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唯一沒有紅綠燈的路口。
變形的轉盤把病態引向畸形的街道。
一些車輛來來往往,鐵的閃光撒發著冰冷的微笑。
而我的穿黃馬甲的兄弟,精神飽滿,揮動的掃帚打掃着世俗的塵土。
那幾隻振翅飛起的小鳥,昨夜就宿在我的樓上。
就像幾顆星星,鑲嵌進我的夢境。
一顆孤單的洋槐,站在廢墟上。
四周的殘垣把舊事堆滿一個又一個的日子。
一位素不相識的老人,閃光的鐵耙翻撿着一些生活的微粒。
而石塊下的那隻小蟲,裸躺在一片枯葉上。
就在我轉身之間,遠處鐘聲悠揚,鴿哨掠過頭頂。
一陣曖昧而浮躁的風匆匆而來,洋槐顫抖着。
也許就在明天,浮躁疊加的高樓將把這塊地皮炒熱。
我的眼睛開始發澀。
當這個冬天的第一場雪開始飄落,我就回味那些老歌,還有一些宿命的消息。
我曾經用我的雙手,種植激情和沉默;我為一棵樹的成長歡呼不已。
我曾經用微薄的薪水餵養我的路程,我讓我的靈魂浸泡在稚嫩而溫暖的文字里……
而此時此刻,我願意在一個小小的沙洲上,用胡楊支起屋架,用紅柳做椽子,用簡單磊築一間小屋,再用沙棗的清香抹牆,在未來的日子裡,我用大片的蘆葦煮沸天山雪水。
只有這樣,我才能摒卻一切虛空的憂鬱,只有這樣,我才又回到了故鄉!
秋風蕭瑟,衣帶漸寬,心思難言。
翹首回望,那些高樓模糊着塵土飛揚的來路。
“世俗的宏偉就像空氣一樣稀薄。”突然之間,我濃縮了查普曼的詩句。
在這樣一個早晨,我把梭羅的《瓦爾登湖》立在玻璃上,讓渾濁的生活,清澈見底。
思想對我說:靜下心來吧,我的孩子,看看究竟什麼最有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