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成化年間,山西大同一帶有個叫宋誠的皮貨商。年輕時窮困潦倒,靠岳父資助發家。
宋誠和妻子劉氏婚後恩愛,只是一直沒有孩子,後來兩人收養了一個男孩,起名宋青峰。宋青峰剛成婚沒多久,劉氏就去世了,年過五十的宋誠便又娶了一房妻子。
女子叫沈佳,年紀比宋青峰還小,長得如花似花。宋誠沒有自己的孩子,心裡一直遺憾,以前礙於劉氏活著,沒敢納妾,劉氏的死對他來說也是一次機會。
宋青峰和妻子何氏對這個比自己小的娘,沒啥意見,只希望自己父親高興就好。
宋誠做皮貨生意,經常帶著宋青峰在外邊奔波,不放心如花似玉的小妻子,讓自己堂兄宋義幫忙照看一下家裡。
宋義有個小兒子叫宋青雲,年方二十,長得面如冠玉,溫文爾雅,還是個秀才,很得宋誠和宋義喜歡,見宋誠有所託,忙替自己父親答道:「堂叔,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你和青峰哥放心出門,保證沒人敢欺負小嬸子和小嫂子。」
「你小子就是嘴甜,叔回來給你帶好東西。」
幾人話別後,宋誠帶著養子出了門。男人們不在家,沈佳作為何氏的婆婆,是家裡最大的,日子過得可謂舒心極了。只是宋誠一出門就是幾個月,夜裡難免有些孤枕難眠。
這日,宋青雲來拜訪,何氏為了避嫌,沒出來見客。作為長輩的沈佳出面招待,兩人閑聊間,沈佳見宋青雲生的好,不由頻頻向他拋媚眼。宋青雲平時看著正經,其實骨子裡也是個貪色之徒。一來二去,兩人不顧廉恥的勾搭在一起。
半夜,何氏感覺有些飢餓,去廚房找些吃食,路過婆婆的院子,聽見裡面傳出男子聲音,不由暗道:莫非家裡進了賊。想到這,她忙上前扒在窗戶下偷聽,只聽裡面傳出一陣陣讓人臉紅心跳的呻吟聲,何氏不由戳開窗戶紙向里張望,只見婆婆渾身赤裸和男子糾纏在一起,在看那男子,赫然是宋青雲。
何氏大驚,自己撞破婆婆的好事,如何是好。慌張下打破了窗下的花盆,驚動了屋裡的兩人。兩人慌忙穿衣出來,只見何氏匆忙離去的背影。
「此事被小嫂子撞見了,怎麼辦。」宋青雲想到自己父親和堂叔知道此事後,肯定會打斷自己的腿,不由有些後怕。
沈佳想了想道:「今日被何氏撞見此事,恐難善了,不如污之,以塞其口。」
聽到沈佳這樣說,宋青雲不由有些結巴,他是風流,可是也從沒想過用強:「這事……」
「你小子,讓你佔便宜,你還猶豫什麼,難道你想去沉塘,事成後,你可不能忘了我。」
宋青雲見事已至此,也沒其他辦法,兩人嘀咕著商量了一會,定下毒計。
沈佳去了何氏院子,讓何氏開門,何氏見婆婆來了只得打開。剛拉開門,宋青雲闖了進來。一手捂著何氏的嘴往屋裡而去。何氏大驚,手腳亂蹬,沈佳上前按住她雙腳,幫宋青雲一起把何氏拖到床上。
宋青雲壓在何氏身上,何氏一邊落淚,一邊掙扎,望著自己的婆婆,希望她能幫幫自己。
沈佳冷漠的看著何氏,不但不幫她,還助宋青雲「恣行雲雨」。
何氏再也無法反抗,只好任他玷污。何氏失去清白,卻不敢道於丈夫知道,女子在這個時代,沒了清白,要麼被休棄青燈古佛,要麼三尺白綾了結此生。
何氏沒有死的勇氣,只能任沈佳和宋青雲擺布,三人經常趁著父子倆外出,廝混一起。
一日,宋誠突然提前回來,發現了一些端倪,卻苦無證據,想抓個現行,一直未能如願。
沈佳見宋誠有些懷疑,不由起了歹心,趁宋誠外出,喊了宋青雲來商量對策:「宋誠這老狗已經有所懷疑,不如我們先下手為強。」
「堂叔懷疑了,那我們以後還是不要再見面了,否則讓他抓個現行如何是好啊!。」
宋青雲一聽,忙要離開,卻被沈佳拉住:「你怕啥,他既已知曉,不如乾脆把他弄死,以絕後患。以後這個家就是我們做主了。」
「殺……殺人,我不敢,何況他是我堂叔。」宋青雲連雞都沒殺過,怎麼敢殺人呢!
