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戰爭時期,129師當時有兩名最著名的戰將:陳賡、陳錫聯。
129師有兩個老旅: 386、385, 簡稱6旅、5旅。
129師有兩個最得力的主戰團: 385旅的769團, 386旅的772團。
在部署百團大戰時,劉鄧做了這樣一個安排: 385旅主力預伏在獅堖山一線,以防敵人拊我側背, 由旅長陳錫聯負責指揮。從某種意義上說,這等於將129師的「半壁江山」「押」在了獅堖山上。
為什麼要這樣部署? 129師參謀長李達說,劉、鄧預計:「由於敵指揮官驕橫暴戾,並且器小易盈, 戰役發起之後,駐紮在這條鐵路上的敵人片山旅團,將會抽集大部兵力,進擊我右側背。」
更具體點說,這段話的意思是: 戰役發起後,日軍的大部兵力,不會去直接救援各中小據點, 而是會向我後方的前沿基地進攻,從背後進攻我破路部隊和民眾,斷我後路。在129師的部署圖上, 靠近陽泉這一側為右側,靠近榆次那一側為左側,故叫「進擊我右側背」。
打仗像下棋一樣,要走一步看三步。打中小據點,破擊正太路是第一步, 「防敵人拊我側背」是第二步。第三步呢? 別急,還有陳賡及772團呢!
獅堖山位於陽泉西南方向,距陽泉4公里。
129師的後方前沿基地(出師時的集結地) 在下龍泉、馬坊一帶, 也位於陽泉的西南方向。陽泉日軍在8月20日晚接到一個情報:「在陽泉以南約80公里處,約有2000名共匪集結。」指的就是這個地方。
這就是說,陽泉日軍要襲擊下龍泉、馬坊一帶,獅山是必經之線。
日軍會不會從正太路北面出兵,從正面攻擊我破路軍民呢? 如果這樣,獅堖山的預伏部隊不是白跑了一趟?
不會的,劉、鄧素有「神算」之稱, 他們算定「驕橫暴戾」「器小易盈」的敵指揮官不會像消防隊那樣去救火,而會以攻為守,藉此扭轉被動局面。
當然,誰也不能絕對保證會這樣。但兵力是有限的,是必須集中使用的,南北兩條路都想堵, 結果會損兵折將,白堵一次,只能押一押寶。
獅堖山名字嚇人,但並不高大,最高處僅高出地面400米。當今世界上有好幾座比這還高的摩天大廈。
險峻還有幾分,有一面是斷崖,只有一面是斜坡。這可免除兩面受敵的危險,但為自己的撤退和糧食彈藥的補充也增加了困難。不巧的是,斜坡這一面正對著陽泉。這也不奇怪,城鎮附近的大山, 基本上都是前山面對城鎮。依山傍水,總要找個上山方便一點的地方落腳,這個地方當然是面對前山。
按最初的計劃,正太路破擊戰要進行5至7天。因此,獅堖山也必須堅守5至7天。日軍有飛機大炮, 我軍則沒什麼重武器,要在這樣一座山頭上守5至7天,危險啊! 1937年10月,國民黨軍隊10個師扼守天險娘子關,僅打了6天,就被約兩個師團的日軍攻破。同娘子關相比,獅堖山算什麼,除地勢不可比外,現成工事也沒有一個。要守5至7天,可難啊! 八路軍抗戰以來,也從來沒打過這樣長時間的阻擊戰。這也是一種考驗,一種「押寶」。
前一「寶」押在智慧上,後一「寶」押在力量和意志上。
