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11月27日，我們四百多名新兵從鎮雄縣乘坐多輛解放牌汽車向貴州水城出發，曲折蜿蜒的盤山公路上，一輛接一輛汽車的尾部都揚起一層塵土，有點像電影《奇襲》中追車的鏡頭，當天傍晚，車隊到達貴州威寧縣，部隊被安排在一個空曠的大禮堂里住宿，我和我的初中同學劉顯陽的鋪位選擇在舞台上。
記得當天的晚飯是在威寧彝族苗族自治縣的武裝部吃的，大米飯非常黏，但又不是糯米，菜好像是羊肉燉白菜，吃著很香，但膻味也很大，吃完飯好長時間都能聞到嘴裡有膻味。在鎮雄出發前打背包三分鐘就搞定，在威寧住了一宿後，第二天早上竟然忘了怎麼打，差不多折騰了五分鐘，把我急的滿頭大汗。
車隊中午到達赫章縣汽車站，首長給每個新兵發了兩個麵包，大家就著開水吃麵包，吃完麵包解完手，車隊繼續向著水城方向進發。車隊大約是下午兩三點鐘到達水城的，在兵站吃飯時，從北方開往中越邊境作戰的部隊，個個都是荷槍實彈，他們把武器整齊地靠在食堂的一面牆壁，三五分鐘就吃完了飯。我和幾個老鄉相約走到水城站的站台上，看到長長的列車上全是坦克。
我們大約是下午五六點鐘從水城西站上的車，車廂里放著兩個裝滿餅乾的竹筐和一隻鐵皮桶和鐵皮壺，一隻鐵爐子燒的通紅。車到六枝，我們下車從站台上往車廂里拎上兩筐煤，司務長用一把小鍬往爐子里加煤，煤一加進爐子，就像加了油似的火苗直往上竄，司務長說，這是油煤啊！
火車到達湘黔交界處的一個小站已是29號早晨，火車停下後，帶兵首長讓大家下車洗臉刷牙上廁所。小站的廁所很小，男廁所四五個蹲坑，女廁所只有兩個蹲坑，男兵下車後一窩蜂的湧向廁所，也不管男廁女廁全擠滿了男兵。女兵無奈，只能兩三個一夥，在廁所外的牆根處由戰友圍護著解決。記得這次早餐也是在車上吃的麵包和餅乾，中午飯則是到達湖南懷化才去兵站吃的，現在記不住吃的啥菜，但都有肉，特別香。
這一路共走了七天，一共就下車吃過四五頓飯，記得好像在河南信陽吃過一頓，在河北邯鄲吃過一頓，在山海關吃一頓，在瀋陽皇姑屯吃一頓，就到達部隊所在地遼寧鐵法礦區的新兵訓練基地了。在我的記憶中，在火車上經歷了四天五夜，除了每次下車吃飯時上廁所小便一次，我一直就沒有一次大便過，大多數的新兵都和我一樣，很少有大便。
我們乘坐的悶罐車，除了一頭有一道校門，中間則是兩扇大鐵門，用鐵鏈鎖上，如果有人想小便，就把大門往兩邊推開一個縫，站在車上向著外面尿。我尿過一次，被風把尿液吹到我褲子上濕了一大片。一天夜裡，一位新兵拉肚子，連長讓兩個新兵一邊一個來著那個新兵的胳膊，那個新兵就蹲在悶罐車大門邊往下拉，連長排長司務長三個人正好坐在右側小門進門處，正是下風位置，那味兒讓連長直捂鼻子，嘴裡罵道：你他X吃啥了，別人不拉，就你拉？
事情已經過去四十五年了，直到今天我也不明白，當年在悶罐車上，正常吃飯喝水，為什麼就沒有想大便呢？有經歷過的戰友也來聊一聊，這是什麼原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