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0日上午,國家體育總局、公安部在遼寧大連聯合召開足球職業聯賽「假賭黑」專項整治新聞發布會。2022年以來,公安部重點交辦遼寧等地公安機關偵破相關賭球、假球專案,整體謀劃打擊網路賭球、操控比賽、行受賄賂等違法犯罪,抓獲違法犯罪嫌疑人128人,打掉網路賭博團伙12個,查實涉嫌賭球、假球比賽120場,對83名涉案球員、裁判員、教練員、俱樂部管理人員依法採取刑事強制措施。此外,發布會還公布了中國足協對61名涉案足球從業人員的紀律處罰情況。其中,40餘人被終身禁止在我國從事任何與足球有關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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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布查處足球領域賭球假球等違法犯罪情況
公安部治安管理局副局長 張曉鵬:2022年9月,公安部治安管理局重點部署部分賽區、俱樂部所在地公安機關治安部門全面摸排賭球、假球等相關線索交辦並跟進指導。遼寧等地公安機關建立賭球、假球專案批次收網,抓獲違法犯罪嫌疑人員128名,打掉跨境網路賭博團伙12個。查實涉嫌假球、賭球比賽120場,涉及中超、中甲、中乙、足協杯、女超等足球職業聯賽。先後涉案的中超、中甲、中乙俱樂部球隊共41支,對83名涉案球員、裁判員、教練員、俱樂部管理人員依法採取刑事強制措施。截至目前,已有44名足球從業人員被依法判決,34人被判處有期徒刑以上的刑罰。
公布對61名涉案足球從業人員的紀律處罰情況
中國足協表示,根據公安部治安管理局移交的涉案人員材料,依據《中國足球協會紀律準則》,中國足協負責人公布了對61名涉案足球從業人員的紀律處罰情況。
給予金敬道等43人,終身禁止在我國從事任何與足球有關活動的處罰。給予巴合江·吾爾滿等17人禁止在我國從事任何與足球有關活動5年處罰,實行日期自2024年9月10日起,至2029年9月9日止。原杭州綠城隊球員沈劉曦2013年已被處以終身禁止從事任何與足球有關活動的處罰仍不知悔改,在此次案件中,因開設賭場罪受到刑事處罰。中國足球協會再次進行通報,要求全行業對其嚴格執行禁業處罰。
再來看看公安部公布的這幾個數字。查實涉嫌假球、賭球比賽120場。涉及中超、中甲、中乙俱樂部球隊41支。涉案球員、裁判員、教練員、俱樂部管理人員83名。對此,國家體育總局競體司負責人表示,「足球『假賭黑』問題愈演愈烈、泛濫成災,其積弊之深令人難以置信,其蔓延之廣讓人觸目驚心」。
什麼是足球「假賭黑」?
那麼,什麼是足球「假賭黑」?如何震懾與防範足球「假賭黑」的發生?首先,足球「假賭黑」具體指什麼?有什麼危害?來聽聽長期從事足球領域報道的總台央廣記者張聞的介紹。
假賭黑顧名思義就是假球、賭球和黑哨。常見的操作有,有球員參與賭球,比如在非法賭博網站,買自己的球隊輸球。他自己上場,故意上演低級失誤失球,這就變成了一場假球。或者,某隊要保級,另一支球隊無緣爭冠也不擔心保級,兩隊管理層協商打一場「默契的比賽」,有需求的球隊向無欲無求的球隊提供資金上的好處。或者是球隊買通裁判,甚至是安排裁判的官員,讓他在某些關鍵比賽當中,吹黑哨,以達到對成績的特定要求。
這些相互關聯,盤根錯節的案件有一個共同點就是在場外操縱體育比賽,影響公平競賽。操縱比賽的參與主體涉及運動員、裁判員、教練員,以及體育官員、體育經紀人、賽場工作人員等,他們之間相互分工、協作配合、內外勾結、串通作案。