8月20日,385旅主力769團和14團的大部,秘密地登上了獅堖山。這天晚上,是正太路打得最熱鬧的一個晚上,而385旅的官兵,只能強忍心中燃燒著的戰鬥熱情,在獅堖山上搶修工事, 有的則抓緊時間休息。
也有不愉快的事情發生。
「看什麼,快挖! 明天敵人的飛機來了,炸死你!」一名姓苟的連長對著一名戰士大聲嚷嚷。那名戰士被山下的槍炮聲和火花迷住了,忘記了自己的工作。苟連長的叫聲把他嚇了一跳,就不服氣地回了一句。你一言我一語,兩人竟吵了起來。
連長大怒,竟打了戰士一巴掌。
「苟其林,跟我來!」旅政治部主任盧仁燦聞訊趕來,喝住了這位連長。
在獅堖山戰地,有兩位旅首長,除陳錫聯外,另一位就是盧仁燦。
盧仁燦,時年僅25歲。原為772團的教育股長,1938年2月升為該團的政治部副主任,後逐步提為385旅的政治部主任。
過黃河時, 385旅只過了陳錫聯任團長的769團,旅部和另1個團留守延安。擴充成完整的旅後, 旅長由陳錫聯升任,政委由772團的政委謝富治升任。
盧仁燦把苟其林叫來,狠狠地將他批評了一頓,並宣布給予通報批評的處分。挨打的戰士不好意思, 就求情說:
「盧主任, 別給連長處分了! 是我先不對,我在家裡也經常挨大哥二哥的打,連長打一下, 沒什麼關係。」
「不行! 家裡的事可以自己定,八路軍的紀律是中央規定的。『不許打人罵人』就是不許打人罵人, 誰違反了,誰就要受處分。」
接著,盧主任又趁機對大家進行教育:
「同志們,我們385旅是全國有名的在陽明堡炸飛機的英雄旅,是老八路旅、老紅軍旅,我們要在各個方面起模範帶頭作用。
「我們今晚沒參加序戰,但擔子比兄弟旅團更重,任務更艱巨。我們將在這個山頭上同敵人的飛機大炮苦戰幾天幾夜,沒有覺睡,沒有飯吃,將會遇到很多困難,會付出很大的犧牲。但我們在這裡吃一分苦,破路戰場上的任務就會多完成十分;我們在這裡犧牲一分,破路戰場上的戰友和老百姓就會減少十分、百分犧牲。我們能讓敵人從這裡過去, 去打我們的戰友,特別是那幾萬名參加破路的老百姓嗎?」
「不能!」全連戰士響亮地回答道。
「對, 我們的任務是很光榮的, 要完成這一光榮的任務,就要大家團結一致,官兵團結,人人團結。」
「堅決改正錯誤,同志們,就看我的實際行動吧!」苟連長表了決心。
「我閻三娃也一定要尊重領導,服從命令,英勇作戰!」挨打的戰士也表了決心。
「好! 大家唱個歌吧!」
「革命軍人個個要牢記,三大紀律八項注意⋯⋯」
大家邊唱邊干,幹得更歡了。
「旅長,你還在考慮什麼? 好好休息,準備迎戰吧。」
盧仁燦回到指揮所,陳錫聯仍在苦苦思索著。
「老盧, 你說我們是在這裡等敵人來好呢,還是主動去找敵人好?」
「等,以靜制動,以逸待勞,有其好處,但萬一敵人不來呢? 找,可以把敵人引來,但去的人不會太多,萬一遇到大股敵人,又怎麼辦呢?」
「所以要多考慮嘛!」
第二天,即8月21日一早,盧仁燦帶一個連下山了。他們還是決定去找敵人打。因通過觀察,陽泉敵人並不太多,不一定主動來攻。
「報告! 前面發現大批日軍,400多人正在向獅堖山方向開來。」
「隱蔽,準備戰鬥!」
