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劉瀾昌
阿薩德的倒台並非毫無預兆,也並非毫無準備。這位在戰火中掌控敘利亞多年的領導人,以其精明的政治手腕和未雨綢繆的安排,為自己和家人爭取了一條相對體面的退路。而這背後,揭示的不僅是一個政權的崩塌,更是一場多國博弈的殘酷現實。
阿薩德的撤離和退場並不突兀。面對經濟的全面崩潰、內部的軍心渙散、外部力量的步步緊逼,他的政權早已搖搖欲墜。敘利亞政府連最低水平的軍餉都難以維持,普通士兵的月薪僅僅相當於人民幣15到20元,甚至連這點薪水都常常拖欠。在這樣的財政困境下,任何統治都不過是紙上談兵。更重要的是,阿薩德已經意識到,依靠俄羅斯和伊朗的支持維繫政權只是鏡中花水中月。在俄烏戰爭和巴以衝突的雙重壓力下,俄羅斯和伊朗自身都難以抽出力量進一步支援敘利亞。阿薩德清楚地看到了這點,他選擇撤退,而不是像卡扎菲和薩達姆那樣陷入無謂的垂死掙扎。
阿薩德的逃離與妥協並不意味著他對國家的徹底放棄,而是一次深思熟慮的布局。早在局勢惡化之前,他就安排家人前往俄羅斯避難,為自己預留了後路。與薩達姆和卡扎菲的悲劇性結局相比,阿薩德展現出了更高的政治智慧。通過提前將家人送往莫斯科,他避免了可能的滅門之禍,也為自己的家族延續爭取了寶貴的時間和空間。
更耐人尋味的是阿薩德在文化與未來上的布局。他將敘利亞的國寶文物送到中國長期「巡展」,不僅保護了這些國寶免遭戰火的毀壞,也為敘利亞未來留下了重要的文化根基。這些文物在中國得到了更好的保護和修復,而在未來局勢穩定後,敘利亞仍有希望將它們完好無損地迎回國土。這一安排無疑展現了阿薩德對國家未來的深遠考量。
此外,他的子女被安排在中國接受教育,更是一個明智之舉。選擇中國,不僅因為這個東方大國擁有世界一流的教育資源和安全環境,更因為中國在國際事務中的影響力正日益增強。阿薩德深知,在全球權力格局逐漸向東方傾斜的當下,中國將是未來世界的重要引領者。他的子女在中國學習金融和醫學,不僅為家族保留了重返敘利亞的可能性,也為敘利亞未來的重建和發展積累了關鍵的人才儲備。
然而,阿薩德的撤退並未結束敘利亞的噩夢。隨著他離開政壇,敘利亞迅速陷入了各派勢力爭奪的深淵。反政府武裝雖佔領大馬士革,但這並不意味著國家的統一,反而預示著更多的分裂與內鬥。恐怖組織、地方強國、外部干預力量的交織,使敘利亞的未來更加撲朔迷離。以色列已經趁勢發動了大規模軍事打擊,試圖削弱敘利亞的軍事力量並蠶食其領土,而美國、土耳其等外部勢力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繼續推動自己的地緣政治目標。
敘利亞未來的命運充滿變數。在短期內,它可能淪為多方勢力爭奪的戰場,難以形成穩定的政府。長期來看,這個曾經的中東文明古國能否浴火重生,仍取決於多種內外因素的交互作用。然而,無論敘利亞局勢如何發展,阿薩德的布局或許為這個國家的未來埋下了一顆希望的種子。無論是他的子女,還是他留存的文化遺產,都可能在某一天為敘利亞的重建提供助力。
在這場亂局中,阿薩德無疑是一個複雜的角色。他既是敘利亞悲劇的一部分,也是為未來保留希望的一份力量。他的選擇和布局,或許不會立即改變敘利亞的命運,但它提醒我們,在最黑暗的時刻,智慧與遠見可能為未來的曙光鋪平道路。
多年後,當敘利亞人民回首今日,他們或許會以不同的視角評價阿薩德的作為。他或許不是一個偉大的領導者,但他為國家和家族所做的安排,證明了他對時局的清醒認知和對未來的深遠考量。在國際強權的夾縫中,他為自己和敘利亞的未來播下了種子,而這些種子是否能生根發芽,終究取決於時間的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