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人喜歡武俠小說,就難免有多少人對它嗤之以鼻。
都說當局者迷,但作為武俠迷,筆者卻也能理解有些人為何不喜歡武俠小說,那不過是因為市面上絕大多數的武俠小說都只能用粗製濫造來形容,有的甚至連最基本的邏輯通順都做不到,作者想一出是一出,那故事自然只能用一個「爛」字來形容。
但很明顯,金庸的故事堪稱精品中的精品,哪怕他的故事也是虛構的,但整體而言,至少邏輯通順,文筆精鍊,在保證故事性的前提下,甚至還有不錯的文學性,讀者怎能不愛。
(楊逍、紀曉芙、滅絕師太劇照)
不過即便是金庸的故事,其實也或多或少會存在一些漏洞,畢竟虛構的故事就好似一個「巨大的謊言」,而只要是謊言,就難免會有出錯的地方。
比如《倚天屠龍記》中,那紀曉芙和楊逍的情緣就有些讓人覺得不可思議,是紀曉芙這個角色的人設崩了,還是金庸完全沒有從女性的視角去講述這個角色的故事?
其實書中早有答案。
一、魔頭與俠女
金庸特別擅長用一個「情」字來推動劇情,只是多數時候都是美人愛上大俠,但很明顯,楊逍和紀曉芙的關係不屬於此類,那紀曉芙是美人,也是俠女,而楊逍卻談不上是大俠,哪怕他志在抗元,但他所處的立場決定了他與紀曉芙原本該是敵人一般的關係,他是被峨眉派視為「魔頭」的。
王盤山事件之後,紀曉芙與同門師兄妹們一同尋找金輪法王的下落,結果她卻遇上了楊逍,繼而被那男子擄走,接下來發生的事對於紀曉芙而言,也不知該說是驚恐還是欣喜。
從過程來看,她應該是無比驚恐的,可從結局來看,她卻又是十分幸福的。
當然,她對師父坦白此時事,還是得表現得痛苦一些,畢竟正如前文所言,她與楊逍是處於對立的立場。
(楊逍、紀曉芙劇照)
因此她與滅絕談及此事時,書中是這麼說是:「紀曉芙道:『弟子千方百計,躲避於他,可是始終擺脫不掉,終於為他所擒。唉,弟子不幸,遇上了這個前生的冤孽……』說到這裡,聲音越來越低。滅絕師太問道:『後來怎樣?』紀曉芙低聲道:『弟子為他強力所迫,無力抗拒,失身於他。他監視我極嚴,叫弟子求死不得。如此過了數月,忽有敵人上門找他,弟子便乘機逃出,不久發覺身已懷孕,不敢向師父說知,只得躲著偷偷生了這個孩子。』」
滅絕此時還沒覺得紀曉芙的做法有何不妥,只是當她提出要紀曉芙去謀害楊逍時,紀曉芙的表現才讓她起了殺心。
二、讓人意外的反轉
當滅絕師太知道欺負紀曉芙的人是楊逍時,她頓時暴怒,甚至有些失態,就因為當年氣死她那老情人孤鴻子的人正是楊逍。
新仇舊恨加一起,她恨不得將那魔頭碎屍萬段,於是她提出讓紀曉芙假意接近楊逍,繼而對楊逍痛下殺手。
(滅絕師太劇照)
書中只道:「張無忌躲在茅屋之後,不敢現身,遠遠望見滅絕師太說了一會兒話,紀曉芙低頭沉思,終於搖了搖頭,神態極為堅決,顯是不肯遵奉師父之命。只見滅絕師太舉起左掌,便要擊落,但手掌停在半空,卻不擊下,想是盼她最後終於回心轉意。」
儘管金庸沒有直接將她們二人對話的內容說出來,但不難猜測,紀曉芙是拒絕了師父的安排,滅絕失態也懂了,這徒兒是留不得了,她的心已被楊逍勾走。
於是她一掌落下,當即將紀曉芙擊斃,但那又如何,紀曉芙早已用自己女兒的姓名做出了回應,她是死而無悔。
這著實說不通,對於女子,尤其是古代的女子而言,貞潔就是最重要的東西,紀曉芙被那楊逍奪走了貞潔,怎能不恨他,反而還愛上了對方?
(楊不悔、殷梨亭劇照)
一向注重邏輯性的金庸,此時為何會寫出如此荒誕的情節?
其實類似的情節早在《神鵰俠侶》中就上演過了,那小龍女又何嘗不是被甄志丙欺負,繼而失了清白,可她殺了甄志丙嗎?
沒有,不僅沒殺,反而她還要求楊過不要對那人痛下殺手,這又該如何解釋?
除了「生命中的第一個男人」的說法之外,還有另一種解釋,金庸早已借黃蓉的經歷解釋過此類情節的合理性。
三、黃蓉的經歷
在多數人看來,兒女情長那些事彷彿應該是人盡皆知一般,可對於他筆下的那些江湖兒女而言,其實壓根不是那回事。
他筆下的絕大多數人對於此事都是十分懵懂的。
當初郭靖和黃蓉何其相愛,他們在一起不久便想到了日後成婚,乃至生兒育女的事,只是二人聊起此事時,卻都表現得十分笨拙而可愛。
你且看他們的對話:「(黃蓉)轉口問道:『靖哥哥,怎樣才會生孩子,你知道嗎?』郭靖道:『我知道。』黃蓉道:『你倒說說看。』郭靖道:『人家結成夫妻,那就生孩子。』黃蓉道:『這個我也知道。為什麼結了夫妻就生孩子?』郭靖道:『那我可不知道啦,蓉兒,你說給我聽。』黃蓉道:『我也說不上。我問過爹爹,他說孩子是從臂窩裡鑽出來的。』」
(郭靖、黃蓉劇照)
你看,黃蓉自幼在黃藥師身邊長大,郭靖也是被母親李萍養大,可他們心中對於此事根本毫無概念,紀曉芙的身世如何不知道,只知道滅絕師太絕不會主動向弟子們提到此事,顯然,她對此也多半是一無所知的。
所以對於紀曉芙而言,她確實是被魔頭擄走了,可那魔頭不僅長得英俊,還待她不差,她又如何會恨那魔頭?
所以這看似荒誕的故事,金庸也早已借書中之人解釋過,話說在滅絕師太身邊長大,紀曉芙多半也是無比壓抑的,與楊逍在一起的那段日子,她反而輕鬆快活,如此一來,一切也就合理了。