天,正下著大雨,沒有現成的陣地,戰士們卧在泥水裡,伏在岩石後,鎮定地等候著日軍。苟連長緊緊地挨著盧仁燦,閻三娃警惕地隱蔽在附近,既要打鬼子,也要保護盧主任,這可是陳旅長、鄭團長、鮑政委一再強調的任務。
一聲「打」,8個「皇軍」應聲倒下,滾到泥溝里,成了「泥軍」。
「八路的,就在前面!」
獅堖山血戰終於在8月21日清晨拉開了序幕。
兵多火力猛的日軍在一陣混亂之後,立即轉入攻勢。
第一次進攻被打退了。
第二次進攻又被打退了。
激戰兩個多小時後,日軍又發起了第5次進攻。
一顆子彈打來,一位機槍手光榮地犧牲了。趁著這火力銳減的機會,二三十個日軍躍身而起,猛地向我陣地撲來。
「快! 機槍手。」
盧主任急忙帶著另一個機槍手,弓著腰,向烈士遺留的陣地衝去。
「啪」的一聲,一顆子彈打中了盧主任靠近心臟的部位,身先士卒的主任倒下去了。
「他媽的, 上!」閻三娃端起步槍,同近在眼前的日軍拼起刺刀來,不幸,腳底一滑,竟被日軍活捉了過去。
救護隊將盧仁燦背下火線,苟連長一摸,腦子開炸了: 盧主任的心臟停止了跳動。
這可是129師抗戰以來犧牲的第一位旅級幹部, 這還得了。在一片報仇呼聲中,戰士們打退了敵人。
消息報至師部,劉伯承將陳錫聯訓了一頓, 只好再往上報:
部長徐(國民黨軍令部部長徐永昌)鈞鑒:
馬(21日)晨,陳旅鄭團進攻陽泉,進至陽泉西南附近,與陽泉出犯之敵400餘人遭遇, 激戰兩小時,將敵擊潰。敵死傷甚眾,遺屍60餘具。我繳獲輕機槍6挺、步槍60餘支, 傷亡官兵30餘人。是役,該旅政治部主任盧仁燦身先士卒, 奮戰殉國。
盧仁燦文化水平較高,政治工作做得紮實周密, 而且不落俗套。八路軍總部野戰政治部對385旅獅堖山守軍的政治工作曾給予表彰, 稱該部「在敵人大炮飛機及不斷進攻下,在糧食不繼,每天二頓南瓜湯, 氣候惡劣,天寒下雨的情況下……士氣高漲,毫無怨言,其原因之一就是由於該部政治機關做了很好的解釋」。
8月22日,敵軍200多人開始攻打獅堖山陣地,激戰竟日,毫無進展。
8月23日,敵軍改以炮攻。陽泉守軍本只有680多名日軍,加上部分武裝日僑,共1000餘人,死傷部分後,進攻能力有限。但這裡有一個山炮大隊約400人,在炮火上佔有很大的優勢。
傍晚,炮擊停止。戰士們從隱蔽處出來,整理工事。
突然,通信員從旅指揮所跑出,大聲報告說:「盧主任活了! 盧主任活了!」
這是怎麼一回事? 醫生對採訪的記者說:「這是由於(射擊) 距離過於近的緣故。」因射擊距離過近, 子彈一下穿了過去,只把心臟震得暫時停止了跳動。
戰士們一聽,高興地又唱又跳。
劉、鄧也很高興。不久,旅政委謝富治受傷,這位年輕勇敢的政治部主任出任了旅政委之職務。
鬥志昂揚的獅堖山守軍,迎來了更激烈的戰鬥。
這時,平定、和順的日軍1000餘人調進陽泉,片山旅團長又已做出判斷,正太路破壞最嚴重的路段在陽泉以西, 因而決定集結重兵拿下獅堖山。
8月24日,1000餘日軍,在20多門山炮的掩護下,向獅堖山猛撲而來。
山炮、迫擊炮、擲彈筒、重機槍、輕機槍各種大小火器一齊向獅壇山開火,黃色的散兵線四五十人一堆,從各個角度向我陣地進攻。其中一半左右兵力集中突擊769團扼守的斜坡陣地。
陳錫聯同戰士們一起,守住這個最無險要地勢可依託的陣地。