現在,操縱體育比賽方式也是多樣化的。以足球項目為例,很多人認為,賭球就是賭幾比幾?誰輸誰贏?其實不然,比賽結果已不再是操縱的唯一方式,一些比賽中紅黃牌的數量、先發陣容的名單、點球的人選等都開始成為操縱比賽的方式。而且越是低級別的比賽,關注度不高,反而更容易出現假賭黑。
一個典型案例是2022年,廣東省運會u15假球案。比賽對陣雙方是清遠隊和廣州隊,這場比賽,領先的清遠隊在下半場進行了人員更換,並且球員們在場上的行為極其反常,或放慢速度,或竊竊私語,或頻頻失誤。與上半場比賽相比,清遠隊讓人感覺完全換了一支球隊。而廣州隊則在進攻環節勢如破竹,還屢屢收穫對方贈送的大禮,最終,廣州隊在下半場打入四球,以大比分5比3逆轉奪冠。
事後調查顯示,從教練到官員,共有不少於16人參與了這場假球案,包括當時的廣東省體育局局長王禹平、廣州市體育局局長歐陽資文、廣州市足協主席謝志光,他們事後都遭到免職等相關處罰。
而對於一些更高級別的比賽,一些參與操縱比賽的人員精心設計操縱過程,為操縱行為披上「技術性」「專業性」外衣,以符合比賽規則為幌子掩飾、混淆、掩蓋操縱行為,呈現出更強的偽裝性、隱蔽性。當年,中超金哨陸俊就是這類案例。假球、賭球和黑哨嚴重影響了競技體育的公平性,給足球運動的傷害是顯而易見的。
知名球員被終身禁止從事與足球有關活動
發布會上,中國足協負責人公布了對61名涉案足球從業人員的紀律處罰情況。其中,40餘人被終身禁止在我國從事任何與足球有關的活動。17人5年內禁止在我國從事任何與足球有關的活動。我們注意到,有不少知名球員位列其中。比如,原山東泰山足球俱樂部球員金敬道、郭田雨,原江蘇蘇寧足球俱樂部球員顧超,原上海申花足球俱樂部球員孫世林等等。此外,此次公布的原杭州綠城隊球員沈劉曦的情況也備受關注。
早在2013年,沈劉曦就已經被處以終身禁止從事任何與足球有關的活動。但他不思悔改,在此次案件中,又因開設賭場受到刑事處罰。中國足球協會再次進行通報,要求全行業對其嚴格執行禁業處罰。
足球領域系列腐敗案 已有10人獲刑
一段時間以來,足球領域披露的違法案例引起了公眾高度關注。包括中國國家男子足球隊原主教練李鐵在內,中國足球協會原黨委副書記、主席陳戌源,國家體育總局原副局長、中國足球協會原黨委書記杜兆才等10餘名足球領域的中高層幹部相繼落馬。
2024年3月26日,5起足球領域系列腐敗案同日宣判。中國足協原主席陳戌源被判處無期徒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並處沒收個人全部財產;對其受賄違法所得依法予以追繳,上繳國庫。
中國田徑協會原主席、中國足球協會原副主席於洪臣被判處有期徒刑13年。中國福特寶足球產業發展公司原總經理、中超聯賽有限責任公司原總經理董錚被判有期徒刑8年。中國足球協會原常務副秘書長兼國家隊管理部原部長陳永亮被判處有期徒刑14年。武漢全民健身中心原副主任、武漢市足球管理中心競賽部原部長劉磊被判處有期徒刑2年6個月。
2024年8月19日,中國足協原副主席李毓毅、武漢市足球運動管理中心原主任付翔同日獲刑。李毓毅、付翔均被判有期徒刑11年。
2024年8月20日,中國足球協會競賽部原部長黃松受賄一案,成都市足球協會原主席兼秘書長、中國足球協會執委會原成員辜建明貪污、受賄、單位行賄一案,同日宣判。黃松被判有期徒刑7年,辜建明被判有期徒刑6年。
2024年8月21日,中國足球協會職業聯賽理事會執行局原局長、中超聯賽有限責任公司原董事長馬成全受賄、利用影響力受賄一案宣判,馬成全被判有期徒刑11年3個月。
