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瓶梅｜陳敬濟落難：昔日的紈絝子弟，如今淪為乞丐

前情回顧：

陳敬濟心懷鬼胎去勾搭孟玉樓，後者將計就計，設下計謀，將他拿入大牢。

好在，陳敬濟命大，遇到一個清官，識破計謀，將他放了。

他灰頭土臉回到家中，家中的妻子西門大姐和他新娶的小妾——勾欄女子馮金寶不和。

二人吵了起來。

陳敬濟對西門大姐又打又罵。

當晚，西門大姐上吊自殺。

吳月娘一紙訴狀，將其告入衙門。

1

自從西門大姐死後，陳敬濟被吳月娘告了一狀，吃了場官司出來，

他娶的小妾——勾欄女馮金寶也回了勾欄院。

妻死妾走，父母雙亡，陳敬濟又變成了孤家寡人。

好在，撿回一條命。

這浪蕩子，接下來的日子會怎麼過？

他把房子賣了，將西門大姐頭面首飾當盡，傢具也當了。

又疑心家僕陳定在外辦事時剋扣錢，把陳定也趕走了。

家中日常開銷沒了著落，坐吃山空。

又去了昔日的狐朋狗友楊大郎家，去追問那半船貨物的下落。

那天，他來到楊大郎家門口喊：「楊大郎在不在？」

原來，那楊光彥（楊大郎）拐了他半船貨物，在外賣了銀子後四處躲藏。

後來，他聽說陳敬濟老婆弔死、丈母娘告官，陳敬濟坐了半個月監，楊大郎才回家住下。

此時，他在家見敬濟上門問貨船下落，故意躲著不見，卻讓兄弟楊二風出來反咬一口：

「你把我哥叫去外面做生意，如今，幾個月沒音訊。

肯定是被你推河裡，害了我哥性命，你還敢來我家找貨船？

人命要緊還是你的貨物要緊？」

這楊二風平日是個刁蠻潑皮、賭徒無賴，胳膊上橫肉暴起，胸前黃毛亂長，又是個光棍漢。

他衝出來，一把揪住敬濟，敬濟嚇得慌忙掙脫，跑回了家。

楊二風故意撿了塊三角瓦片劃破頭，血流滿面地追來罵道：

「我cao你娘！我見過你家什麼銀子？你敢來我家撒野，看我不打死你！」

敬濟嚇得沒命往家跑，把關門得嚴如鐵桶，任憑楊二風在外面罵爹娘、用大磚砸門，他連大氣都不敢出。

加上剛吃了官司，如今是見了繩子都怕它成蛇，只能忍氣吞聲。

正是：

嫩草怕霜霜怕日，惡人自有惡人磨。

2

沒過多久，陳敬濟把大房賣了70兩銀子，典了所小房在僻巷住。

後來又把兩個丫頭中的重喜兒賣掉，只留元宵兒同睡。

不到半月，小房也倒騰了，只能租房住。

陳安也走了，家中沒了生計，元宵兒也死了，只剩他孤身一人，桌椅傢具全變賣，落得一貧如洗。

昔日的富家子弟，轉眼就落魄了！

沒多久，他連房租都交不起，只能躲進冷鋪棲身。

何為冷鋪？

原本是古代供往來傳遞文書的驛卒或地方兵役歇宿的地方，因大都設在冷僻之處，故稱冷鋪。

閑置時，又成為乞丐們的聚集地。

乞丐們見他曾是富家子弟，生得清秀，便讓他在熱炕上睡，給他燒餅吃。

當夜，有人就叫他當火夫，打梆子搖鈴。

時值臘月寒冬，天降大雪，寒風刺骨。

陳敬濟打了半夜梆子，等巡邏兵牌過去，手提鈴鐺串了幾條街巷。風雪交加，腳下踩著寒冰，凍得他縮肩抖腿，戰戰兢兢。

快到五更雞叫時，他見一個病乞丐躺在牆下，怕人凍死，總甲讓他看守，還找了把草讓他烤火。

陳敬濟守了一夜沒睡，歪著就睡著了，竟夢見在西門慶家享盡榮華富貴，和潘金蓮勾搭戲謔，從夢中哭醒。

眾乞丐問：「你哭啥？」

他嘆道：

「各位哥哥，我的苦楚你們怎知？

頻年困苦痛妻亡，身上無衣口絕糧。

馬死奴逃房又賣，隻身獨自在他鄉。

朝依肆店求遺饌，暮宿莊園倚敗牆。

只有一條身後路，冷鋪之中去打梆。」

此後，陳敬濟夜宿冷鋪，白日街頭乞討。

昔日的紈絝子弟，如今淪為了乞丐。

一切，都在一念之間。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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