一次又一次進攻被打退。
下午, 敵機10數架飛來, 輪番向獅堖山猛炸。
「注意隱蔽! 注意地面的敵人!」
「飛機不能解決戰鬥,堅守陣地!」
我軍沒有高炮,敵機對我造成了很大的威脅。
「派一個連下山,同敵人打在一起,看他們炸誰!」陳錫聯下了命令。
769團6連從左側的斷崖像山猿一般靈巧地摸下了山,他們看準了一個高地。一偵察,那裡只有四五十個鬼子, 便隱蔽著向那裡移動。
只相距400餘米了,副連長帶1排,指導員帶2排,連長帶3排,分成3個衝鋒隊形,向前面的高地猛衝而去。
不料,那個高地的左右兩側陡然打出500多名日軍,向2排、3排合擊而來。
2排、3排奮勇還擊,但仍被敵人逼進了一個凹地。
「啊哈! 繳槍的!」敵人從3個山頭衝下來,在距凹地50米外形成了一個包圍圈。
「我們繳過槍嗎? 同志們!」連長何文奎猛地挺起身子,揮起指揮旗。
「不繳槍!」80多名被圍的戰士齊聲高喊。受連長指揮的3排同時一躍而起,跟著連長向正面高地衝去。指導員唐順興指揮的2排向側翼突圍。
何文奎連長被擊中,倒在一塊碧茵的草地上,他將駁殼槍交給身邊的戰士,含笑著說:
「我們弟兄沒有繳過槍的呀!」
年輕的何連長犧牲了。
指導員唐興順揮動旗幟在繼續指揮著。一顆子彈飛來, 打中了他的左手, 他用右手揮舞指揮旗; 又一槍,打中了他的右手;血流遍全身,但「旗幟不能倒」的堅強信念使他忘記了疼痛,又用牙齒咬住指揮旗,繼續向前衝鋒。第三顆子彈又飛來,穿過了他的齶部……
當敵人企圖全殲這批突圍戰士時,僅一二百米處的北面高地傳來了槍聲,回頭一看,原來插太陽旗的地方,插上了中國的國旗! 1排在副連長的率領下,奪佔了這個制高點。
敵人準備組織反攻,可是,來不及了。
陳錫聯率領一個營,從山上正面陣地沖了下來。
敵人的大進攻終於全部被擊潰。
陳錫聯來到唐興順指導員面前,他的雙臂和臉都纏上了紗布,已經不能說話。在他的示意下,隨軍記者吳宏毅拿來紙和筆。他忍住劇痛,用負傷的手顫抖著在紙上寫了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我們犧牲了連長和30個戰士,但我們並未失掉一支槍!」
陳錫聯含著淚水,拍了拍唐指導員的肩膀,命令擔架隊立即將這位勇士送往醫院。
陳錫聯和謝富治巡視各連陣地,只見9連陣地鬧成一片。走上前一看,原來是8月21日被俘的戰士閻三娃跑了回來。
除了這種意外的喜事外,他們還看到了不少英勇的模範事迹。
769團:
2連3班班副衝鋒負傷3次,最後還衝鋒奪了一支槍;
9連3排排長白禁風負傷3次不下火線;
10連3排,全排只剩3個人,7班班長仍能領導堅守陣地, 完成任務;
3連守護一個同主陣地隔離的高地,在兩倍以上敵人的猛攻下,沉著應戰,堅守了陣地。
14團:
2營營長李子鈞搶救傷員時負傷,堅持指揮,作戰時又兩處負傷,連葯都不肯換,直到戰鬥完畢才換藥, 但堅決不願下火線;
7連、8連連長,1連2排、3排排長負傷不下火線,不能開槍作戰,就負責觀察,並不斷地喊口號,鼓舞士氣;
8連戰士喬元牛負傷後,敵人沖了上來,他很機敏地將機槍子彈和自己藏在屍體下,敵人一走, 他又回來了。
