,都是他缺乏安全、沒有得到肯定、認可和關愛的呼喊。
“父母存在的意義不是給予孩子舒適和富裕的生活,而是,當你想到你的父母時,你的內心會充滿力量,會感受到溫暖,從而擁有克服困難的勇氣和能力,以此獲得人生真正的樂趣和自由。”
所有親子問題的根源,就是愛。
不管是霸凌或者被霸凌,父母都應該把關注點放在愛上,用愛化解孩子內心的淤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