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 | 作者高琪

初夏

初夏落着細雨的陰天，午休後睡眼朦朧的我端着一盆衣物去陽台洗衣，陽台的門咯吱着打了開來，一副清麗的田園圖景頓時灌入了我的眼耳，那樣猝不及防。只見稻田像一層齊整的綠絨毯一樣鋪展在我的眼前，沒有一絲雜質的摻和，綠得那樣純粹那樣明朗，一隻翅膀上有白色斑紋的好看的小黑鳥在田埂上撲閃着翅膀飛過，穿着紅黑布衫的農人從田埂上走來，渺小但又顯眼。

這時一絲落日的餘暉從雲層中透出光來，將稻田霎時照亮，暖暖的金色好像拍電影時的聚光燈，映照在田地上。忽的，這金色的光亮馬上隱去了色彩，田野又恢復了夜幕即將要降臨時的光亮，天空又落下絲絲雨滴。天上的烏雲，變幻着各種形狀，有長長的一條在遠處拉開的，有叢叢朵朵在遠山的上空停駐的，有一大塊一大片在天空上方集結的，雲與雲之間有蔚藍的顏色有炫白的顏色有明晃晃的金色相間，像是一幅隨意落墨的大寫意，以天空為底色，以白色為顏料，不經意間潑成了一副大氣磅礴、嘆為觀止的天空之鏡。

在極目遠眺下，遠處的山巒竟清晰可見，連綿不絕的群山，開採過石頭的半山，全都清晰可見，我想這個時候去一次山裡，定能見到伸手能摸得見雲彩的景緻。

盛夏

夏日午後，行走在稻田旁的鄉村小道上，陽光的溫度和夏日的熱氣覆蓋在後背和胳膊上，將身體里的寒冷淤堵熨散開來，這是一年之中陽氣最盛的時候，我這陽氣不足的人定要在這個時日補一補大地賜予人類的生命元陽。

天空藍得純凈無暇，映襯得白雲輪廓分明線條清晰，遠看，那雲彷彿次第在空中綻放開來，定睛一瞧，卻是靜止在那裡紋絲未動，那東邊的繁茂層疊的雲朵層真好像是西遊記中神仙下凡時騰雲駕霧來的場景，充滿了仙氣和神秘感。

陽光特別得亮，照得天特別得藍、雲特別得白、出了穗的稻田特別得綠，水稻田已有春夏之交的嫩綠色轉為正綠色了，茁壯的稻穗夾雜在裡面，更顯得那綠有幾分的老氣，偶有一兩隻小鳥從稻田上空低低地飛過，飛到路對面的一棵大樹上棲息，白色的小蝴蝶在麥穗的上空打了幾個轉也飛走了，風習習而來，我一點都不覺得熱，只覺得一周以來未好的感冒在被這夏陽祛除。

在孩童時期，夏日裡並沒有空調，風扇也是奢侈品，我或倚靠在奶奶家老屋的腰間門乘涼，或將一床竹席鋪在涼涼的堂間泥地上着地而睡，有時竟躺在吃飯的小桌上安然睡去，那時候，奶奶常說：“只要有風，其實並不熱。”

作者簡介 ‖ 高琪，浙江紹興上虞崧廈人，愛好散文創作，曾在《紹興日報》等刊物上發表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