不過問題也很嚴重。除傷亡較大,戰士很疲勞外,最大的問題是沒有飯吃。
備戰階段,129師全師按25天的計劃準備糧食, 其中2/3,即十六七天的糧食在根據地準備,另八九天的糧食在戰區解決。但戰鬥一打響,獅堖山的正路便被封鎖,只準備了3天乾糧、4天生糧的守軍現已斷糧,只能在山上山下的老百姓那裡買南瓜吃。這樣繼續吃下去,戰士們的體力就成問題了。
正在陳、謝為各種問題擔憂時,劉、鄧於8月24日20時左右(戊時)下了新的命令: 陳、謝指揮主力轉移陣地, 「但須留小部分在獅堖山一帶游擊偵察,以保障破擊,如陽泉之敵出擊,主力則夾擊消滅之」。
劉、鄧要求:「限於 25日夜移動完畢。」
陳、謝決定,769團當晚轉移,14團主力在規定時間內轉移,最後在14團留一個連在獅域山一帶游擊偵察。
8月25日, 日軍出動20多架飛機對著獅域山的山前山後進行狂轟濫炸, 似乎要把每塊石頭炸碎, 把每一株草燒光。
但是,連遭打擊的日軍這天沒出動地面部隊。
入夜,飛機走了。
14團主力轉移的期限也到了。
同這裡的敵人打了6天6夜的交道,敵人一次又一次地送到陣地前來給我們打,共打死了400餘名日軍,繳了一二百支機步槍,戰士們還同敵人打出「感情」來了, 想留點「紀念」再走。
什麼「紀念」好呢?
唱幾首反戰的日文歌曲吧!
對! 2000多年前,漢軍包圍楚軍,幾首楚歌唱得霸王別姬, 自刎烏江。我們就唱幾首「日歌」向陽泉的日軍告個別吧。
這些被日軍視為「匪團」的八路軍戰士,為了掩護轉移意圖,動搖日軍軍心,拉開嗓子,用日文唱起了反戰歌曲。
「四面『日』歌」唱得陽泉的日軍心驚肉跳。「九一八」事變以來,山海關、居庸關、雁門關、平型關、娘子關、崑崙關、紫荊關, 哪座聞名天下的雄關不在「皇軍」的飛機大炮下聞聲而下? 獅堖山, 一個出了陽泉就很少有人知道的無名山頭,竟整整拖了「皇軍」 6天6夜,聲張出去,還有什麼臉皮吹噓「大東亞共榮圈」?
8月26日,八路軍駐守獅堖山後的第7天,日軍1500餘人,在20多門山炮、23架飛機的掩護下, 向獅域山撲來。
大炮,你儘管轟; 飛機,你有多少「蛋」就下多少; 鬼子,你怎麼只來1000多人,不來1萬多人呢?
日軍的炮火比森林大火還迅猛,日軍的步兵則比蝸牛爬得還慢。
鬼子,你大膽地走吧! 我們只有一個連在這裡哩!
八路軍的這個連,虛張聲勢地打了一陣,把一座空山留給了日軍。八路軍又爭取了一天的時間。
129師參謀長李達對此役評價道:
「獅堖山爭奪戰,我軍整整堅持了6晝夜,有力地保障了左翼部隊的行動。這個戰鬥充分說明了我軍不但攻如猛虎,而且守如泰山,大煞了『赫赫皇軍』的威風。」
當時的《新華日報》連發兩篇戰地通訊,介紹了八路軍「血戰獅堖山」的英勇事迹,從而使這座無名高地成為全國著名的戰地。現在, 這座山頭上還高高地矗立著百團大戰紀念碑,使八路軍的「赫赫戰功」以及愛國主義、英雄主義的光榮傳統與山河同在。
劉、鄧的這一「寶」, 真是「押」得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