8月26日,中國足球協會戰略規劃部原部長戚軍受賄一案。成都市賽事運營中心原主任、成都市足球協會原專職副主席劉剛貪污、受賄、單位行賄一案,同日開庭審理。
8月27日,中國足球協會裁判管理部原部長譚海受賄一案,中國足球協會換屆籌備組原副組長、中國足球協會原秘書長劉奕受賄一案,也同日開庭審理。
2024年8月28日,湖北省武漢市中級人民法院一審公開開庭審理了國家體育總局原黨組成員、副局長,中國足球協會原黨委書記、副主席杜兆才受賄一案。
此外,今年3月28日,咸寧市中級人民法院一審公開開庭審理了中國國家男子足球隊原主教練李鐵受賄、行賄、單位行賄、非國家工作人員受賄、對非國家工作人員行賄一案。
始於2022年11月的足球領域系列腐敗案,如今到了收官審判和判決階段。截至目前,相關案件已有10人獲刑,6人已開庭審理未宣判,此外,中國足協紀律委員會原主任王小平,中超公司原董事長劉軍兩人目前仍未開庭審理。
將持續推動「假賭黑」專項整治工作
國家體育總局競體司負責人介紹說「從查辦的案件情況看『假賭黑』問題與足球腐敗問題同根同源、互為表裡特徵明顯,假球、賭球、黑哨等問題滋生掩藏腐敗,腐敗行為也助長加劇『假賭黑』問題。」
那麼如何才能剎住「假賭黑」泛濫勢頭?國家體育總局、公安部、中國足協表示,未來將對足球職業聯賽「假賭黑」問題形成持續高壓的態勢,為中國足球事業的健康發展營造風清氣正的良好環境。
公安部治安管理局副局長 張曉鵬:持續強化專案打擊震懾,繼續指導各地公安機關聚焦關鍵賽事、重要賽點,全方位摸排足球領域「假賭黑」線索。我們目前還有在偵案件。重點是以賭博、賄賂等違法犯罪為切口,深挖徹查球員、教練員、裁判員、俱樂部管理人員等操控比賽和賭球的違法犯罪行為,堅決依法查處打擊,保持高壓震懾態勢、切實凈化行業生態。
中國足協主席 宋凱:在公布紀律處罰決定後,向國際組織如實報告有關情況,並由相關國際組織決定是否做進一步處理。另外大家都很關心,相關俱樂部會不會受到處罰,我們對治理足球行業「假賭黑」的態度是堅決的,無論是球員還是俱樂部,只要涉及「假賭黑」,我們都將依法依規嚴肅查處,給予行業處罰,絕不姑息,並及時向社會公布,接受社會監督。
國家體育總局競體司司長 張新:下一步,體育總局、公安部、中國足協將繼續深化聯合治理工作機制,堅持清存量、遏增量並舉,堅持「假賭黑」問題與腐敗問題同治、同審、同析。
如何進一步震懾足球「假賭黑」?
除了發布會公布的球員禁賽等處罰措施,進一步震懾足球領域「假賭黑」問題,還有哪些手段?繼續來聽總台央廣記者張聞的分析。
總台央廣記者 張聞:我們看到的主要是對具體球員處罰。參考國際案例,一般而言,假賭黑案件,還會涉及對涉事俱樂部進行的行業內處罰。比如,尤文圖斯著名的電話門事件。
2006年,《米蘭體育報》曝光了尤文圖斯總經理莫吉與意甲聯賽裁判指派官員之間的電話錄音,內容涉及球隊管理者干涉比賽裁判安排,而且時間跨度長久不是一天兩天。該事件一周左右時間就導致義大利足協主席和副主席引咎辭職。
隨後,羅馬、都靈、那不勒斯等多地檢察院開始介入調查,更多的醜聞被挖掘了出來,ac米蘭、拉齊奧、佛羅倫薩等三傢俱樂部同樣被曝光涉嫌舞弊。最終,尤文圖斯被降級,2次聯賽冠軍被剝奪。ac米蘭、拉齊奧、佛羅倫薩都被扣了分。
在新聞發布會上,針對大家都很關心相關俱樂部會不會受到處罰?中國足協回應,協會對治理足球行業『假賭黑』的態度是堅決的,無論是球員還是俱樂部,只要涉及『假賭黑』,都將依法依規嚴肅查處,給予行業處罰,絕不姑息,並及時向社會公布,接受社會監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