「他不死,死的就是你。」沈佳攛掇著宋青雲,她這麼年輕,可不想一輩子跟個老頭子耗一起。
「可……殺人要償命的。」
「我們只要把人害死了,在推到宋青峰的頭上,何氏和我出面作證,他殺了人,誰又能替他辯白,只要他們倆都沒了,還不是我們想幹嘛就幹嘛。」
最終,宋青雲在她的攛掇下,兩人定下毒計。
宋誠父子倆天不亮起來,打算去臨鎮收些皮子,沈氏賢惠的起來給兩人做了早膳。
「峰兒,一會我們倆出了鎮子,你去白沙鎮,我去紅河鎮,分頭行事。」宋誠一邊吃飯,一邊吩咐養子。
宋青峰點頭同意,這樣省時省力。沈氏聽到這裡,一個計劃在腦海里形成。父子倆不久後出了鎮子,分開行事。
晚間,宋青峰迴到家裡,沈氏迎了上去問:「你倆一起出去,你爹怎麼沒回來。」
宋青峰驚訝道:「爹還沒回嗎?早上我和他分開了,他去的紅河鎮,比我去的白沙鎮近很多,怎麼還沒回?是不是路上耽擱了,我去迎迎他。」
宋青峰一路找去紅河鎮,問了好多人,他們都說沒見宋誠來過。宋青峰迴到家,沈氏卻帶了衙門的人把他帶走了,並狀告他為了謀奪家產殺害養父。
縣令叫柳州,為官清正,刑罰不苟,他接了狀子,命人升堂。
被抓到縣裡的宋青峰,仍一臉不解,不知為何抓自己前來,縣令一拍驚堂木,喝問道:「犯人宋青峰,宋誠自你幼時撫養,把你養大成人,你怎麼敢做出這種忘恩負義的事來,把他謀死?屍體藏在哪裡,還不從實招來!」
宋青峰叫了聲冤枉:「我和爹一起出門,出了鎮子就分手了,他去紅河,我去了白沙鎮,晚間回來才知爹沒回來,我昨晚尋去了紅河鎮,卻並不見爹爹蹤影。」
宋青峰說到此處,紅了眼睛,抽泣著說:「小人自幼受養父母厚恩,撫養娶妻,視若親子,常思回報而未能,怎麼忍心殺害他老人家呢,請老爺細審詳察。」
沈氏此時道:「大老爺,民婦和他妻子何氏可以作證,這小子不肖,吃喝嫖賭啥都來,老爺不讓,他就把老爺殺了,請大人嚴刑拷打,追屍殮葬,為老爺抵命。」
縣太爺又詢問了何氏,何氏害怕通姦之事敗露,只得順著沈氏的話說。宋青峰簡直不敢相信妻子會這樣說他,嘴裡一直喊著冤枉。
縣令見兩人各執一詞,便下令道:「宋青峰暫且收監,等找到宋誠屍體在定罪處理。」
沈氏見此帶著何氏回了家。縣令讓衙役去詢問了宋家的左鄰右舍,詢問宋青峰平時德行如何,得到的都是宋青峰素行端正,毫不孟浪,視養父如親父,所謂吃喝嫖賭,沒有的事。
縣令心知此事肯定有蹊蹺,宋誠無子,等他死後,家產還不是宋青峰的,他又何必殺人強奪。他又命衙役悄悄蹲守在宋家附近。
衙役一連蹲守了幾天,見沈氏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直到第四天深夜,發現有人偷偷進了宋家,還和沈氏兩人通姦。
縣令仔細一想,知這兩人嫌隙最大,抓了兩人回來一通板子,宋青雲忙招認了,怎麼殺害宋青峰得過程。
那日,宋誠和養子剛分開,走到僻靜處,只見沈氏在後面跑的氣喘吁吁,嘴裡還喊叫著:「相公,等等。」
「你怎麼來了。」宋誠有些詫異道。
「我看天氣有變,擔心你的身體,給你送了件夾衣來。」
這時已是九月下旬,天氣說冷就冷,宋誠心中感動,正和沈氏說話間,不妨頭上挨了一棒,暈倒在地。
宋青雲雙手顫抖的握著木棒:「這下要怎麼辦。」
「找個石頭來,用繩子綁他身上,不遠處有個池塘,把他推下去就行了。」沈氏有條不紊的吩咐道。
正在兩人推宋誠下塘時,宋誠清醒了過來,看到自己身上綁著的大石頭,明白過來兩人要幹什麼,忙掙紮起來。兩人看他這樣,慌忙把他推進了水裡,看到宋誠沉進水底,兩人才放下了心。
縣令問了池塘位置,忙讓衙役去池塘處找出宋誠的屍體,只見屍體已經開始腐爛,他的雙手緊握成拳,打開拳頭髮現一隻耳環,耳環是沈氏的。沈氏推宋誠下水時,他拽下來的。
宋青雲還交代了自己和何氏,沈佳通姦之事。
事情真相大白,人們對沈佳這樣的毒婦,既唾棄又害怕。宋青峰被放了出來,看到宋誠的屍體,大哭著撲了過去。
沈佳和宋青雲最後被判了凌遲處死,何氏因為包庇和陷害罪,被判了十年牢獄。
結語:「青竹蛇兒口,黃蜂尾上針,兩者皆不毒,最毒婦人心。」沈氏這樣的人,讓人思之極恐。
世間萬物,最難以捉摸的莫過於人心,男女皆有沈氏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