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危機爆發時,外部環境在惡化。
於是,有了2008年的「貨幣適度寬鬆」政策,美國次貸危機引發的金融海嘯席捲全球,中國出口企業受到巨大衝擊,國外訂單減少,大量企業面臨經營困難甚至倒閉,國內消費市場也不景氣。然後,要做一個比較,2025年所面對的壓力更大,而且是長期形成的。
外部環境已經從單純的商業利益衝突,升級到體制性衝突,地區性的安全影響,西方富國對中國電動汽車低價傾銷聯合抵制的影響,特朗普將加征60%關稅的影響;都是更長遠、更深刻的影響;這決定了中國要回到國內市場,然而,2024年拼了一年的消費,結果如何?
我們不妨把2008年放水前五年的消費者價格指數,與2024近5年做一個比較。
2003 年:全年全國居民消費價格指數(CPI)衡量為1.13%。
2004 年:全年全國居民消費價格指數(CPI)衡量為3.82%。
2005 年:全年全國居民消費價格指數(CPI)衡量為1.8%。
2006年 :全年全國居民消費價格指數(CPI)衡量為1.65%。
2007年:全年全國居民消費價格指數(CPI)衡量為4.8%。
平均值為2.64%。
2020 年:全年全國居民消費價格指數(CPI)比上年上漲2.5%。
2021 年:全年全國居民消費價格指數(CPI)比上年上漲0.9%。
2022 年:全年全國居民消費價格指數(CPI)比上年上漲2%。
2023 年:全年全國居民消費價格指數(CPI)比上年上漲0.2%。
2024 年:全年全國居民消費價格指數(CPI)比上年上漲0.2%。
平均值為1.16%。
比較起來,現在卷得更厲害,2008年消費是正常的,居民收入與經濟增長相對平衡,放水是應對外部危機。2025年有外部的問題,也有內部的問題,內部的問題更根本,而且註定是一個長周期,因為問題出在居民收入在GDP中的佔比偏低,大樹壓彎了十年,重建平衡非一日之功。我們說要從投資型轉消費型,黃奇帆有一個演算法,增加四億中等收入群體,這個量級太大了,可以粗糙地解讀為增加四億就業崗位,假定沒有失業率,按《報告》的計劃目標每年增加1200萬就業崗位,至少要三十年才能完成經濟驅動模式的轉型。
更令人關注的是生產者價格指數,從2003年到2008年大放水,國內生產正常,生產者價格指數同比平均增長為3.92%;而2023年是-3%,去年是-2.2%;按新的國際評價標準,不要說兩年,三個月指數向下即定義為衰退。
2025年放水,是一個被動的選擇,如果不能重建預期,就進入了辜朝明說的負債表衰退的大周期。
貨幣工具與財政工具兩大工具齊上,真金白銀砸下去,相信會激起浪花,但歷史會重演,不會重複, 2008年1-4月消費者價格指數一下沖高到8.2%,妥妥地跨越了7%的警戒線,有人根據各經濟體的CPI數據計算,也有人採用廣義貨幣增幅減去名義GDP增速來計算,得出貶值幅度為28%。2025年不會這麼暴力,國外機構預測下半年才會有反應,幅度為10%。
同樣是強刺激,2008年放水主要是凱恩斯式的拉動,現在經濟的底板變了,在某種意義上更像是1929年的縮小版,2008年的失業率為4.2%,青年失業率為9.1%,美國大蕭條時的1933高達24.9%,2024年官方公布的失業率為5.1%,青年失業率為16.1%。
2025年在經濟的強刺激下,最重要的還是就業,因為它不僅僅是經濟問題。但是,從政策發出的信號看,還是一腦門刺激消費,求的是快速復甦,而真正提高居民收入,就要從就業做起,就要去修復企業的負債表和利潤表。
雖然如此,今年,我選擇樂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